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价几位数的手表,免费送……嗯……”曲士育捏着下巴,思索着,“辰光……”
曲辰光打断抽出一张合同在一旁看,不打断叔叔的考量,只是顺口提了句:“款式都很新颖,技术也是新研发的,唔,你们不是在访问各国吗。”
曲士育的脑子里灵光一闪,指着曲辰光大声说道:“你想让我们给你做广告——”
曲辰光比了个嘘的手势,示意他别这么惊讶,压低声音,带着蛊惑性的嗓音说道:“您刚才说的:一家人。”
正在吃晚饭的曲爸接到弟弟的越洋电话,不停地和他控诉他儿子有多过分、多过分!曲爸听了呵呵一笑,听他骂自己儿子“就是一白眼狼!小时候白疼他了!哥,你快把他弄回去!”
叔叔还在一头跳脚,偏偏穗穗和她妈妈收到礼物后还欣喜不已,直夸辰光有眼光,当即戴了起来。他在这边告状,老婆在那边夸奖!
“辰光啊,我是婶婶……嗯,我和穗穗太喜欢啦……你叔?哎,带上了,也好看着呢……好好,没问题……哎呦辰光就是会说话,真的年轻了?”
“真的二婶,你有时间跟我妈聊聊怎么保养的……”
曲辰光二婶平日里总是这国那国的走,最怕环境影响着自己皮肤,所以听曲辰光夸奖,简直要心花怒放了。
“好,穗穗要跟你讲电话……嗯……我一定戴……对,你叔也戴……好了好了辰光,你跟穗穗聊吧……”
曲辰光和表妹又聊了好大一会,手机滚烫,才挂上电话。
站在独立办公室里望着蔚蓝的天空,他的嘴角歪成一个好看的弧度。和家人通电话,乐此不疲。婶婶和穗穗显然很乐意在各种场合都带着手表,她们很支持自己,曲辰光仰了仰头,白色衬衫在背后折了折,又迅速平整,自己也要担得起这份信任。
曲辰光重新坐回皮椅上,再一修正要投的论文,修长的手指被光线在纸上拉的直长,男性轮廓日渐标致,平整的发型一丝不紊。秘书Melinda小姐敲门,进来,笑着用美语跟他说,“先生,真想看看您发疯的时候。”
曲辰光悠然的放下手头的笔,抬头笑着问:“Why?”
Melinda耸耸肩,递给他打印好的文件和一周内的行程,双臂抱肩和他开着玩笑:“每天看您自信满满的样子好无聊~说真的,未来boss,您会发疯吗?”
或许是Melinda见惯了他每天气定神闲的处理各种棘手的事务,在本应该冲动的年纪做着成熟的事情,她饶有兴趣的打量他看。曲辰光被她盯的好笑,放下手里的文件,双手拖着弧度的下颌,
“except,agirl…”
他像一场风,夹杂空欢喜,呼啸而来,赶走了晒干皮肤的日头,而后再次盘旋而去。
又下一场雨,湿了全身,最后却总会冷风烘干。
倪辰涑呆呆的坐在西遇的窗旁,额头上还滴答着残余的水片,捏着吸管有一搭没一搭的吸着,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脑子里只管走马观灯的转着,转着,转着……
最后鬼使神差的喊来了服务员,“你好,给我一杯椰子汁。”
“好的,小姐,请稍候。”
白白的椰子汁被端了来,碧绿的吸管插着太阳伞,她低头喝了口,抿了抿唇,咽了下去。却将杯子转了转,到离开,再也没动过。
明明是舒服的味道,是日常她喝到嘴的味道,可这时却偏偏不是自己想象中该有的,是哪里来的失望呢?哪里来的失望呢?
铃声想起来,她划开,“真真,怎么了?”
话筒里迟迟未传来真真的讲话,倪辰涑把手机从耳旁拿到眼前,再次确认了下,是真真的,于是再次放回耳边,她竖着耳朵仔细听,似乎听到一些细微的抽泣声,她不安的再次喊了她一声,“真真?刘真真?”
“涑涑……”
刘真真的声音像是哭了很久,很沙哑,“涑涑,我爷爷他、他快……”
话筒那边的声音断断续续,声音细弱蚊蝇,倪辰涑握着手机的手越来越颤抖、越听到最后几乎抖得无法拿住电话,最后,电话落到旁边地板上,发出“铿”的一声。
“涑涑,我爷爷没了。”
刘家破产,鸟兽四散,人人避之,家中除了每日以泪洗面的刘母,全无其它经济来源。只剩下刘爷爷开的百年武馆,靠着声誉和锻炼出的招牌人才,因而成了家中支柱。
上个月,开朗的爷爷被查出肝癌,晚期。
刘真真看着白纸黑字的医疗单,全身的血液一点点凝固,手扶着墙,眼前一黑,后跌倒在地。
人的幸和不幸都没有理由,全凭上天的喜好加上自己的小确幸和小不幸。
再一个月,刘真真披着白纱带着黑色围巾,打着不遮阳的透明伞躲避雨滴。站在墓前,四周翠绿松树,她扑通一声跪下,雨伞的水珠散了一地,泥水溅到脸上。
淋了半小时,太阳出来了,烈日,晒了半小时。倪辰涑把她从土地里拽起来,等她自己晃晃悠悠的站稳,然后一巴掌将她打倒在地,再扶她起来:“刘真真,完了吗?”
当你绝望到不知所措的时候,你就去找一个人,找一个可以信赖的人,让她在一旁静静看着你发泄,等最后决定站起来的时候,让他给你一巴掌,把过去打翻,把未来召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