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声耸世,净灭奸邪,佛来岛内外充斥着纯正的佛光正气,修佛之人,倍感畅意,奸邪之辈,无不魂胆俱裂。
这便是大日如来金佛咒的真正威力,可让方圆十里内的邪气清除干净,任何魑魅妖魔绝无逢生之处,即便是蛇鼠蛤蟆等阴暗类动物亦是难逃一死,这也是为何云吾梦也感到难受的原因。
只不过,此招威力虽大,但因波及面广,难免伤到无辜,毕竟阴暗类的修行者也不乏好人,而佛门中人又讲求因果报应,故而需要施法者折损五年寿命方能发挥真正威力的大日如来金佛咒。
虽然青定禅师牺牲巨大,好在也有一定成效,玄灵寺弟子个个精神饱满,伤势好了大半,而独赤之龙、聂飓难受异常,相信持续下去,就算不死,必然也是撒手离去。
云吾梦还好有仙气内息相护,抵御了佛气,否则一样难逃佛语刺脑熏体之苦。
场中唯一不受佛光侵扰的当属温晓梦了,她居高临下,阵阵佛语金光入耳即散,功力之高,竟也达至神佛不侵的地步。看了看下方,慢慢将泪梦邪笛放于嘴边,缓缓咒起死亡的乐章。
“嚯……”一声两声、三声四声,笛声不断不绝的响起,越来越浓,越来越烈,越来越响,恍如松涛万壑、尖啼凄烈,瞬间将佛门暗语压制下来。金光之上笼罩着一股绿色幽气。
地门阴堂,魅刹死兮。
幽幽厉厉,天降鬼罚。
温晓梦不慌不慢的念着咒语,那绿色幽气竟渐渐变为黑色,更有龙影在内蹿腾,天空恍如被黑暗占领,黑压压一片,佛气金光片刻间便被打压的萎靡不振。
云吾梦之前便领教过此招,惊骇道:“什么?难道是魑王门禁术·黑龙云屏?”
他猜得不错,此招正是禁术·黑龙云屏,杀生盟主术一空为了拉拢她,着实费了不少力,更将这不外传的绝学交给了她。
她只用了一年便学会此招,使用出来,比起术一空威力更大,就连加持过的大日如来金佛咒也被压制下来,若此招真正压下来,相信整个佛来岛,将会永远沉入湖底。
能够炼制此等威力,不得不说她天资惊人,要知道多少人皓首穷经,也琢磨不透此招,若多多研习,说不定还有更大的效用。
云吾梦前段时间极不容易才从术一空手下游走过来,深知此招的可怕,呆呆的望着天空,自言道:“馨妹,你真这么决绝,至佛来岛数百僧众性命于不顾吗?”
只是,黑天之上,根本看不到什么,只能看到阵阵黑气拢聚,黑龙之影游走,随时准备蹦下。
“等一下。”忽然之间,从空中另一端传来一声阻止,柔和温顺,彷如天籁一般,但话语中略带急切,仿似急速赶来的,急道:“就算你将玄灵寺灭了,青定禅师也不会告诉你玄灵寺总舵在哪,不如拿着这‘地藏佛卦印’去蓬莱仙岛联合三才四象盘寻找答案吧!”
“咻!”只见地藏佛卦印被来者扔向了天际,片刻后,黑气散去,骄阳续照,温晓梦拿着地藏佛卦印,看了看来者,妩媚嫣然、浓妆艳抹,极具诱惑气息,正是神秘莫测的天仙宫银狐仙子。
温晓梦将信将疑的看了看地藏佛卦印,又看了看银狐仙子,半响没有说话。
银狐仙子微微一笑,流露出动人的诱惑,道:“怎么样?”
聂飓看事有变化,来到温晓梦身旁,道:“小妹莫上当,这一定是缓兵之计。”
温晓梦看了看地藏佛卦印,确认是真的,道:“不,这是真的。”思虑片刻后,对聂飓又道:“哥,她说得对,玄灵寺立寺千年之久,每一代掌门都是得到高僧,岂会屈服于强权之下,纵然毁了佛来岛,对我们也无济于事,倒不如拿着这地藏佛卦印自己去探索地点。”
聂飓智谋向来不高,一贯听温晓梦意见行事,点了点头,道:“好,事不宜迟,我们这就赶往东海蓬莱去。”
二人稍作商议,便即召唤独赤之龙,乘坐于头,欲即离开。
“等一下。”岂料云吾梦腾奔追上,拦在前面,馨云剑闪闪发亮,剑气纵然暴涨。
聂飓看他一眼,哼道:“今日我们放过玄灵寺,已是网开一面,莫非你还想阻止我们离开?单打独斗我或许胜不了你,但你可有信心以一人之力败我二人一龙?”
