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忙活的三人一愣,对视了一眼,穆婵娟手指一抖,眼底掠过一抹恐惧,“阿落,会不会是程家的人找来了?咱们把那程家的人害进了大牢里,他们不会是要来找咱们麻烦的吧!”
雷大婶闻言,也是一惊,她忙站起来道:“阿落,要不我先回去把我家相公叫来,他好歹还是个男人,能给你们撑场面。”说着,就要往外走。
“等等,婶子。”穆凌落摇了摇头,“应该不是程家人,程家人进咱们院子,哪里会这么安静!应该是万福春的福掌柜派人来收肉脯的,婶子你先把这熟番薯给捣碎散热了,姐姐跟我出去把这肉脯给卖了吧!”
穆婵娟和雷大婶这才松了口气,穆婵娟擦干手,点头应着,进了院子可不就见门口放着一辆小驴车,一个面容黝黑,穿着短打,十五六岁的少年正在院子口往里张望。
他一看到出来的穆凌落两人,眼睛一亮,腼腆道:“穆姑娘安好,我是帮掌柜的取肉脯来的。”
穆凌落认出他是万福春里的一个小二,微微笑道:“原来是小二哥,你先进屋子里坐下,姐姐,你先给这位小二哥倒杯茶,我去把肉脯拿出来。”
那小二早便见过穆凌落,也不会如旁人一般总盯着她美貌的脸看,只是脸上染着淡淡的红晕,想来也被福掌柜调教得很好,他规规矩矩地跟着进门坐下。
穆婵娟一给他倒茶,他忙起身道谢:“多谢穆大姑娘。”
穆凌落把早上收拾好的肉脯提了出来,整整二十斤,她总在穆家干苦力活,锻炼出了不小的力气。换做以前,她还真有些提不动这么多肉脯。
穆凌落把袋子往桌上一放,打开了口子,拨动了下里面的肉脯,笑道:“小二哥,你可以来看看货色了,都是这两天做好的,最近天气好,这晾干得也快,不然我还真不能那么快做好了。对了,小二哥有带秤吗?我自己是称过重量了。”
一般做生意的都会特地带秤,为的就是怕被人坑了。
这位小二哥自然也是带了,他挠了挠头,笑道:“我和掌柜的都是信任穆姑娘的,只是我还要跟掌柜的交差,还是得再过一遍秤的,姑娘见谅。”
“生意买卖向来如此,小二哥不必觉得过意不去,那就劳烦小二哥赶紧秤吧!”穆凌落自是不在意的。
小二哥用随身携带的秤称重量,恰好是二十斤零一两。
双方核对完毕后,小二哥就付了银子,一共是四两零一百文钱,另外一两肉,穆凌落也没算钱,毕竟肯定会有一点点的偏差。
而且有时候做生意也不必太绝,适当的给让利益,会让人舒适。
果然,小二哥见穆凌落居然没收那一两肉脯二十五文钱,心中不禁对大方的穆凌落起了好感,想着回去就跟掌柜的好生说一说。
穆凌落收了银子,这便跟穆婵娟把小二哥送出门去。穆婵娟为穆凌落不过忙活了两天的功夫就挣了四两银子而震惊,怔怔然地随她出门送人。
“穆姑娘,不必送了。那我下次赶集再过来,最近有劳穆姑娘了。看穆姑娘那般忙,最近似是有喜事,我这厢就先向穆姑娘道声喜了。”小二哥不愧是万福春里做小二的,一张嘴也是能说会道得紧。
穆凌落笑道:“那就先多谢小二哥了,只是我们初一要贺乔迁,这便邀请了村子里的人来参加喜宴,这不忙得都不能上市集做生意了。对了,若是小二哥届时不忙,欢迎前来吃酒席。”
小二哥吃了惊,“若是得空,一定前来。”他刚跳上驴车,正要赶车走,就见得来时的路上有一辆马车正悠然而来。
穆婵娟也注意到了,她推了推穆凌落,惊讶道:“阿落,你看,怎么有人赶着马车来咱们村了啊?”
乐平村也就有一辆牛车,而且还是老刘家老牛拉的车。这马车都只有城里有钱人家才会有,毕竟养马的费用可不低。
而且,平日里这些城里人也不屑来乡下。就算是来,也或许都只是经过罢了。
穆凌落也有些意外,“可能是经过咱们村子,或者是来咱们村子找人的吧!应该没咱们什么事……”
但她话还不曾说话,那马车的速度比牛车慢腾腾的速度快多了,在她们讨论说话这回,已经快速地入了村子,最后往她们家的方向而来。
“看情况,这似乎是来找穆姑娘的。”小二哥笑道。
穆婵娟和穆凌落都是一愣,对视一眼,都纷纷看向那已然停在院子前的马车上。
小二哥拱手道:“既然穆姑娘有客人,那我就不多打扰了。先行告辞了!”
穆凌落点了点头,微微笑道:“小二哥,路上小心。”
小二哥抖了抖鞭子,正要赶驴车,却蓦地见一个穿着粉色彩蝶衣衫的娇俏丫鬟跳下了车,张口便嘲讽道:“这哪里来的破落户,还赶着破烂的驴车,还不快快让开,莫要拦了我家夫人的路。真是晦气!”又看向站在院门口的穆凌落姐妹,目光自穆凌落那张秀丽脸上划过,咬了咬牙,“看什么看,不要脸的狐媚子!还不快来恭请我们家夫人下来,给我们夫人打扫干净院子,免得脏了我们夫人昂贵的衣物。”
说着,她倨傲地扬起下巴,蔑视着众人。
小二哥手下一顿,微微蹙起了眉头,又看了眼面色不好的穆凌落,显然觉得很奇怪。
穆凌落还不曾遇上这般蛮不讲理的人,闻言,冷笑道:“这是我家院子,我爱让它脏就让它脏,爱让它干净就让它干净,干卿何事?再来,我又不认识你家夫人,凭什么我要迎接个陌生人进我家?你这女婢好没道理,张口闭口的狐媚子,我对能调教出这般盛气凌人,出口成脏女婢的夫人也没啥兴趣,还请你们哪里来的哪里去,我穆家不欢迎你们。”说着,她又歉疚一笑,“小二哥,让你受委屈了。”
小二摇摇头,勉强笑了笑,“不碍事。”他以往遇到过更无理取闹的客人,这倒是算不得什么。
“你――”那丫鬟瞪圆了杏眼,显然没想到穆凌落居然如此不给脸,简直是岂有此理。她难道看不出来她们身份高贵,不是她这种泥腿子出身的人能比的吗?她不是应该诚惶诚恐地来听命行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