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天鼎本是天地邪物,聚阴煞之气于内,但若操纵得当,却也不失为一件宝物,而它之所以被列为阴邪魔物,皆因它能窥看过去,知晓未来。
不过知晓未来这等神力已非人力所能开启,倒是窥看过去被昕薇玄女钻研出来,这才让云吾梦看到过往之事。
不过,在二十五年前那年发生了什么事,却没有显现出来,云吾梦不禁问道:“温无情、姬敏敏究竟是怎么被逼死的?怎么聚天鼎没有显现出来?”
舞天仙子无奈道:“聚天鼎可利用人的心里潜藏回忆看到相关的过去,但不是什么都能看到的,我们看不到二十五年前那年的事,只能说她们自己深心之内,也不愿意想起那些事。”
云吾梦实在是想知道那一年温无情、姬敏敏是被怎样逼到绝境,涔沄派当初真的做的那么绝吗?追问道:“那我怎样才能看到?”
“回去,回到过去。”舞天仙子似乎早就在等云吾梦这话,刚一问出,便即回答。
“回到过去?”云吾梦有些不明白这话意思,摇了摇头。
舞天仙子走近聚天鼎,轻轻碰了碰,道:“聚天鼎能知过去,晓未来,同样也能回到过去,跨越未来。”
“回到过去?跨越未来?”面对这匪夷所思的事情,云吾梦委实不敢相信。
舞天仙子点头道:“跨越未来这等需神力方能操纵的功能只怕世上在无人能够启动,但回到过去只需要人的惨痛回忆便能打开时空之门,回到那惨痛的一年。”
云吾梦疑问道:“你是说,借助温晓梦的惨痛回忆,回到过去,但那一年,她才刚刚出生,婴儿哪有什么记忆?”
“有。”舞天仙子眼光如厉,道:“每个人自生下来就存有父母的回忆,只是这些回忆藏在心中,永远不会出现,直到生命结束的那一刻。当然,如果因为某些术法而将这些回忆激荡出来,仍是可以浮现人世,你适才所看到的的一切,正是温晓梦继承温无情、姬敏敏那些最难忘的回忆。”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能用聚天鼎看到过往,能回到过去也就不足为奇。云吾梦点点头道:“那还请舞天宫主施法,让我回到过去,亲身经历那些事。”
舞天宫主正有此意,她提醒道:“送你回去,简单,但危险也同样存在,你若要回来,却需记忆之人心中默许,以你与温晓梦现在的关系,只怕……”
温晓梦如今将云吾梦看做仇人一般,但云吾梦却深信她不过是因为丧兄之痛,一时想找个发泄,不会那么不讲道理,泰然道:“我相信晓梦一定让我回来。”
舞天仙子点点头,道:“你既然决定了,我自然没有理由拒绝,但我要提醒你,你回到过去,只能经历往事,若想改变往事,人力绝斗不过苍天,所作所为,皆是枉然。除非事实就是那样,明白吗?”
云吾梦点了点头,将事情记在心中。
舞天仙子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好吧,你先回去吧,咱们明天施法。”
“不!”云吾梦已有些迫不及待,看了那些幸福美满的画面与悲痛沉沦的结局,他的心一直不能平静下来,恨不得立马回到过去。
舞天仙子知道他心中所想,叹了口气,道:“好吧,你站到聚天鼎之前,闭上双眼,用内息保护自身,切记,不可有丝毫懈怠,时空撕裂是很厉害霸道的,稍有差池,肉身粉碎不说,灵魂也将永远逗留于时空之中,不能投胎,也不能超生。”
云吾梦将这些都强记于心,立马运出仙气、魔煞内息,开启两层防护,神鼎室自是风尘大起,回旋扑卷。而他心中却始终保持着一个念头:“馨妹,你放心,我一定会改变历史,令你与温无情、姬敏敏、聂飓一家四口幸福美满的生活,再也不用为复仇而痛苦的生活。”
舞天仙子看一切都准备就绪,双臂柔软拍晃,绫纱翩翩起舞,幽光成圈叠纹,只听她道:“灵中窥梦、穹天荒芜,天地不仁,断绝过往,凡法道缘,希以心求诚,送吾破障入虚。”
聚天鼎光芒又起,温晓梦、沐若水也各现奇光异茫,一同冲向云吾梦,将他成圈成纹的包裹起来,刹那功夫,便即淹没身影,仿似被光芒吞噬了一般。
舞天仙子施法完成,看着空空如也的地面,淡然道:“云吾梦,送你回到过去可不止用了温晓梦的回忆,更用了沐若水的回忆,你若要回来,也得靠她……”
时空之门又称之为太虚之空,顾名思义,乃是上古时期残留的蒙昧空间,无日月星斗、大地浩土,只有足以将人撕裂的虚空之气,若道法薄弱、意志不坚,身躯将四分五裂,残留于太虚之空,直至化为太虚。
饶是云吾梦这等修为精湛之人,亦是要屏气凝神,爆涨内息,方能抵御层层压来的气体,随着白茫茫一片登临前方。
直至眼眸微微泛红,云吾梦这才睁开双眼,只见晚霞如血,红彤彤燃亮一片,仿佛战火已经燃烧至天上,没有谁能阻止。
看了看四周,多岩石松沙,少草木绿荫,人烟兽迹更是难以寻觅,但奇特的山势倒让云吾梦颇为熟悉。只见他自己处于一座大山之上,约山腰方位,而周遭竟还有八座大山围合矗立,形成奇特九峰,这不就是天下间著名的九天顶吗?
