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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前世

成帝六年,慕氏嫡女慕长凝死于宫闱。

慕氏族长与其慕氏嫡系,私闯朝堂,恳请成帝许慕长凝回族。成帝不允。

后帝师独世老人出面,慕氏方才于成帝七年接回长凝。

关于这位慕氏嫡女,史书上这样记载:慕氏长凝,百余年慕氏所出唯一嫡女,幼时长于北池山,师从独世老人钟策。少时遇成帝,心悦之。后随成帝征战南北,至成帝登基,随帝入宫。伴帝六余载,无封号。殁于宫闱之中,死后葬于慕氏族陵。

——————

慕长凝被救出那日,朝堂上风云迭起。慕氏一族私闯朝堂,与成帝争论她的墓葬之处。

“姑娘,醒醒!”

慕长凝睁开眼睛,心中一阵惊慌。她应是饮了毒酒,死了才是。“你们是什么人!”

人群中走出一老妇人,竟是陈妃宫中的赵嬷嬷。“姑娘,你不必惊慌,我们都是世子的人。”

“世子。”慕长凝垂眸,世子明明死于六年前的官路之战,这帮人为何打着他的旗号。

“姑娘。”一清秀男子似是知道她的疑虑,说道,“我是世子的副将,您可记得。”

“单瑜。”慕长凝轻轻吐出他的名字。

单瑜心下一安,“姑娘,世子前往战场那日,把属下留下,告诉属下宫中暗线,为得就是有一日护姑娘周全。姑娘那日喝下的毒酒,是赵嬷嬷动了手脚,换成了假死之药。”

慕长凝闻言苦笑,他从那时就开始为我筹谋了吗?他必是不赞同我的吧!为了一个男人,把家族搭进去,可他还是在为我打算。

我回城那日,他是怎么说的呢?哦,他说,十三,有些事我无能为力,我只能尽力一搏,尽力安排好以后的事。我以为他说的是那次战役,其实他说的是我吧。尽力护我,不惜以身殉国。

可那时,我还只是慕十三啊,只是慕氏嫡幼子,他究竟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女子,费心劳力为我打算,却不让我知晓分毫。

世子啊,我慕长凝何德何能,让你护我一世啊!

“姑娘,您可是要回慕氏。今日多亏了您的族亲,扰乱了朝堂,我们才有机会救您出来。”单瑜继续说道。

慕长凝回神望向他,良久,才说道,“世子是如何说的?”

“世子说,但凭你的吩咐。您回慕氏,我们就是慕氏的府卫;您若不回,我们会是您的护卫。”

“世子,是如此说的吗。”慕长凝问道,却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我不回慕氏,你们也不必跟着我,从此我只是一平常妇人。”

单瑜闻言,神情不安。“姑娘,我们一行人……”

不待单瑜说完,慕长凝打断他,“世子的墓在何处?你们若还是世子的属下,就在墓旁修一所小屋,之后的去留自己决定。”

“姑娘,我们随你一起守候世子。”

慕长凝展颜一笑,“好。”

——————

慕安的车舆才刚刚停在府门,慕长逸便迎了出来,只见父亲一脸疲惫,神色间带着忧愁。慕长逸知晓父亲已是十分疲惫,却还是禁不住问道,“父亲,陛下还是不肯让我们接回妹妹。”

“唉。”慕安叹气道:“我已许下慕氏近十年的利益,陛下还是不肯。”

“父亲,陛下这是什么意思,即不愿没妹妹分封,也不让妹妹回族,他这是要让妹妹做鬼也不安宁啊!”

“是我糊涂。”慕安说道,“长凝年少无知,我却也不识人心,把慕氏的将来寄予皇室。我应早就知道,秦恒他狼子野心,怎会真心待长凝。长凝在宫中受苦六年,身份不明不白,我竟然还在意她未向我道歉,让她被秦恒虐待。是我的错啊,是我让长凝受苦。长凝是慕氏嫡女,应该养尊处优过一生的,我却把她送出慕氏,十五年未曾见她。是我的错,我当初不该在意什么先训,把她送去北池山,她也不会遇上秦恒,就不会有这番磨难。是我的错,我的错。”

慕长逸闻言安抚道,“父亲,妹妹没有怨您,您也是为了慕氏,这不是您的错。

慕安悲怆许久,才渐渐冷静下来。

“父亲,我们去请独世老人,长凝在他身边十三年,他也不忍心长凝死后不安。”慕长逸开口劝道,“父亲,您就算为了长凝,不要再与独世老人生怨了。他是帝师,总会对陛下有些影响。”

慕安沉默良久,终是开口说道,“好。我亲自去请。”

慕长逸听到父亲如此说,暗暗松了口气。

——————

单瑜走进小屋,却不见他留下来守卫,不禁小心起来。

“姑娘,您在吗?”

突然,从屋中冲出一个蒙面人,单手一执,香风一阵,单瑜眼前一片黑暗。

待单瑜醒来,已是四下黑暗,不见五指。“遭了,姑娘出事了。”顾不得天黑,单瑜快速联系出城,联系。

——————

“长凝。”慕长凝黑暗中见一个人影向她走来。这身影,与她相伴三年,知心交己,却在为帝后囚禁她六年,最后终是赐她一杯毒酒。

慕长凝撑起身子,却毫无力气。“秦越,你还是找来了。”

“呵呵,长凝,你本事可真大,被困在宫中数年,还留有人能救你。”秦恒蹲下身子,捏住慕长凝的脖子。“可惜,这次你逃不了了。”

“秦恒,”慕长凝缓缓说道,“我今日死了,你舍得吗?一个活着的慕氏嫡女,和一个死了的人,慕氏会兑换的筹码不一样吧。”

秦恒似听到了一个笑话一般笑起来。“长凝,你真不知道,慕氏为了接回你的尸首,许给朕多大的好处。你死了还是活着,慕氏,你的父亲,你的哥哥,你的族亲都舍不得你在我身边了。可我就是不让他们如愿。

慕氏又怎样,天下第一氏族又怎样,一样要靠朕施舍。长凝,你要不要亲眼见到你的族亲祈求皇室,祈求朕才能生存。慕氏,昌盛太久了,改没落了。”

“秦恒!”慕长凝叫到,“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利用慕氏登上帝位,然后再打压慕氏。是不是,从来没有动过真心!”

秦恒捏紧慕长凝的脖子,说道,“不是利用慕氏,是利用你。”

慕长凝眼前渐渐黑暗,临死,吐出一句话,让秦恒如坠冰窖。

“秦越没死。他会回来的,替我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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