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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 愧疚

神鼎室的光芒在云吾梦归来之后,终于黯然消失,一切又恢复了平日之状。

而舞天仙子也算是下了一把大赌注。因为回到过去也算有些逆天行事,故而要承受一定的风险。

云吾梦之所以能够回到过去,全因利用温晓梦、沐若水的回忆钥匙打开时空之门,如果要回到现在的话就需要她二人回忆中的强大思念连接。而云吾梦最后与天葬塔救活年幼的沐若水时,令未来已经身亡的沐若水也感触到一阵悲鸣,这才让舞天仙子感触到云吾梦的方位,及时将他引导归来。

不过云吾梦去了那么久,在舞天仙子这里,才经历了不过三个时辰,可想而知,时差之大,真可令人卷溺于时空之间。

过了整整两日,云吾梦才从睡梦中醒来,由于时空的错位,脑袋有些昏昏沉沉,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甩甩脑袋,看看周遭,不禁道:“这儿可不就是神鼎室,我怎会来到这里?”

“是我用沐若水的思念将你拉回来的。”舞天仙子看云吾梦醒来后一脸惊愕,笑着为他解释道。

云吾梦惊讶道:“啊,舞天仙子……我真的回来了?”突然之间回到未来,还真让云吾梦有些不敢相信。

舞天仙子指了指地上的温晓梦,道:“难道二十五年前的温晓梦就已是个亭亭玉立的美人了?”转而又指向沐若水,道:“我是依照她的思念将你引导回来的。”

云吾梦这才坚信自己回到了未来,但其中疑点颇多,他不禁又问道:“可沐若水已经死了,为什么你能感觉到她的思念?”

舞天仙子点头道:“现在的她的确死了,可二十五年的她不是被你给救活了吗?未来也好,过去也罢,她们始终是一个人,魂魄心念自然也是共享,我不过是利用时空的错位去感触那短暂的错位记忆罢了。”

时空之事,本就诡异莫测,云吾梦能回到过去,看到那么多惊人之事,而沐若水魂魄心念忽然共存自然也非什么奇事,当下也再不多问,只点头道:“多谢舞天宫主。”

“对了,你回到过去,经历了些什么,温晓梦的爹娘是怎么死的?沐若水又是怎么死的?”舞天仙子已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因为她总觉得过去之事并不是那么简单,这也是她让云吾梦回到过去的原因。

云吾梦眉头紧锁,沉吟片刻,闭眼摇头,并没有说温晓梦的事,只是苦道:“若水,以及若水的爹娘都是被我杀死的。”

闻言,舞天仙子先是大骇一惊,但随即反而平静下来,道:“我猜的果然不错,她的死并不寻常。”

云吾梦愧疚道:“舞天宫主,我是个罪人吗?我回到过去是正确的选择吗?”

舞天仙子摇头道:“你这个问题我没有办法回答,要知道,时空之事,虽奇幻莫测,但所有的一切都依循天道而行,没有谁能去改变,或许你是杀了沐若水一家,但或许一切冥冥中自有注定,或许是上天派你返回过去,去完成一段历史所应该发生的事情。”

话虽如此,云吾梦心中却不能接受,毕竟人是他亲手所杀,不管上天注定或是命运如此,心中总不好过,淡淡的摇了摇头,拒绝这没有说服力的说词,走向碧青寿灯,将其执拿而起,施法将凝华水晶棺材移出,揭开棺盖,看着沐若水冰冷的容颜,自怨自艾。

沐若水静静的躺在棺材内,由于棺材的不腐功能与碧青寿灯的神效,她的气色如常人般滋润,白皙的皮肤吹弹可破,眉发额头自带一股清新飘逸,便是静趟沉睡也有一股九天仙子的气质,便是比起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也要多一分高贵、冷傲。

“对不起,若水,是我不好,我不该回到过去,不该抹灭你美好的家庭,害得你家破人亡,成为孤儿。”云吾梦回到过去,哪怕是令五神精魂分散四方也没有现在这么后悔过,虽然一切自有天定,但天为什么偏偏选了他作为代天授命之人?

