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吾梦、蓝芳芳、思馨均是心下大异,聂飓今日的矛头竟然是指向灵娇儿,可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灵娇儿被人当众指责,立马跪下,道:“教主,属下冤枉。”
聂飓哼声道:“冤枉?那你倒说说看那《冥宗本卷》为何会在你属下身上出现。”上次有冷凡扬亲言不做追究,聂飓当场压下了怒气,但这会又在教主面前旧事重提,显然有意至灵娇儿于死地。
蓝芳芳与灵娇儿向来交好,也跪在地上,作证道:“教主,灵姐姐对本教忠心耿耿,绝不会私盗《冥宗本卷》,定是灵姐姐属下私心作祟,才犯下欺主罔上之事,求教主明察。”
聂飓冷哼一声,接嘴道:“你蕃幽堂、三尸堂向来交好,说不定是你两堂同流合污,何况《冥宗本卷》收藏慎密,普通教徒如何得知?”
思馨听后讽刺道:“那你聂堂主离北海最近,时常留于蓝海岛,盗取《冥宗本卷》还不是手到擒来。”
聂飓急道:“我聂飓……”
他话还没说完,冷凡扬怒吼道:“住口,你一言,我一语,当教主死的吗?”
众人这才感觉失了堂礼,齐齐跪地道:“属下无意冒犯。”
旭日左手轻抬,让冷凡扬冷静歇火,续而轻抬右手,道:“你们都起来。”
众人缓缓起身,但经冷凡扬一声震喝,都闭上了嘴,不敢多言。
云吾梦看场中气氛一下降到零下数十度,犹如风雪狂舞,冻人心扉,暗想:“也不知道这教主是个什么样的人,但众神教多为恶人,只怕他也好不到哪去,该不会心狠手辣的痛下杀手,将馨妹、芳姐、灵姐一起杀了吧?”
他的顾虑可谓多余之中多余。旭日屏气凝神,肃穆道:“聂堂主、灵堂主、蓝堂主,你们三位分居各地,数年来为我教网罗人才,杜绝伪善,赫赫功劳,有目共睹。”
三人道:“属下愧不敢当。”
旭日接着道:“我教之所以长盛不衰,全靠两个字‘团结’,教规第一条,便是凡教中之人,无论权位高下,都得团结一致,休戚与共,但你们确在此互相猜忌,有损教义。明月湾的事,冷副教主都告诉了本座,依本座来看,只是教中宵小利已私心。灵堂主并不知情,蓝堂主直言而谏,聂堂主柄权执法,都没有过错,无谓争辩。”
三人听后,低首埋头,就连聂飓也不敢多说一二,只道:“教主明察秋毫,训言铭记于心。”
但之后,聂飓还是很不服气,又道:“教主,您的话向来都是我等指路明灯,但国有国法,教有教规,三尸堂出了叛乱之人,身为堂主的,有连罚之罪。”
灵娇儿听后,跪了下去,脸上没有惶恐,只有甘愿,道:“教主,属下愿意受罚。”
云吾梦不解的问道:“馨妹,怎么说来说去,还是要罚?”
思馨恨道:“教中有规定,凡是下属有欺上重罪的话,身为管辖之人的堂主,也要受血刀之刺。”
血刀之刺只是一个称呼,无非就是一把匕首,不过需要受罚人自己插入身子,而且刀上有一种特殊药水,那种疼痛可谓钻心的痛。
聂飓的小心眼,终惹来了资格最老的渡难道师不满,帮腔道:“聂堂主似乎太斤斤计较了吧,想我众生堂教徒万千,每日叛教离去的少说也有百八十个,是不是要让老朽也挨上百八十刀。”
聂飓摇头道:“老爷子的教徒成千上万,而且与日俱增,就算离教也非重大罪责,两者不能相提并论。”
“那你那会追杀馨妹,算不算同教相残,你也该受罚。”云吾梦虽然不怎么喜欢灵娇儿,但他更看不惯聂飓嚣张跋扈,拿着羽毛当令箭,故而出言相帮。
聂飓哼道:“说话的都是堂主级别的人物,哪有你说话的份,给我闭嘴。”
渡难道师扬了扬手,道:“聂堂主此言差矣,这位小兄弟快语果敢,又是我教中英贤,为何不能直言。”
聂飓理争不过,只管抓住话柄,道:“总之国有国法,教有教规。”
“什么国有……”正当渡难道师欲接着辩论下去时,旭日阻止道:“老爷子。”他虽然贵为教主,确对渡难道师同样以老爷子尊称,恭敬之礼,显而易见。
渡难道师双手合十,深深鞠一礼。
旭日发话,众人自不敢在做争辩,全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等待法令。
“取血刀来。”沉默良久,旭日终究顾全教规,做出决定。
聂飓冷冷一笑,灵娇儿不视众人,低首认罚。
教主下令,何人敢违抗,均是怒恨聂飓,心中冒出无名之火。
过不多时,血刀送来,冷凡扬亲手交到灵娇儿手中。
灵娇儿双手接过匕首,刀刃波光粼粼,还冒出阵阵黑烟,可怖之气连她这邪道中人都有些畏惧。
她慢慢举起匕首,刀尖殷红如血,殿中诸神,无论好坏在这时看来都有些狰狞,仿佛那几十双神眼都注视着她,亲眼见证刀尖入肉之刻。
云吾梦微微垂下头,不愿去看这血腥一幕。
灵娇儿闭上双眼,双手挺前,猛朝自己左心房灌去。
“嗤!”
