红姐躺在床上,拿着手机随意拨弄着,一扭头,见倪辰涑正趴在阳台栏杆上。
她穿着白色的毛衣,一只胳膊曲着,与另一只成九十度角向前直伸,无骨的右手拦住从天上飘下来的大片雪花。雪花遇掌心炎热化水珠,沿着纵横交错的脉络凝结成一道淡淡的透明水痕。
天已经黑透了,只剩下楼底下的路灯在尽责的释放着光,不远处的那道身影模糊又真实。
站的时间久了,发顶上都积了层白雪和冰粒的混合体,她头发是变长了不少,从侧面来看,只能看到高挺的鼻梁和弯弯的睫毛。若是凑近了,睫毛上刷了一层冰雪。
“啊呀,下雪了。”红姐踩着双棉拖鞋走近她,随意发出一声感慨,在她身旁右侧站定,将手里拎着她的红色大衣顺势给她披上。
手刚碰到她白色毛衣,红姐便恶狠狠地将大衣给摘了下来,口气不善的骂道:“倪辰涑,你、你、你毛衣都是雪,都要湿透了!感冒了可没人管你!”
“白色的雪落在白色上指定没有落在黑色上显眼。”
清冷的空气中她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西南方向。
“啥?”红姐边替她扑打落雪,没听清她刚才的话。
“我是说,我没注意到。”倪辰涑抿了抿唇,将视线从远方拉了回来。一看,果然毛衣都快结冰了。
许是知道自己错了,连说话声音都没什么底气,她低头支支吾吾的说道:“红姐,你替我关上灯,”话说到一半,她便伸手截住了红姐正拍自己胸前积雪的手,“我脚麻了,挪不动。但我又想看看夜晚的宿舍,你快去,帮我关上,就一分钟,不,三分钟。红姐,我想从阳台上看看雪夜的宿舍是什么样子。”
“是和你一样的鬼样子!”
她举起双手、一脚发誓,另一只脚颤颤巍巍的在原地打哆嗦,“我保证三分钟后我就乖乖上床睡觉并且……并且……嗯明天帮你买新进的车厘子,十五块钱一斤的那种。”
红姐反手将大衣扔给她,她嬉笑着接过,往自己怀里捂了捂,打了个喷嚏,遂立马披在身上。
红姐口上一直在嘟囔不知道她又犯了什么病,真是越来越有哲学家的潜质了。
“这叫什么话,”倪辰涑双手环十,交叉抱在红衣下白色毛衣的胸口位置,右侧的头发被她绕在耳后,露出的耳朵又白又尖,逆着光咧嘴一笑,像只狡黠的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