看着云吾梦伤怜的样子,舞天仙子也不知将他送回过去是对还是错,叹了口气,有些哀怜的道:“要救她也不是没有办法,你何必在这自哀自怨。”

云吾梦转而看向温晓梦,道:“重新利用五神精魂将若水复活是吧?我何曾没有想过,但天魔封印在即,这条路已经不可行……”

天魔的元神已被释放而出,只余下天魔躯体在上天峰之中,若五神灵玉再度失去五神精魂,天魔迟早元神合一,冲破封印,看涔沄派世世代代封印天魔的着急态度来看,人间必定化为炼狱,生灵涂炭。而且沐若水如今已是个成年人,并非当年的婴孩,五神灵玉能否救活成年的人类还真是未知之数。

舞天仙子活了几百年,自是知道这一点,摆摆手道:“若要神州萧条,大地荒芜,你觉得我还会用五神精魂去救你的若水吗?我说的是治本之道,不过却难于登天。”

“治本之道?”云吾梦眼看她所说的似乎与五神精魂无关,不禁有些疑惑,心中也有些期盼的望着她。

舞天仙子道:“人死之后,魂归阎罗,步入轮转之井,往生不息,这既是天道,亦是各界生灵的生存之道,你应该明白吧?”

云吾梦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舞天仙子继续道:“但九幽之下,多有异事,传说在其中危险重重的大玄之山上,有一处拥有神鬼不可测的祭坛平台‘万象森罗台’,拥有起死回生的神法。”

“起死回生?”人死不能复生,便是神仙也不能改变,云吾梦不禁有些怀疑此话真假,问道:“九幽之地险恶重重,怎会有仙神之力也不能改变的起死回生之法呢?”

舞天仙子道:“乾坤之大,无所不有,天有九天,地有九幽,九天之上,自是各界神明居所,法力无边,寿命万载。而九幽之下,自有阎罗鬼神,虽法力不及上天,但多有神秘奥妙之处,这一点,便连仙神也不否认。”

起死回生,实在是逆天行事,云吾梦经历温无情一事后,对妄想逆天的报应实在不敢恭维,道:“九幽之中真有那个地方吗?若我又逆天行事,又会发生什么命中注定的事吗?”

舞天仙子摇了摇头,道:“既然是命中注定之事,你多想又有何用?何况九幽王侯颇多,你能安全找到大玄之山还说不到一定,现在只是在乎你愿不愿意一试?”

云吾梦暗自思量,暗想沐若水一家死在自己剑下,还怕什么逆天报应?当务之重,是将沐若水救活,点头道:“好,我愿意一试,反正不该做的也做了。”

“好。”舞天仙子点点头,道:“九幽乃是地下界,入口便在不周山,不过凡人无所机缘是没办法进去的,二妹琴籁仙子去过几次,或许有些眉目,便让二妹陪你一同前往吧。”

云吾梦点了点头。

舞天仙子接着又道:“不过,你们去之前,还得去一趟众神教。”

云吾梦不解的问道:“去那做什么?”

舞天仙子解释道:“九幽之地,入口虽在不周山,但却没有出口,你若要出来,还得依靠灵娇儿手中的七兽截神鞭,随七邪兽王一道出来。”

七邪兽王生于九幽,长于九幽,云吾梦更因被它吸入肚中而一同入得九幽的黑水地狱,苦受了几日,后来凭借七兽截神鞭的召唤才返回神州世界。已明白舞天仙子的用意,点头道:“我明白了,你是要我借七邪兽王一用,然后利用七兽截神鞭返回现实世界。”

舞天仙子满意的点点头,随即走出神鼎室,淡然道:“明日一早你便出发吧,今日好好歇息一晚,明日我们大殿上相见。”

整个神鼎室,又只剩下了云吾梦,他先慢慢走向温晓梦,抚摸了她的脸庞,道:“对不起,馨妹,我救不了你的爹娘。”回想姬敏敏死在术一空的手下,云吾梦心中便有一阵怒火,信誓道:“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他们报仇的,术一空必死于我剑下。”

云吾梦又深深吸了口气,这后来发生的事实在太多太多,而匪夷所思的事也更多更多,他轻轻的站起身来,对着温晓梦摇了摇头,想着她的际遇,也是蛮可怜的,在回想聂飓的一生,也充满了坎坷悲情,就算比起自己,也犹有过之。

他的手慢慢伸向五神灵玉,握在手中,转而放入怀里,带着一丝歉意道:“馨妹,对不起,我也知道你这一生很悲惨,但天魔一事关乎天下安危,我不能将五神灵玉继续留在你身边,待我去得九幽,救活若水,封印天魔之后,再来向你赎罪。”

温无情、姬敏敏,可歌可泣的一对爱人,但留给后人的却是悲剧的延续,云吾梦不愿悲剧继续,宁可自我承受一切,也要拿走五神灵玉,封印天魔。

哪怕成为温晓梦最恨的人。

转而,云吾梦走到沐若水冷冰的尸体前,盖上棺盖,收入碧青寿灯之内,走出了神鼎室,留下温晓梦一人睡在那儿。

炼丹熔炉灭了,聚天鼎熄了,温晓梦也继续无声无息的沉睡了,但她的手指却在不经意间动了一动。

地面上便多出一道愤怒的抓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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