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闲云野鹤一老道
一艘巨大的木船停靠在远处的水域，通过长长的木板将船与陆地相连。此时，朝阳才升起不久，登船的人却是有不少。陆陆续续的修士从澜州城西门出来，径直朝着东面的这片水域而来，很多人都是常客般熟悉。修士中，有结伴而行的团伙，也有人孤独一人，登船之后，都是各自找个位置看着远处宽广的水面。
林雨辰和荀羽瑶显然是第一次登船的样子，两人收了玄冥狼后来到了岸边，站在旁边看了许久才看明白登船的顺序。岸边木板旁，有两个水手在登记登船的修士，许久才看明白，每人都必须缴纳一颗灵晶，若是没有灵晶的修士也可登船，不过返回的时候却是要加倍来当做渡船的费用。
去金石山猎杀妖兽都是九死一生之事，做着渡人生意的船家当然不可能白白来做，但是对于好多没有灵晶缴纳船费的修士，也是为他们提供了方便之处待猎杀妖兽回去之后可以补交灵晶，虽然价格翻倍，也自是在情理之中。
若是你不幸葬身妖兽腹中，那船家就是损失了一颗灵晶。
登记入船修士的水手看到林雨辰与荀羽瑶两个少年，都是不禁为之一振，虽说已往他们都是见过一些年少俊才出来历练，但是身旁都跟随着几个道行颇高的护法，以此来保护他们的安全。
两水手都是凝神中期的修士，他们也从荀羽瑶身上感知到了凝神期的灵力波动，虽然心中惊讶与不解，却也是为他们办理了登船手续。只是当缴纳灵晶时，林雨辰却提出了要返回之时再缴纳。
负责登记的水手多看了一眼镇定自若的林雨辰，也是没有难为两个少年，毕竟十岁能够修炼到凝神期实属难得，二人也是颇为佩服荀羽瑶。于是再补了一道手续后，让两人登船了。
长长的木板走在上面晃晃悠悠，脚下的水域随着远离岸边的沙滩越来越深，颜色也是越来越蓝，偶见几条不知名的游鱼窜过，泛起片片浪花。从未见过如此水域的林雨辰心底里不知有多高兴。
浪潮碰到岸边然后返回，奔腾间，如同林雨辰此刻的心情。
这片水域叫做金石海，水域宽广无比，从澜州城的水岸码头到金石山也是要半天的时间。
林雨辰与荀羽瑶登船之后，来到了人相对较少的一层的船头。由于二层与三次视野开阔，多数修士都选择了二层与三层，看着波澜起伏的风景，亦或者彼此交谈，亦或者打坐修炼，毕竟下船之后就要面对凶猛的野兽。
一层船头相对人少许多，只有几个修士盘坐在甲板上打坐冥想。林雨辰与荀羽瑶站在甲板上，远眺着远处的水天一色的水域，几只白色的飞鸟在水面掠过，长长的喙中已是一条大鱼，瞬间，无数的同心圆向着远处飘去。
不知不觉间，两人的心胸也在顷刻间宽阔无比。
半柱香的时间过后，大船扬帆起航，船上也是热闹了起来，随着朝阳的升起人们交谈之声渐起。
荀羽瑶看着眺望远方的林雨辰，心中总是觉得他有着不一样的地方，一身青衣映衬着他俊秀的脸庞更是英俊，自信沉着、却又很是坚定。不知不觉间，她竟是笑了起来。
“瑶瑶。”
兀地一声却是打断了荀羽瑶的思绪。
荀羽瑶忙回过神来，知道自己刚刚失神地看着林雨辰，一抹绯红却是布满了白嫩的双颊。林雨辰自是知道刚刚荀羽瑶的出神，开口说道：“到金石山还早，你还是抓紧时间修炼会吧。”
听到林雨辰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荀羽瑶应了一声，就地盘坐在甲板上取出水蓝戒中的那颗灵晶修炼了起来，只是取出灵晶的时候，多看了一眼手指上戴着的那枚水蓝戒，竟是如茉莉般微笑着闭上了双眼。
※※※
沧州，大罗山。
大罗山深处，不知距离安宁村已是多么的遥远，有几座山峰高耸入云，飘渺的云雾在半山腰游走，还有几只野鹤飞过，山腰处的青松更是令人惊奇，竟是在这岩石中深深的扎下了根。松枝朝着阳光的方向，似是迎接般尽情的舒展着。
那座最高的山峰上，山顶竟是被生生削去一半，一座道观取缔了那半做削去的山头。
不只是何人有如此大的道行，也不只是何人有如此的技巧。在这悬崖峭壁之上，竟是鬼斧神工般修建了这么一座道观。
