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之按了按万景天的肩膀,示意他不必惊慌。陈庆之同时看了一眼陈忠和陈义,两个人便像门神一样站了出来,怒目一瞪,用自己的气势威慑着众人。
可没有灵根的人是感受不到灵力的,陈忠陈义又没在大家面前展示过自己的能力,所以众人只是愣了一下,对二人的姿态并不太在意,又闹了起来。
这样会有人质疑万景天身份的情况,其实陈庆之一早就给万景天打过预防针。他说过可能会有类似的局面发生,因为不可能所有人都没有思想,会跟着万景天的说法想下去。
万景天一拍椅子扶手站了起来,把水御使者的令牌扔给了苟子。苟子把令牌举给众人看。有认识天虎会标志和认识字的人,看后大呼:“这种罕见的材质、这种精湛的雕工,的确是水御使者的令牌啊!”
可刚才那个人又喊道:“就算这个令牌是真的,也不能证明他就是真的!他是杀了真的水御使者之后才抢来了这个令牌!真的水御使者,就是前几天来寨子的那个瘦小的老头!对吧,——刘大!?”
他看向一另一个家伙,同时所有人都看向那个家伙,那个叫刘大的人所占的地方很快被凸显出来。
万景天认得那个人!那果然是那天与他同去围杀钟不闻的几个人之一!
苟子曾说过他叫去的人都是忠诚可信的好兄弟,这下就好像当面被扇了脸!他恶狠狠瞪向刘大!
而刘大忽然就慌了,他显然是个嘴碎胆小的人,一时间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刘大,你倒是说话呀!”那个人急切地问,“你快告诉大家,那个人并不是真的水御使者!”他指着万景天问。
刘大偷偷看了一圈身边的形势,见万景天略带惊慌,陈庆之冷眼看着,而身边那些与自己相处了多年的弟兄,则一个个关心、着急地等待自己说出真相。
他犹豫了一番,终于在众人催促中一咬牙一跺脚,说:“是的,我亲眼看见他从那个小个老头身上抢来的令牌!那小个老头也亲口说过,他才是真的水御使者!”
万景天眯起眼睛:“简直是胡说八道!你的话漏洞百出!”
刘大一惊,他这话分明句句属实,怎么就“漏洞百出”了呢?
苟子和当时一起去的另外两个人也奇怪地看向万景天。
“第一,那钟不闻,就是你说的小个老头初来我们山寨的时候,曾经当着山寨中各小队长的面儿与我当面对质,最后承认了我才是真的水御使者。”
当时就是在这个议事堂中,确实有那么七八个人亲眼目睹了一切,虽然当时钟不闻的话不清不楚,但说到底,钟不闻当时的态度和行为的确算是承认了万景天的身份。
于是有当时在场的人出来指责刘大没搞清楚事情的就出来胡说八道,他们说当时小个子钟不闻确实自称是水御使者,但一见到万景天就蔫儿了,而万景天气势十足,一看才是真的。
众口铄金,但刘大已经把自己放到现在的立场上,自然是要为自己已经出口的话争辩。不过他一个人,哪里争论得过那么多人?刘大和那当时在场的七八个小队长,都觉得自己是亲眼目睹了“真相”的人,所以相互正路不休。
“第二,”万景天大声说,声音盖过了大家的争吵声,“那钟不闻死前乱咬,说他才是真的水御使者,试问真的水御使者,怎么会被我们那么轻易就杀了?”
又是一阵讨论声。
“第三,退一万步讲,我若不是水御使者又怎么了!?反正我现在也是要反了他天虎会了!”万景天面色变得凶狠,震得下面的人一个个倒吸冷气。
反了天虎会?这些年来,他们在杨硕的带领下逆来顺受,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万景天站在高台上:“我杀得了叛贼杨硕,我杀得了你口中真正的水御使者,我应对得了一级分舵黑峪岭的突袭!我就问你们服不服!?兄弟们聚在石荣山上,每个人都不容易,这么多年来那天虎会可管你们一分一毫?你们在刀口上讨生活,却还要给天虎会交份利,我再问你们甘心不甘心?我万景天今天还就把这话撩在这儿了——为了兄弟们的好日子,这天虎会,我不跟了!我就是要带着你们反了!你们之中有不信我的,或者有心里想跟着天虎会的,现在就可以出去!我不杀你们,也不为难你们;只是但下次见面,难保不是敌人!”
众人低头不语。
万景天问他们服不服?他们服。杨硕对他们来说是不可挑衅的高手,但万景天说杀就杀了;钟不闻如果真是水御使者,那对他们来说更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大人物,万景天也说杀就杀了;今天应对黑峪岭,如果没有万景天,山寨肯定就被一窝端了!
如果万景天不是水御使者,那他就是比水御使者更厉害的人;所以他究竟是不是真的水御使者又有什么值得深究的?水御使者只是个身份,而他们惧怕的是实力。
另一方面,万景天在山寨的半个月来,虽然经常外出,但是他对自家兄弟的仗义、对水田村民的爱护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这样一个有实力又仗义的寨主,他们干嘛要质疑?
水御使者什么的,根本无所谓好吗?只会压榨大家血汗的天虎会,谁又愿意伺候着?
于是形势更加倒向万景天。有人骂刘大无事生非,有人骂李正损人利己,最后,全变成对万景天的支持。
万景天看着堂下的变化,心中很是欣喜,但他此刻最大的感受不在堂下,而在身边的陈庆之身上——这件事情的发生,完全在陈庆之事先猜想的几个可能性中,并且真的顺着陈庆之的猜想发展下来了!
这家伙,果然是个外挂!
“那么你们到底是要走还是要留?我可只给你们这一次机会!但如果留下的人还存有二心,”万景天指着在李正,“他就是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