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蓉暗暗的掐了自己的手心一下,努力让自己保持镇静,魏王可是个老狐狸,千万不能让他发现自己有任何的不对。
但是这幅寒梅图,与自己在师父那里看到的,怎么几乎完全一样呢?难怪魏王丝毫不用去构图,直接就下了笔,说不定这画他原本就画过很多次了。
那,那不就是说,师父口中那个负心的男人,原来就是魏王?师父一直都对皇家人不满,娇蓉从未想过那么多,只是以为师父是道行高深,看待世事比较透彻而已。
但是其实仔细想想,每每说到和皇家有关的事情时,师父眼中其实是带着些怨恨的。还有这次她的突然离开,恐怕也是听到了父亲说了魏王府的事情。唉,自己这个猪头啊,当时怎么就没有想起来。
那之前魏王看到自己时会那么失神,也就好解释了。她虽然与师父毫无血缘关系,但是破空师父,说娇蓉却长得和她师父年轻时的模样十分的相像。尤其又是跟随着师父长大的,平日里的做派,与她师父更是像了个十成十。
若魏王心中的那个人,真的是师父,恐怕他一直都没有忘怀吧,不然那会儿的他不会是那个样子的。
脑子里一下涌出了太多的事情来,但是又不能让外人发现,娇蓉的身子晃了几晃,这次是真的有些吃不消了,头像要炸开一般的疼了起来。
“蓉妹,你还好吗?”
龙逸轩惊慌的扶住了娇蓉,然后看向自己的父母,有些不知所措。
魏王似是也有些着了急,把家中的郎中,赶快叫了过来,给娇蓉查看。丞相夫人更是急的哭了起来,本来她就不愿让娇蓉出门的,都是她那个皇帝外甥非要让她们母女二人走这一遭,推也推不掉,一直都提心吊胆,结果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还好娇蓉的头痛只是持续了一会儿,那个郎中过来,为她施针之后,情况便好转了许多。不过这也正好有了借口,让她快些离开这里。再待下去,她真的不能保证,魏王是否会看出来什么。
马车之中,娇蓉躺靠在娘亲的怀里,丞相夫人紧紧的搂着女儿,生怕她再有什么闪失,而失去了这个孩子。
“蓉儿啊,你真的是好点了吗?”
“娘亲,我已经没事了,就是想要早点儿回来嘛,所以正好拿这个做借口。”
娇蓉直了直身子,对着母亲做了个鬼脸。丞相夫人又气又笑的在她额头点了一下,这个鬼灵精的丫头,真真快要让她吓死了。
“娘亲,那次您提到魏王妃的时候,曾说过她所托非人,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虽然心里已经猜出了个大概,但是娇蓉还是想再确认一下,这个事实可非同一般。是否要告诉表哥,她心里还没个主意,以表哥那个性子,若是她说了这些,是不是会对师父不利呢。
丞相夫人,微微一愣,没想到女儿突然问起了这些来。她帮女儿把散落的发丝别在耳朵后面,然后长叹了一口气,幽幽的开了口。
“当时知道瑜儿要嫁给魏王,我们这些姐妹都替她高兴。那个时候,魏王的风头比之文麟更劲,整个上京城的女子都为之疯狂。咳咳,当然不包括你娘亲我了,我才没有那么浅薄。”
娇蓉噗嗤一声的笑了出来,娘亲就是这般有意思,当初表哥最愿意来她家玩耍,就是因为娘亲待他,不和其他姨母那样。
“丫头不要笑,事实说明你娘亲看人还是很准的,你爹爹虽然没有魏王那么丰神俊朗,但是绝对是个好丈夫,好爹爹。瑜儿这辈子算是让他害惨了,他千方百计的把瑜儿娶到了手,结果心里想的却一直都是另外的女人。别看今日那个李嬷嬷和管家一直说他们王爷对王妃如何如何好,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我还不清楚嘛,那些说辞也就是骗骗不明真相的人罢了。”
“娘亲怎么知道那魏王心中想的是别的女人?”
娇蓉面上强装镇定,其实紧张的几乎嘴一张,那颗小心脏就要跳了出来。
然而她娘亲并未立刻接话,而是又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魏王对瑜儿,其实也算是不错,那管家说的那些,或许也是真的。但是心里始终装着别人,瑜儿又怎会不知。她嫁人那时,我还尚未嫁给你父亲,当时和她常常也会聚一聚,有次她恐是实在心中郁闷,就给说脱了口。瑜儿那么心高气傲的人,若不是苦闷之极,她也不会如此的。
再后来,夺嫡的情势愈来愈紧张,她与我的关系实在尴尬,两人也就慢慢的疏远了。想来这些年,她身边连个可以说说话的人都没有,也没个能够纾解她的人,真不知瑜儿这些年来是如何度过的。”
说罢这些,丞相夫人又是连着感叹了几声。娇蓉猛地往娘亲怀里扎了进去,不想让娘亲看到她脸上的表情,此刻她心中好像翻滚着巨浪一般,越来越难以平静。
娘亲说那魏王妃身边无人可说话,此时她也好像找个人一吐而快啊,但是找谁好呢?文麟吗?若是文麟知道了,是否会对表哥说?
唉,说与不说都是件麻烦事,对他说了,只会把麻烦又转嫁到了他那里。与其让文麟陪着自己痛苦,还不如自己独自承担吧。
“傻丫头,文麟这孩子,绝对和魏王不一样的,你放心好了。”
见女儿扎在自己怀中不起来,还以为她这是在替王妃伤心,于是便开解起来。
“我知道他好,娘亲我没事的。”
娇蓉红着脸,坐直了身子,文麟当然不会和那个魏王一样的,那个书呆子才不会有那么多的歪心眼儿呢。对他,她一百个放心。
“不过丫头啊,我看今日那个世子龙逸轩,对你好像有些不一样。今后这认了干亲,不免会与他还有些来往,你可得多留着点心。
那孩子其实我也挺喜欢的,看那性子也是随着瑜儿的多一些,但毕竟他有个那样的爹。人心隔肚皮,谁也不知道谁在想些什么。你一个女孩子家,尤其还是订了亲的,更要多加小心些才是。”
娇蓉点点头,原来不止她多心,娘亲也看出来那个龙逸轩对她是有些不一样的。不过名义上他可是她的义兄,而且她又已定亲,再有几个月她便要嫁人了,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的。但是娘亲的嘱咐,她会牢记于心的。
此时车窗外晚霞满天,娇蓉望着那布满天际的红霞,思绪万千。自从下了山,平静的日子是离她越来越远了,师父如今人在何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