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麟强忍着身上的不适,直奔了武阳的县衙。暂代县令一职的这位李县令,如获大赦一般,从县衙里面一路小跑而来。
皇上总算是派人过来了,有人接手,那他便不用再这样提心吊胆的待在这个死人堆里了。
“方大人,属下可算是盼来您了。”
若不是碍于礼节,这位县令差点要上前拥住文麟了。
文麟对着这位县令,拱了拱手,两人走入内室。
详细问询了武阳近段时间发生的这些事情,这县令说得与已经知道的情况也没有什么差别。文麟微微皱了皱眉,这李县令一看便知是那种油滑之人,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要不让人抓住把柄便可,根本不能指望他办点什么正经事出来。
刚说了没几句,那李县令便支支吾吾的问文麟,他是否可以回到他的县衙去了。毕竟那里才是他的正职,离开这些天,也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的。
明知道这些都是借口,不过文麟并未说他些什么,点头应允之后,那李县令立刻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
武阳的县令如今还押在大牢之中,幸好还有个县丞在外面。据说这县丞平日里和县令一直就是政见不合,县令有任何举措也不会同他商量,完全排斥在外。这回倒成全了这位县丞,避免了一劫。
这位县丞姓王,年约三十,看上去像是位耿直的人。送走了那位李县令,文麟觉得还是再与这位王县丞好好的聊一聊,或许能知道些之前没有掌握的情况。
“这疫症最先是出自小牛庄?那是否查过那户人家,他们曾去过何处?是如何染了这疫症的?”
文麟迫切的看着王县丞,这一点若是弄清楚了,这场灾难也就知道了源头在哪里。
可是王县丞面露尴尬之色,半天也没有回话。
“县令大人开始并未引起重视,直至后来疫情无法控制,那小牛庄哪里还敢再去人盘查,就是这武阳县城,人们都不想待下去,所以才引发了之后的那些事件。”
王县丞沉默了半天之后,才说了这些,面上尽是痛心疾首之色。对于自己未能尽力,显得十分的自责。
文麟回头望了一眼青龙,觉得那小牛庄,十分有必要走一遭。
“那如今武阳是个什么情形呢?我来的时候,看到街上的行人依然不多,不过方才看到不少百姓都朝着一个地方去。这么早,大家是去哪里啊?”
“哦哦,那是济世堂在派发汤药呢。您这一说,倒是让在下想起来,这几日好像这疫症没有再蔓延的趋势了。好像就是从这济世堂派发汤药之后的事情。”
之后王县丞又把那济世堂的事情简略的对文麟他们说了一下。
文麟一听心中大喜,这武阳看来是有救了。不过那济世堂又是怎么研制的这汤药呢?娇蓉曾说过,这疫症很有可能是人为下的毒啊,莫不是济世堂的人捣的鬼?扮完了杀人的恶魔,这次又出头装菩萨。
看来还是先去这个济世堂转一转吧。文麟也顾不得旅途的疲乏,略作休整之后,便换了衣衫带着青龙和白虎两人,直奔那个济世堂而去。
本来县丞还说派几名衙役跟随,但是文麟谢绝了。还是低调一些为好,反正跟着人群,就能找到济世堂了。
文麟三人随着街上的人群很快便找到了济世堂,但是人太多了,根本就挤不到近前。
济世堂里派了几名伙计出来,引领着人们守规矩,不得拥挤,不得插队,按顺序领取汤药。这些小伙计们,一个个看上去都很是机灵的样子。
娇蓉也混迹在人群之中,她一眼便认出了文麟他们。今日的她扮成了一个小男孩的模样,从客栈里悄悄溜出来的。
文麟从她身边经过时,她缩着脖子,低着头,文麟并未在意就擦肩而过了。这次青龙倒是十分的细心,一眼便认出了娇蓉,微微的点了一下头,然后走了过去。上次云水湾之行,让他十分的惭愧,因此这次凡事都格外的用心。
人们在那些小伙计的指引下,也得十分的听话,一个个按顺序去拿汤药。在等候的人们,偶尔也会闲聊几句,都十分感念济世堂的善举,堪比活菩萨啊。
娇蓉昨夜曾向那老店家打听过,这济世堂是去年才开不久的一家药铺。平日里也有坐堂的郎中,听说这东家是个外地人。
其实这并没有什么可让人奇怪的,因为武阳十分的繁华,有不少的外地人都会来此开设买卖的。
在武阳生意最好的便是客栈和药铺,来往的商人之多,肯定要有住的地方。而且出门在外,难免有身子不舒服的时候,这种可以为人看病诊治又可以直接开方子抓药的地方很是方便了大家,武阳城中有好几家类似的店铺呢。
据说那小牛庄的人,就是送到这里诊治的,还连累到他们的一个伙计也亡故了。不过他家的那位郎中很是厉害,根据那伙计发病时的症状,没日没夜的苦苦钻研,终于配制出了这剂药方。
如此回春妙手,娇蓉真的很想见识一下啊。若真是传闻中的那个人,据说他手中可是有不少的好东西呢。
她此时来这里的目的,便是看看地形,济世堂无论如何都需要探一探。谎称突然腹痛不止,娇蓉拉住了一个小伙计,询问可否借他们的茅厕一用。
小伙计挺热心的模样,领着她便往后堂里走,到了茅厕的附近,指了指位置,让她过去,不过临走之前,也是嘱咐了一番,让她不能随便走动。
济世堂的后院有两进院子,小伙计领着娇蓉去的,只是在店铺的后面。小伙计告诉她,那后院是万万不可进去的。后院的人都在忙着熬汤药呢,若是她进去,不小心触碰了药材,那是容易出大事的。
娇蓉一个劲的猛点头,发誓绝不到处乱走,方便完便会出来的,还让那小伙计帮她看好刚刚的那个位置,可别让别人占了。
听到外面没有什么脚步声,娇蓉偷偷的从茅厕之中走了出来。她也并未想此时就去后院,不过站在了花墙的旁边,透过上面的镂空,偷偷的打量着里面的情形。
有些个人在院子里进进出出的忙活着,院子里架着几口大锅,正在熬着药汤,浓浓的味道飘了过来。
方才在外面,那味道远远的传过来,闻的不是很真切。娇蓉使劲的嗅了嗅,然后在心中辩着这里面都加了些什么药材。
“嗨,你这小子,怎么在这里偷窥?”
方才那小伙计又走了回来,娇蓉一心想着那些药材竟没有发现他的脚步声。
“呵呵,小哥莫怪,我就是好奇这救命的药汤嘛。您说过不可到里面去的,我真的没有进去,我就只是在这里看看的。”
娇蓉急切的辩解着,她也确实只是垫脚偷偷的瞅瞅,与一般好奇的小子并无二致。那小伙计虽有些不悦,不过也没有说什么,拉着她的衣袖,把她给扯了出来。
娇蓉一路求饶,说她再也不敢了。走到门口,怕被文麟发现,她一缩身便钻进了人群。
此时的文麟却是正好碰见了一位熟人,这位熟人便是魏王府的那位管家,而且也恰好是这济世堂的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