回想在聚天鼎看到的场景便发生在九天顶,云吾梦暗想了想,十有八九已回到了二十五年前,回到了那个惨剧发生的一刻。
刚想御空腾身,直达峰顶,忽然之间,却听到数里外有人声吵闹,便即跨步而去。发现那里有数千上万人席地歇息,其中数个人影围聚一团,交头接耳,似在计划着什么,其中有几个人模样虽年轻青涩许多,但云吾梦仍是按照轮廓,认出了他们。
柳寒烟,也就是后来的杀生盟魔罚尊者·寒月,面莹如玉,眼澄似水,不失为一个上等美女,只是她忧急万状,与众人谈论之间,收敛不住心中怒气,骂道:“为什么一定要杀了芳姐,众神教若没有她,怎能在这几年撼动江湖?她不过是心中有爱,只想做个普通女子,难道这么一点要求你们也做不到?”
场中的其他人分别是当年的修罗堂堂主苍烈、蕃幽堂堂主田如心以及十余名教中长老,当然,这些人云吾梦都不认识,只认识一个默默不语,半僧半道的人,众生堂堂主渡难道师。
渡难道师双手合十,道:“你说的,我们都知道,我们此行高手多出,只不过是为了众神教存亡断续,姬敏敏与温无情结为连理,若反过来对付我们,众神教谁能抵挡当今最强的两大高手?”
柳寒烟保证道:“不会的,敏姐绝不会如此无情,她只是想过小女人的生活。”
只可惜,姬敏敏平日作风以狠辣决绝而闻名,后来跟着温无情更将教中之事视如儿戏,不闻不问,早已引起诸位长老不满,众人摇头又摇手。
渡难道师接着道:“别再多说了,我教这几日来,与温无情交手数次,损伤惨重,副教主、七名长老尽皆身亡,我们已无回头的选择。好不容易涔沄派也来追杀叛徒,我们若错过这个机会,只怕终身也杀不了姬敏敏、温无情。”
接着,他们又陷入一片争吵之中。
云吾梦听到这些消息,心中感叹:“原来修为强了,也容易成为他人顾忌,众神教为求自保,真是什么也做得出来,难怪柳寒烟要弃教加入杀生盟,哎……”
脚步一弹,云吾梦便朝山峰登去,欲找到古扬等人,摸清情况再说。
山势陡峭盘旋,云吾梦寻路上山,左拐右拐,仍是没有寻到人迹,渐渐的,晚霞褪去,接踵而来的便是夜晚。
只见月暗星稀、夜色淡淡,一片肃然杀机狰狞恐怖,延绵山势彷如巨蛇盘旋,等待着人们自送入口。
山势过大,找人还真不好找,云吾梦走了约两个时辰,才发现远处有一丝火光,暗想必定有人扎营,忙悄无声响的跑了过去。
走得近了,才发现此处火光林林,十数人驻扎于此,上至五柳长须的老人,下至青涩细腻的少年,均是凝神注目。看他们造型打扮,以及身上散发的纯正仙气,云吾梦一眼便看出这些人都是涔沄派的。
其中一些人,云吾梦还是认得出来,比如古扬、古清、莫俊之、子净、仙霞子,以及后来变为神罚尊者·穹阳的阳立顶。不过他们的年纪自是要小上二十多岁,古扬、古清、仙霞子年纪较大,仍是仙风道骨,相差不大。莫俊之、子净相对如三十多岁的男子一般,颇为潇洒。最令人惊奇的当属阳立顶、清薇,两人直可说是俊男美女。
他们高谈阔论,各抒己见,正喋喋不休的讨论着,但其中争吵声渐渐加大,好似在某一问题上出现了分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