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王府大门时,门口报说大将军早就起来了,正在银安殿等您呢。我加快脚步走过去,没想到吴三桂已经在和一位戎装打扮的人说话,看我进来,吴三桂赶紧招手:“贤弟来了,等你多时了。来来来,给贤弟做个引荐,这位便是曲靖武营总兵,马宝马大人,马大人,这位是我刚刚给你提起的本王新请到的左堂军师蔡志远。”
马宝站起来,冲我一拱手:“适才大将军对军师大加赞赏,如今见到果然是气宇轩额,本官有礼了!”
我拱手回礼:“马大人骁勇善战,学生早有耳闻。”说完,转头对吴三桂说:“大将军,这位马大人是您大业最得利的先锋将,大将军只是慧眼识人啊!”
吴三桂一笑,对马宝说:“马大人可知我为何请志远兄弟做我的左堂军师?”
马宝看着他:“大将军识才自有妙方,末将不敢妄言。”
吴三桂骄傲地一扬脖子:“我也是昨日刚刚与军师相识,军师的更多手段本王也需要逐日理解,但军师通晓古今,还会移形换位的法子,的确让本官大开眼界啊!”
马宝笑起来:“大将军的话我本该全部听首,这博古通今末将肯定相信,但这移形换位……”
吴三桂一摆手:“你是没见到军师的本领。军师,可否给马大人一展异能?”
我点点头,说:“大将军既然要求,属下定是从命。但学生还有些话,需在之前说出来。”
他挥手让马宝先坐下。我接着说:“大将军,移形换位本是密家之法,不可妄自使用。这就如同鱼塘里的鱼,捕捞一条,便会少一条。另外,这移形换位毕竟是常人未见的能力,如若传出去让别人知道,学生倒不是怕落在谁的手里,只是怕从此不能相助于大将军。”
马宝从刚才就有点不屑,他觉得自己是生死沙场的大将,我一个不明来历的军师怎么可能和他平起平坐,再加上吴三桂把我吹的天花乱坠,所以我说这些话时,他鄙夷地斜着眼看我:“军师,本官自打从娘胎降生以来,从没见过什么奇门遁甲之术,今日受大将军邀约,真真的想开一回眼界,军师不会不肯赏脸吧?”
我偷眼看了看吴三桂,他现在有些矛盾,担心我一来一回失了“法力”,又碍于刚才牛都吹出去了,如果不实现就会被架起来。我冲马宝笑了笑:“大将军有命,大人愿看,小的自然是愿意展示。请大将军和大人到院中稍后。”
说完,我转身就往外走,吴三桂也站了起来,虽然他之前看到我凭空消失,但总觉得没过够眼瘾,紧赶慢赶的追出来。马宝也是不信,踱着步子跟在吴三桂后面快步走来。
我站在院子中间,问:“大将军,这院中的军士可都是可信之人?”
吴三桂点点头:“兄弟放心,这些军士都是跟着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不会外传。”说着,他又冲着军士们喊:“你们都听到了,今日院中的一切事情都不得张扬,否则株连九族!”
一众人单膝跪地:“喳!”
我回头看了看那些兵丁,深呼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口里念念叨叨,几番之后,我突然听到身边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再睁开眼睛,马宝一脸慌张,而吴三桂则是微微笑着,一脸自豪地站在院中。
马宝左左右右地看,找了半天都没找到,转头对吴三桂说:“这么神奇么?”
吴三桂笑着,喊了声:“志远贤弟,都看到你的神通了,显身吧!”
我知道现在说话他也听不见,便默念心咒,很快,我看到了自己从脚到头逐步显现出来。
马宝站不住了,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吴三桂转头一看,哈哈大笑起来:“马大人征战沙场,挑下过多少人头,今日里为何如此惧怕?”
马宝擦了擦头上的汗,转身拱手:“禀大将军,小的自幼不信鬼神之术,更不相信奇门遁甲,今日军师之法,实在让末将惊诧不已。”
吴三桂笑的连腰都直不起来了,马宝一脸尴尬,赶紧站好。我走上前,冲他们一拱手鞠躬:“大将军,大人,小的回来了。”
吴三桂问“军师,你刚才是去何处了?”
我笑了笑:“禀大将军,刚才学生没去什么地方,只是到后世的某个局塞小地站了一会儿,便回来了。”
他转头看马宝:“马大人这次可信服了?”
马宝疯狂地点头:“信服,信服!军师真神人也!”
吴三桂笑着一招手:“走走走,咱们银安殿说话。”说完,背着手往里面走。马宝站在台阶上,等我刚走到他身边,他一把拽住我低声说:“军师好手段!不知军师今夜可有安排,末将望在这城里的万花楼摆下一桌,不知先生可赏光否?”
我还没说话,吴三桂转过头:“马大人这是要约我军师去哪儿啊?”
马宝没想到吴三桂耳朵这么好用,赶紧回复说:“禀大将军,末将并非故意欺瞒,只是末将太敬仰军师的本领,想要和军师交个朋友!”
