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孤昊扭头望去,只见一位老者缓步而来,他白发苍苍、一脸仁慈,举手投足间,自带一股智慧气息,一看便知非寻常老人,左手的雷电之气还隐隐残留于长袖之中。
云孤昊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老者所为,惊呼道:“老爷爷,将才是您打跑那猎人的吗?”
老者摸摸长胡须,笑道:“不是我,难道是我的小狐狸吗?”
只见那小狐狸见到老者活蹦乱跳,用前爪不断刨着老者的腿脚,观一人一狐的亲密程度,看得出来,这老者定是这小狐狸的主人。
老者摇头一笑,双手抱起小狐狸。
云孤昊道:“老爷爷,既然是您的狐狸,那就还给您,你可别在把它弄丢了。”
老者点头示意,谢道:“谢谢你救了海儿,若非你在集市闹出风波,我还不能闻讯追来。”
云孤昊饶了饶脑袋,嘿嘿一笑。
老者接着道:“你过来。”
云孤昊拖着伤重的身子走了过去,老人慈祥的笑容让他心中一阵温暖。
老者左手缓缓推向云孤昊,传入阵阵暖气,云孤昊只觉伤痛减半,鲜血已被控制。待老者推宫疗伤后,云孤昊仿佛没有受过伤一般,显得生龙活虎,不禁道:“老爷爷,你好厉害,不仅能控制闪电,还能让人伤口愈合。”
老者又是一笑,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你救了我的小狐狸,我为你疗伤也是应该的。今后可不能在这么恃强逞能,被打死了可不划算。”
云孤昊傻傻一笑。
老者又道:“好了,我一生从不亏欠别人,今日你既有付出,我自然不会白白受惠,说吧,你有什么愿望,我替你完成。”
云孤昊大喜过望,连忙道:“真的?那我想爹娘回到我身边。”
老者微微摇头道:“生死有命,仙不能改、神不能赦,这超出我的能力范围,可否换一个。”
云孤昊摇了摇头,他一心只想爹娘复活,其他的都满不在乎,尽管老者苦苦劝说,甚至可让他有用不完的金银财宝、锦衣玉食,可他就是不动心。
最终,老者无奈道:“哎,你这孩子,就算我欠你一份恩情吧。”说完便带着小狐狸笑着离开,消失于茫茫人群之中。
云孤昊本就不求一物,见小狐狸归于主人之手,心中之事已下,也就无所谓的回家去了。
回到家中,草草用过饭,便入床歇下,辛苦了一天,委实有些累了,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夜幕悄悄而来,又悄悄而去,到了第二天。
阳光如常、风和日丽,屋外的小鸟齐齐站在枝头,叽叽喳喳,似在闲话家常,虽然音大扰人,但云孤昊确不觉吵闹,反而觉得这些鸟儿是他多年相处的“邻居”。
云孤昊早已醒来,躺在床上回想昨日的小狐狸,至今也是笑容满面。
他的家很简洁,四面墙壁、一道房门,家中摆设有限,倒显得宽敞。自从十岁那年,他父母双亡后,他便独自一人生活,孤独与寂寞成了他的常年“伙伴”,所以家中看着有些冷清,缺少人气。
“咚咚咚、咚咚咚”,极重的敲门声连连响起,门外传来少年人的声音:“云孤昊,快给我出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全家死光就你一人,还磨蹭个什么劲,你答应要来我家帮我一探究竟的。”
说话的少年意气盎然、霸气轻泄,与温和的云孤昊形成鲜明对比,此人正是约了云孤昊去他家查事的“万鸣宇”,他说话虽然口无遮拦,但心思善良、极重感情,与云孤昊乃是死党,两人一起挨打、一起淘气、一起闯祸、一起高兴、一起悲伤。
云孤昊向来孤僻,也就只有万鸣宇这么一个朋友,连忙爬起身来,出门相迎,道:“进去坐坐吗?”