道观前是一片空地，说是空地也不尽然，一副石桌放在左侧，石桌旁是一棵高大的松树，松树上竟是单腿站立着几只白色的仙鹤。空地前面是悬崖绝壁，只不过被厚厚的云层与水汽围绕着，不曾见其深。
一位天青色道袍的道士端坐在石凳上，手中握着的酒葫芦却是放在石桌上。老道白发白须白眉，一根白色的玉骨头子将白发高高别起。
老道看着云海深处，双眼中满是懒散的眼神。
仔细看去，瘦骨嶙峋的老道赫然就是林雨辰在安宁村外小溪边所拜的师父玄青真人。
只是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师父会在这大罗山深处守着一座道观。
“来都来了，何必不过来喝一杯呢？”玄青真人忽地说了一句，对着云海，又好似对着松树上的几只仙鹤。一直闭目养神的仙鹤也是忽地真眼看了看松树身后不远处的那一座云梯。而后又是闭上双眼，悠闲自得。
“呵呵，还真是闲云野鹤一老道啊。老衲不贪那杯中之物，你还是自己喝吧。”回答玄青真人的是一慈祥圆润之声，自称是老衲，便是一和尚了。
一僧一道相会，好生有趣。
只是，这深山深处，云端之上，哪个和尚会知道这里，又会来到这里呢？
随着那是笑呵呵的回答声之后，从云梯上走来一老僧，老僧月白色的僧袍，左手持九环神魔杖，右手握着一串小叶紫檀佛珠。
老僧自是那晚在安宁村借宿，与林雨辰共处一晚的僧人。
不知林雨辰若在着云海之上会是何感想。
老僧径直来到玄青真人旁，对坐在了石凳之上。
“你我这么多年不见，看来还是这么悠闲自得啊？”老僧看了一眼眺望着云海的玄青真人，也是目光看向了云海深处，随即笑着说道。
许久，玄青真人才开口说道：“我心中无事，自是悠闲自得。哪像你，”说到此处，玄青真人竟是冷哼一声，而后接着说道：“你啊，贪图虚荣，放不下名利，至今还把持着整个净慈寺。”
净慈寺，方今洪荒大陆四大派之一的净慈寺。听玄青真人的话语，这老僧还真是来历不低。
老僧闻言也是不曾发怒，笑容依旧挂在他那堆满了肉的脸上，看起来还真是慈眉善目，真如寺庙中供着的真佛一般。
“玄青，你我相识几百年，这般打击我也是听了很久了。”末了，老僧忽地长叹一声，竟是罕见的收起了笑容，望着云海深处，双眼中充满了迷茫之色。
“我知道你知道我们都在寻找那扇门，另外的那几个老家伙也是如此。只是这么几百年了，年轻气盛之时早已过了，我们也都明白了那么多。你这优哉游哉的老道，我这一心向佛的老僧，还真是难得啊。”
玄青真人忽地回头看了一眼怔怔出神的老僧，眼神中懒散之光早已褪去。点点星华在那黑色的瞳孔内里闪烁。
“燃空，这些年你在佛法修为上提升了不少了。想必已是快要突破关隘了吧。”
燃空！
净慈寺的燃空大师。
洪荒大陆庙宇无数，然而燃空却是只有一个，那就是净慈寺辈分最高，道行最高，佛法最深的燃空大师。若是没有燃空大师在净慈寺，净慈寺早已被那些后起之秀的门派给取代了四大派的地位。
只是这么德高望重的老僧，在玄青真人看来，竟是直接叫他燃空，还肆意点评他的修为。那这玄青真人又是何人？
燃空大师也是不予理会玄青真人，而是忽地想起了什么，说道：“你收的那个徒弟倒是不错，心性资质都是罕见。看来你也是承认自己老了。”
玄青真人猛然坐起，看向了燃空大师，两道精光自双目中射出，就连握着的酒壶也是加大了几分力。
燃空大师笑了笑，而后起身来到了云海边。风吹起他月白色的僧袍猎猎作响，那手中的九环佛魔杖却是纹丝不动的立在地上。
“你惊讶，也不至于如此啊。”
※※※
大船上的林雨辰忽地打了一个喷嚏，自言自语道：“什么人，还会想起我。”
大船开出已是一段时间了，只是处了近处的水面与远处的大雾什么也是看不见。
林雨辰回头看去，坐在他身旁的荀羽瑶还在打坐冥想，忽觉无聊的他也是盘坐在地上，修炼起三清诀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