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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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韩宸因为担心这般模样如果回去被母亲看到定要惹得她伤心难过,心中自是万分不愿,遂决定先到白天苗风所在的山洞那里休息、梳洗一番,然后再回去。
沿着一处隐蔽的树洞钻入,先是一条黑暗的通道,同样只能匍匐进入,一股湿气迎面扑来,很不舒服,但是不过爬行数丈眼前就一下子豁然开朗,远处疏林点点,凝翠流绿,偶尔可见几只翠鸟飞过枝头,顿时一股世外桃源的感觉,就差这阡陌交通,鸡犬相闻,更有往来种作,人声鼎沸,顿成别样生面。
只是此时孤影相依、寒潭静谧、峭壁高绝,又不禁使人顿生一种被隔绝在世俗之外的心中三千苦无语话苍凉之感,抱着一份极为沉重的心情,韩宸来到水潭边坐下,对着那深不见底的寒潭不禁发起楞来。
想到刚刚所受到的屈辱,杨平几人的讥笑再次浮现眼前,如在眼前一般,韩宸感到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了,胸口闷得慌,不由地一个支撑不住瘫倒在地,一边紧紧按着胸口大口喘气,一边喉咙里则是发出一阵一阵痛苦的呻吟。
这种剧烈的情绪波动并不是仅仅因为今天这一件事,而是十五年来,自从自己懂事以后,耳濡目染,面对家族对自己一家的那种不公正的怨气一点一滴郁积而成,终于在今天一下子爆发了,泛滥了,而这结果必定是狂灾欲来,势必席卷一切。
韩宸不禁怒由心生,当即将身起来对着天空喊去:“为什么?”
“为什么?”
……
一句追问化为万千回声不断回响在韩宸耳侧,渐渐好似充满他的耳际弥漫他的识海之中,他不明白,父亲一心为家,但是那些所谓的家人为何却是这般针对他们一家人;母亲相夫教子,持家有道,靠着父亲那点收入却将一个偌大的家支撑起来,却还要不是受到那些叔母甚是奴婢的欺侮;自己与世无争,十六年来安心读书,谨遵父亲训斥不沾武学半点,却时时遭受他人欺辱。
越想越觉得憋屈,越想越觉得胸口闷得慌,想要找个地方好好发泄一番,顿时举起拳头疯狂地对着那山壁就是一通轰击捶打,只打了不下数十下直到双手发抖才因为力尽而一下子瘫坐在地。
些许碎石被韩宸连续的轰击给从石壁上轰碎飘落下来,落到韩宸手中,被他紧紧握起,化作为一堆粉末,从其手中飘落,看着飘落的石粉,噌的一声韩宸却是再次站起,不过此时的眼神却是透露出一股子坚定与不屈不挠,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
是可忍孰不可忍,士可杀绝不可辱!
韩宸立时跪倒在地,三拜之后,寒声道:“黄天在上,后土为鉴,我韩宸今日决心弃文从武,一身武学只为求得人活一世获得一番尊严,护全家一世安宁,定要在一年后的家族大比上打败那杨平、王达四人,一血今日之耻,还要获得大比首席扬我一脉威名,定让那些宵小之辈不敢随意轻侮我之至亲!如违此誓,天惩地罚,不入轮回,永无超度!”
立下此等誓言之后,又一抱拳而面向北道:“父亲在上,请饶恕宸儿吧,饶恕宸儿不能当面呈请,实为无可奈何,因为孩儿知道您是不会允许孩儿的,但是孩儿,孩儿实在是不能……不能听从您的训诂了。这个世界是一个武者称雄的世界,没有力量只会沦落至此,只会,被他人踩在脚下任人欺辱。我虽不愿为非作歹,怎奈何总有人恃强凌弱?”
说完又是三拜,将身起来,然而此时的韩宸却没有像想到此时的自己心中竟然不是一种忐忑的心境,反而是一片宁静、坦然,就好似一直以来束缚住自己的东西被拿掉了一般,始才明白,原来他习武之心久矣啊。
但是现在依旧蓬头垢面,于是决定就在这水潭内梳洗一番再回去,如今正值夏日,想来进这潭中洗一洗应该不会有事,至于今后的习武大计则可晚上回去之后再细细拟定。
想到这韩宸立即脱去一身衣物,露出了一身精装的体格,可能就连韩宸自己也没有发现他的肌肉结实饱满,已经自然地凝成一团,这明明是锻肌到了巅峰的地步,而且他明明受了杨平四人那么多的拳打脚踢,然而却看不出半点瘀伤,那些可都是炼皮、淬骨境的“强者”了。
再看那手背,虽然由于刚刚死命出拳轰击石壁而一片兀白,但却根本没有磨坏半点手皮,皮膜坚韧到了这种地步,可能即使是苗风不在血气呼哧的情况下也是办不到的。
而刚刚韩宸轰击的石壁之上则是明显有一些拳头的印记赫然出现在那上面,但是由于这些拳印一个叠在一个上面,甚至还有一些碎屑沉积在上面才会让人看不清楚,没有炼骨如钢的地步何人可以单单凭借一双肉拳做到这般地步。
没有人可以相信这是一个丝毫未学过武学的韩宸做到的,没有人,即使是韩宸自己。
“哼,好凉!”
刚刚下潭的韩宸却是一惊,这潭水竟然冰寒刺骨,就好似有一些极其细小的细针在扎着他的身体一般,现在可是煌煌炎日高照的时候,怎么会这般,即使这寒潭处在这里也不应该。
况且,实际上韩宸的修为已经达到了淬骨境,连他都感到这般寒冷,这要是一名普通人进入这里面还不立刻冻成冰条?此山洞是苗风半年前左右发现的,那时已经处在了血力境的边缘,凭借他一身的血气自然对这寒潭是毫不在意,也从未感到一丝怀疑。
但是韩宸却是不得不诧异起来,读书明理,深知事出有异必有妖的道理,而且《往圣留迹》上常常言及一些怪异之所多有宝物的言语,但是也再三告诫,宝物之处同样多有巨险,宜谨慎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