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停了,太阳公公露出慈祥的脸俯身欣赏着这个银妆素裹的冰雪世界。天空少有的蔚蓝洁净,几朵悠闲的白云像是扬起在海面的几面白帆。
鸥朋依旧早起,可今天的生活却增加了一味。
“鸥朋。”
吃过早饭的鸥朋正要离开宿舍,背后突然有人喊他。
他停下了健硕的步伐,回头寻视,发现勤管大妈正从值班室探出头来,向他招着手。
他赶紧转身一路小跑过去,这个他惹不起。
“有事吗,秦大妈?”鸥朋跟在勤管大妈身后走进值班室,客客气气地询问。
勤管大妈停住脚步扭过头来狠狠瞪了鸥朋一眼。
“给你们讲了多少次,嗯?我姓李,不姓秦。勤管都姓秦啊?嗯?”
“对不起对不起李大妈,我错了。”鸥朋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他可是领教过这位勤管大妈的非常手段。
那是新生刚入学不久,这群家里的小祖宗哪会把这个看门的老太婆放在眼里。那天上完体育课,他们班的蒋鹏跑回了宿舍,李大妈在巡视楼层的时候发现蒋鹏没去上课躺在宿舍里抽烟,就让蒋鹏把烟掐了,说宿舍不让抽烟,蒋鹏倒也听话。
可李大妈出门的时候还嘟囔着:“你们父母容易吗?啊?辛辛苦苦送来上学,就是这样上学的?嗯?”
蒋鹏不乐意了,出言不逊和李大妈吵了起来。结果,李大妈不但把这事儿告诉了辅导员郝凯文,硬是又跑到管后勤的副校长那里告了一状。
后果很严重!
蒋鹏成了联合工商学院有史以来第一个入学不到两周就背处分的学生。
这个狠角色,鸥朋哪敢惹啊?
“给,一个女生送的。”李大妈抄起桌子上的一个饭盒,没好气地递给鸥朋。鸥朋接过饭盒,连忙道谢。
刚转过身就听到李大妈嘟囔着:“这都是来学习的?嗯?”
鸥朋哪敢接话,一溜烟逃出了值班室。
鸥朋打开饭盒一看,半饭盒都削好切成块的苹果。他停住脚步愣了一下,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扬了扬嘴角,大步走出宿舍。
宿舍外的积雪在阳光的直射下格外耀眼,鸥朋捧着饭盒一阵眩晕。
对于这种极具感情成份的馈赠,鸥朋没有任何反应,吃完饭盒里的苹果,把饭盒留在教室。
第二天早晨走到宿舍门口,他条件反射地放慢脚步,确定勤管李大妈看到自己以后,才大步走出宿舍大门。
身后没有喊声;门口没有等待的身影。
鸥朋摇了摇头,嘴角挂着一丝自嘲的微笑。他心里有点失落,觉得少了点什么,仿佛昨天的突如其来原本就是理所当然。
昨天的饭盒依然挺立在教室的课桌上,鸥朋苦笑了一下,下意识地把饭盒朝桌子角推了推。不对,怎么这么重?鸥朋的心里咯嘣一下。
失而复得令鸥朋有些沉不住气,“叮啷”一声旋开饭盒。
一块一块比苹果更白,白的像前两天团的雪球一样的雪梨,整整齐齐摆在饭盒里。
饭盒的叮啷响声招来了薛丽娜媚眼中的一束光束,白里透红的小脸上莞尔一笑。
鸥朋愣了一下,还是心安理得地照收不误。
一连四天,鸥朋天天变着花样的吃水果,却依然默不作声,哪怕一句感谢的话,一个感谢的眼神。
第五天来到教室,鸥朋打开饭盒就探手摸索里面的牙签,准备开吃。当牙签扎着水果送到嘴边,鸥朋忽然发现牙签上还别着一张折叠得方方正正的纸条。
“好吃吗?难道你不想说点什么?操场晚上七点。”隽秀的字迹映入眼帘。
微微一顿,依然大口大口嚼着。
晚上七点,寒冷的空气无比清新,天空中繁星密布。这样的天气应该有月亮才对,鸥朋仰着头找了一圈,却没有发现月亮的身影。
他听到背后传来人踩在积雪上咯吱咯吱的声音,他知道,她来了。
“鸥朋?”一个甜美却显得无力的声音。
鸥朋转过了身,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个裹着白色鸭绒袄的娇小身躯。
那个白色的娇小身躯忽然朝鸥朋跑了过来,“嘤”的一声撞到鸥朋的怀里,紧紧抱着鸥朋的腰。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清脆的声音有些哽咽。
鸥朋伸出双臂把怀里的女人紧紧抱住。一手揽住玉腰,一手隔着鸭绒袄上下抚慰女人的背脊。
他很清楚女人的意思,可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要说他不喜欢,那是自欺欺人。他不止一次地想把这个女人压在身下,极尽爱抚。就连不久前从咖啡厅出来,鸥朋都有拉着她走进隔壁有爱快捷酒店的冲动,他知道她不会拒绝,可鸥朋硬生生给了心中的魔鬼一棒。
对于薛丽娜,鸥朋的心头浮现过十数种相处模式以及最终结局,不过都被他一一否定,他没的选择。
他是个有责任心的魔鬼,虽然有时丧失底线,但仍然遵循着许多关乎尊严的规律,有着诸多不齿与不屑。
鸥朋轻轻用脸在女人的头上摩蹭,他想安抚怀中的女人。经历过方蓓的鸥朋,很清楚爱的辛苦,此时此刻,鸥朋的心是柔软的、有温度的。
阵阵体香袭鼻而来,鸥朋的心一阵荡漾,下体一股热流顿时开始膨胀。这是一个有着凹凸有致玲珑曲线的女人,骨子里天生透着妩媚,称之为天生尤物绝不为过。而现在,这样的这个女人就在自己的怀里。
胡思乱想的鸥朋英雄气概正炽。
当脸颊蹭到女人的额头,鸥朋先是一愣,随即把脸贴的更近一点。
“你在发烧?”鸥朋猛地抓住女人的双肩,稍稍把她挪开一点,关切地问道。
“你的心里难道一点都没有我吗?”女人此时已是梨花带雨,双肩抖动的厉害,他丝毫没有理会鸥朋的话。
“走,先去医务室。”他们开始各说各话。
薛丽娜挣脱双肩,站在哪里一动不动的盯着鸥朋的双眼,眼睛里充满哀怨,任由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光洁的脸颊流淌。
“不用你管。”薛丽娜终于忍不住了,哭泣着转身跑开。
“咯吱咯吱……”
空旷的操场留下鸥朋一个人呆呆地站着,他仰天深呼一口气。
鸥朋这个外表谦卑,内心叛逆;一颗多愁善感的心压制着冷酷绝情的个性。他虽然有着强烈而又贪婪的占有欲,可聪明狡猾的他对猎物却有着极具选择性。
掀开外表的伪装,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魔鬼。
鸥朋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当鸥朋离开以后,从操场边柏树丛中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头上好像戴着一个一把抓的线帽,径直走到鸥朋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
呆了一会儿,顺着薛丽娜跑走的方向疾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