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爷爷说,当你有钱的时候,你可以和所有人交朋友。而你没钱的时候,你就只和还未舍弃你的旧友继续交往。”
她从身体右侧缓缓将戒指从自己这边推到他面前,兀自说道:“遇见你之前我不知道什么是自卑,我爸爸妈妈也从小没教过我自卑。”
“可当爸爸死了,家破了,妈妈半疯了,如今,连爷爷也没了,我才真了解了自卑的滋味。”
所以,“毛邓奇,就这样吧。”
“戒指,”她最后低头看了掌心一眼,但还是毫不犹豫的递给他,说:“还给你。”
初秋,偏温,半凉。
他的目光有些冷,还有几丝不满,可看到她垂眉的样子,又压抑了下来。
“刘真真,你这套词是跟谁学得?”他抓住她手,使劲往自己这边拉了拉,连带着她的人。
“你这套说辞也一点也不像你偶像的作风啊!”
虽说平日里倪辰涑教了不少歪理给刘真真,可自卑啊、没有信心啊、逃避啊,刚刚刘真真说的话里哪一个都不是她倪辰涑的风格。
刘真真笑了下,说,“当然不是涑涑,涑涑她厉害着呢,什么都不怕。”
而后,她又加了一句,“看起来。”
天色看起来要下雾,松树林生的茂盛。
“老虾,事儿办成了?”
“太太,都办妥了,您放心,刘家武馆已经彻底关门了。”
“嗯,放心……”
那身穿长衣的女人渐渐转过身来,背对着大灯。隐隐约约中,只看到她手上拿着只晶莹剔透的白玉镯,再细看,却被强光刺着眼,看不清她的容貌长相。
被称作老虾的男人略一躬身,退了下去。
刘真真连夜回了趟家,和妈妈说了会儿话,安慰她说自己已经长大了,可以挣钱养活家了。爷爷的事妈妈你不用操心,我和大伯三叔他们去办就成。
妈妈红肿着眼睛点了点头,问道,“真真,你爸爸这几天去哪出差了?还得几天才回来……真真,”她抓着自己的手,泪又开始成行的留,“妈妈想爸爸了。”
一旁的药盒堆积成小山高,屋子里弥漫着草药的浓味。
她强自按下豆大的眼泪,轻声说道,“爸爸去法国了,工作上太忙,哪有时间给咱们打电话。”
“等爸爸回来,我们一定好好批评他!”
妈妈笑了,她也笑了,咧着嘴哭了。
刘真真妈妈的精神反复无常,有时清醒、有时糊涂,刘真真带着她去大医院检查,医生说,她这是潜意识里逃避现实,一时半会恢复不过来,不过也不用担心,只要好好宽慰,很快就会恢复正常,不必太担心。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刘真真抹了抹眼泪,赶忙去接,是倪辰涑的。
“涑涑,怎么了?”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很明显是刚哭过,倪辰涑安静了一秒钟,然后说道:“你在家吗?阿姨还好吧?我去你宿舍找你,你不在,红姐从老家带的东西太多我吃不了,你快帮我解决了。”
话未停顿,话筒对面又紧接着传来,“唉,算了,我去给你送吧,你等着我啊,不准坐公车提前回来啊,听见了吗,小真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