入肉之声响起,场面一片宁静,诸神像的狰狞之气突然一散而失,大殿苍茫,忧气吞吐。
灵娇儿双手微颤,双目直直盯着旭日,那把匕首已被他吸纳过去,插入了自己胸膛。鲜血顺流而下,但他脸上确尽是豪迈笑意,无一丝异状。
众人惊骇之余,齐齐跪下,就连冷凡扬也在一旁吃惊下跪,想说的话很多很多,最后确只蹦出两个字:“教主。”
“哈哈哈哈。”属于旭日独特的豪迈笑声响起,双手轻抬,道:“都起来,都起来。”
可众人都不敢起身,就那么呆呆的跪着。
旭日“哈哈”一笑,道:“怎的如此窝囊,难道一把小小匕首便能让你们吓破胆?给我起来。”
一声喝令,何人胆敢不从,全部默默的站起身来,只是,还有一个人依旧跪着,脸上挂着哀伤,便是灵娇儿,她道:“属下何德何能,让教主替我受刑,属下……”说到这已是说不下去。
旭日亲自走下去,将灵娇儿扶起,拍着她肩膀道:“两年前你亲率百余猛兽,奇袭玄灵寺,救出我教千余名被关之人。前段时间,你暗施诡计,溃败公孙、上官两家,让宗剑长老莫俊之吃了大亏,这些事,别人不知道,难道本座还不知道吗?”
当场最惊讶的莫过于云吾梦,这旭日竟然能将部下所立下的功劳知道一清二楚,这等贤能非常人能够比拟。
旭日又道:“你堂下教徒犯错,你身为堂主应当受罚,本座身为一教之主,不也更应该罚吗?”
灵娇儿感动不已,低声道:“教主,我……”纵然有千恩万谢,却也不知从何说起。
旭日一伸掌,道:“不必多言,此事就此了结,诸位可有异议。”
对于旭日的宽大处理,谁能不服,齐声道:“教主仁慈,我等誓死追从。”
旭日又是一声豪笑,道:“好,诸位兄弟,前事已过,不必久留于心,大伙请随我入内殿,咱们举杯畅饮,不醉不归。”
眼前发生的事,让云吾梦心生敬佩,好似亲眼看到黄河泛滥,滔滔黄水,铺天盖地,心中对这位豪迈的众神教教主,只有八个字来形容,气吞山河、豪情盖天。
随后,众人在旭日带领下,穿过大殿右侧门,走过一道长廊,来到用膳厅之中,教主与四位堂主还有冷凡扬坐于一桌,随行之人坐于另一桌,一起欢度佳节。
两桌虽然地位不同,但菜色都是一样,思馨嘻嘻笑道:“快吃,能吃就多吃点。”
云吾梦瞄了她一眼,道:“不用那么饿吧?”
思馨哼道:“笨蛋,你以为这的东西哪都能吃到,每一样菜色都有增强功力的奇效,这可是用岛上特产的黑色材料制成,对你这种初入茅庐的小孩最具功效。”
“哦,那快吃。”云吾梦一边说着,便动起筷子,狼吞虎咽的吃着,他倒要看看这是什么菜色那么神奇。
其实,蓝海岛之所以为众神教总舵,还有一个原因是岛上有一处“黑色花园”,里面的所有植物全是黑色,而且含有剧毒,但奇怪的事,拥有魔煞内息之人吃进肚内,不仅安好无事,而且内息能缓步增长,就好似天宫中吃的蟠桃仙丹似的,但修炼仙气内息之人吃下的话,就等着死吧。
只可惜那“黑色果园”数年才生长结果一回,菜色有限,平均五年来才能吃上一次,云吾梦也算运气好,一来就碰上这等好事。
云吾梦连吃之下,感觉有一股暖流在体内徘徊,魔煞内息蠢蠢欲动,周身倍感舒爽,忍不住夸奖道:“这些菜色当真非比寻常,感觉体内有一股气在乱窜。”
他体质非同常人,虽然大家同样怀有魔煞内息,但他修炼的却是无上心法《冥宗诀》,与普通人练的那是两回事,而且身怀浑沌内丹,得到的能量便能倍大化,这一趟蓝海岛之行,可谓获益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