云吾梦长剑指向独赤之龙,剑气蓦然流转,但却是温柔之光,轻声问道:“馨妹,这柄剑是仙霞子大师为我打造的,材料独一无二,既正也有邪,由于你是我最……最关爱的人,所以我斗胆用你的名字与我的名字各取一字凑合在一起,方有了馨云剑的美名。”
温晓梦没有答话,乘奔于龙头之上,飘飘荡荡,秀发摇曳,透出一股仙女般的美丽。
“小妹名唤温晓梦,不是当初那个思馨,你可要搞清楚,莫要一厢情愿的拉关系。”云吾梦三番五次阻挡思馨,聂飓已是恨得牙痒,当头一罐“冷水”泼向云吾梦。
云吾梦继续道:“四年了,我想了很久,终于还是出来了,但我只想见一个人,问一件事,在取回一些东西。”
温晓梦沉默良久,终于道:“人你也见着了,东西肯定是取不回去,你要问的事就问吧。”
云吾梦微微垂下了头,眼神之中迷离闪闪,用那几乎难以听闻的声色道:“从我们相遇到如今已有五个年头,这段期间,我们经历过很多,闯荡过很多,我只想知道,你有对我真心过吗?”
云海与光气重合相叠,交织出氤氲,一层一层的混合动荡,在两个有情人之间划过。
回忆与彷徨接踵而至,编绘出惆怅,一丝一丝的动摇心神,在两个小青年心中缠绕。
有?没有?简单的答案就在心中。
“没有。”温晓梦冷漠的回答道,仿似一个决绝的女子一般,说的斩钉截铁,无丝毫拖泥带水。
紧接着,独赤之龙摇身飞舞,从云吾梦侧面飞走,冲入云海之中,腾云驾雾,恍恍惚惚之间,便即淹没了身影。
聂飓看了温晓梦一眼,没有说话,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而温晓梦自说出没有那两个字后,眼花已不自觉打转,身心如被万箭穿过一般,只差没有滴出血来。
就连独赤之龙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悲伤,飞的很慢,似乎在用烟雾缭绕的云气遮挡她悲伤柔弱的一面。
而云气之下,则是云吾梦呆立半空,一双眼睛眨也不眨,更不知看向何处,就那么呆呆傻傻的站着,口中喃喃自语:“真的……没有……吗?”
说不尽的伤感,说不出的苦痛,就那么憋在心头,无处发泄。
天塌下来又何妨?佛来岛沦陷又何妨?此时此刻的云吾梦有何心思去理会?只有银狐仙子救人心切,在下边忙忙碌碌,宛如一个悬壶济世的神医。
说来也怪,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受伤的弟子竟被银狐仙子一一治愈,就是垂死之人也被他治疗的精神奕奕。
寂善大师拜谢道:“多谢银狐仙子,自九天顶一别,已有几年没见过了吧!想不到仙子风采依旧啊。”
银狐仙子笑了笑,道:“寂善大师何必客气,这都是正道中人分内之事,还望您老别嫌晚辈来晚了。”
寂善大师哪里会有这种想法,笑着还礼道:“天仙宫来去无踪,济世救人尽在不言中,玄灵寺比起你们也是差上不少,又怎会责怪呢?”
银狐仙子又是一笑,转而看向左泊,道:“你是涔沄派的弟子吧?”
左泊应声道:“晚辈左泊,拜见银狐仙子。”
银狐仙子扬扬手道:“涔沄派近况如何?四年前的战后遗留问题可解决了?”
左泊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四年前,我派元气大伤,至今未复,加上杀生盟隔三差五前来滋事生非,全耐枫极门鼎力相助,才能将强敌驱退。”
银狐仙子默念一声枫极门,似笑非笑的道:“这么说素心掌门可是驻扎在涔沄派内了?”
左泊点头道:“素心真人这些年来,不辞艰辛,每天忙得七劳八素,常常与掌门商议派中发展之事,也真辛苦了她。”
银狐仙子笑道:“素心真人无私奉献,这等品德真是鸿轩凤翥。”对着左泊笑了笑,了解涔沄派近况后,便对寂善道:“寂善大师,可清点过人数没有?看看还有没有深受重伤之人。”
寂善大师道:“大火被方丈师兄以大日如来金佛咒驱灭,被救治的弟子早在第一时间互相点算人数,不过可惜的是,仍有七十六名弟子难免于难。”
银狐仙子看了看坍塌的庙宇,大多数都是残缺不全,要说完全没有受到损毁的只怕不超过十分之一,今日这场恶斗,毁的最多的当属建筑,叹了口气,道:“贵派今日之难,晚辈深表遗憾,所能做的,只有救治伤员。”
寂善大师垂礼道:“仙子不必客气,场外之人已救治的差不多,还不知方丈师兄怎样,我们一道去看看吧!”
银狐仙子点了点头,随即做了个请的手势,寂善大师、左泊便即走在前面,向雄光宝殿走去,而银狐仙子确愣了愣脚步,抬头望望天际,看了看那个还在发呆的少年,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