吴三桂点点头:“行啊,这志远兄弟也是初来乍到,你们多有些交流,之后也好联手助我。”
马宝赶紧说:“不知大将军今夜可否一同光临?”
吴三桂一摆手:“今天就不去了,本王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呢!二位请坐。”
我和马宝一起坐在议事厅两边的椅子上。吴三桂也坐下,他身后是一整张黄色斑蝥虎皮。
吴三桂喝了口茶,说:“本王在这云南开藩设府也有多年了,今日能得二位虎将,加之其他诸位将领的辅助,真是天助我也。今日请二位过来,断非是嬉闹欢笑而已,本王今日有要事和二位商议。”
我和马宝马上站起来说:“请将军吩咐。”
他摆摆手,让我们坐下:“刚才接到探子来报,朱国治已经进了云南界了。本王没想到他们的速度这么快,而且据探子来报,他们一路完全没有休息,日夜兼程前往昆明。军师,对此事,你有什么看法啊?”
我拱手道:“回将军的话,朱国治此举,显然是有双重含义。这第一重,应该是皇上撤藩心切,一刻也不能多等,恨不得马上让他来云南扎在将军身边当颗钉子。第二重,便是朱国治自己的意愿,我不知他和将军之间有何过节,想公报私仇,尽快给将军难堪。”
马宝用鼻子哼了一声到:“这朱国治,在江苏任巡抚时就多次和将军过不去,没想到这次竟然来了昆明。大将军,要不我派手下去杀了他算了!”
吴三桂一摆手:“万万不可,朱国治此次是奉皇差来云南上任,如果现在动手,势必会引起康熙的怀疑。如今我们虽然已经知道了他的意图,但如果我们先动手,在礼数上就不好说了。”他转过头问我:“军师觉得,此事如何才好?”
我说:“将军,朱国治现在到任云南,按照现在的状况,我们不仅不能伤害他,还要以礼相待。”
他看看我:“说下去。”
我接着说:“正如我昨日所说,他此番过来,无非就是一边做康熙皇帝的探子,一边做釜底抽薪的小人。康熙也很明白,他能想出来这样的办法,将军就能看出其中的猫腻。这正是他试探大将军之举。一旦我们对朱国治横眉冷对,甚至暗杀与此,皇帝定然会找将军的不是,小则扣上杀害朝廷命官的帽子,大,则直接认定将军拥兵自重,准备反抗。这就成了他撤藩最好的理由。而如果我们以礼相待,不吭不哈,康熙就摸不准我们的脾气了。最重要的是,朱国治也会以为咱们怕他,而愈发狂妄。等到我们找到他对驻防边陲非常不利的证据之后,再做下一步打算,康熙也就只能哑巴吃黄连了。”
吴三桂点点头:“这倒是个法子,也可以从中看看康熙撤藩的心意到底有多大。”
我说:“现在康熙还不敢撤藩的,他这样做也无非就是试探。目前他深知三藩利益相连,而他手中的兵力并没有把握可以一举拿下三藩全部的属地。另外,葛尔丹、俄罗斯也在东北和蒙古等地虎视眈眈,真要把所有的兵用来打三藩,那境外的虎狼们定会趁虚而入。所以他更希望的是我们可以自行瓦解。”
马宝问:“那拍朱国治来干嘛?”
我看了看马宝:“马将军应该知道朱国治的为人,此人贪婪如蛇,让他见到的钱自然要雁过拔毛。康熙自然也知道这一条,所以派他来就是为了让他贪污。朱国治本来就是戴罪之人,本来要杀头的,他康熙为什么放人?原因很简单,现在放出朱国治到云南这边狠狠地贪污,到时候平西王提及此事,康熙就会说:我没有啊,我都给了粮草了啊,朱国治贪污我也够不着之类的话;如果平西王没有提及此事,我们的粮草不足只有两条选择,一条就是大家都吃不饱,一条就是我们主动裁兵,以保证粮草供应。这两条不管哪一条发生了,都是康熙愿意看到的。等我们实在撑不住了,要主动撤藩了,他就会把朱国治再抓回去,按一个贪污军费的名头,杀了就是。”
马宝一咋舌:“这康熙这么阴损吗?朱国治这回亏大了,原以为戴罪立功,实际上当了一枚棋子,最后还是被杀。”
吴三桂瞪着眼睛:“小皇帝年龄不大,这恩将仇报的本事倒是跟谁都会用用。这种人毫无义气二字可言,真不知是怎样成为皇帝的。”他转过头:“对此事,军师认为该怎么做?”
我笑了笑:“让他贪。”
他俩同时一愣:“啊?”
我说:“不仅要让他贪,而且我们还得放开了让他贪,还得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朝廷不就是想让我们缩减兵力吗?我们完全可以因为这样的理由而整编军队,用于迷惑康熙。等他以为撤藩时机到了,打算要撤的时候,我们那时的实力,不但可以维护自己,更可以做更多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