万鸣宇道:“你家怎么坐?那么窄,那么穷,快收拾收拾去我家,正好我爹娘也好久没有看到你了。”
于是,二人前往了万鸣宇的家。
万鸣宇的家虽然不是家财万贯,确也有良田百亩,自给自足绝无问题,在蜀城亦算生活条件优良的家庭,万鸣宇的父亲万真与母亲殷梅又慷慨大方,平日里对云孤昊照顾有加,财迷油盐无不白白奉送,甚至平日开销也由他二老一力承担,犹如云孤昊的再生父母,让云孤昊感激不已。
云孤昊虽然不爱多话,但人品一流,深得万鸣宇父母喜爱,父亲万真连忙道:“小云,今就别走了,住上一宿,让万叔叔好好看看你。”
母亲殷梅也道:“是啊,小云,我们家可想你了。”
云孤昊呵呵一笑,每每来到这里,他才能感到亲情所在,感到人间温暖。
这时,万鸣宇道:“爹、娘,你们又罗里吧嗦的,我们可有大事,没空跟你们闲聊,晚饭我们不吃了,房内有馒头。”说完便拉着云孤昊朝他房内走去。
万鸣宇的家很大,有五间卧房,万鸣宇的房间在最右边,其后便是百亩良田。
他们进得房间,小心的关上房门,谨慎的拉好窗户。
云孤昊疑问道:“你怎么了,大白天这样神神秘秘的,这可是你自己家。”
万鸣宇嘘声道:“你小点声,你可不知道,这半个月来,我家后边老是出现鬼影,田中偶会出现刨土的杂声,虽然大人们睡得很熟,但我的耳朵自小灵敏,一听就知有问题。”
云孤昊道:“有什么问题,一定是牛在动。”
万鸣宇眉头紧锁,摇头道:“别怀疑我的耳朵,今晚我让你来是给我壮胆的,我要亲手抓住这个捣鬼的人,究竟是不是我耳朵有问题,咱们拭目以待。”
万鸣宇的耳朵确实灵敏过人,就算针落的声音他也能判断出是哪一方传来,这点本事在蜀城也算小有名气。加上他今日忧心忡忡,不像开玩笑,云孤昊不得不深思田中难道是贼人在作怪?
白日短暂,转眼进入黄昏,黄光铺盖大地,席卷人群的热气,将人们“赶”回家中生烟做饭。
黄昏又渐渐被夜幕所替代,只见月涌中天、星光洒地。蜀城夜晚的灯火分外妖娆,仿佛妩媚的姑娘在灯下讪然,迷英雄之心神、惑豪杰之体肤。
二人在房内熄灯靠窗,注视着窗外的变化,屋外黑压压一片,劳牛打盹、夜蛾觅食,并没有什么异状。云孤昊不禁问道:“没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啊,是你多心了吧。”
万鸣宇确忧愁满心,摇头道:“你还没听到吗?”他耳力过人,似乎已听到了啥动静,只是那声音小的可怜,云孤昊哪里听得到。
万鸣宇继续道:“咱们悄悄出去,看看究竟是谁,兴许是来我家盗牛的恶贼。”
云孤昊点点头,操起一根木棒紧随万鸣宇出门。他来的目的便是与万鸣宇联手,惩治不请自来的家伙。
两人轻声轻脚的在田中潜行,此刻天黑难明,只觉田地一望无际,只有黑色的土壤与黑色的天空,还有黑色影子,哪分得出人与物、牛与田。
好在万鸣宇听音辨位,听出那来者脚步声传来的方位,慢慢前进,谨慎得紧。
前行的路不多,但确用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二人离那“人”只有数丈距离,已看清那是一个人影,身形纤细,应该是个女子。
万鸣宇向云孤昊投去微笑,做出洋洋得意的表情,示意自己可没撒谎吧。
续而他做出几个手势,双手紧握拳头。这是他与云孤昊才懂得的暗号,意思是“分左右两路包抄,揪着乱打,在绑囚起来”。
云孤昊会意的点头。二人便一左一右悄悄前行。此时那人背向他二人,自然不知后面有人袭来。
只见云孤昊一马当先,跳起一棒,直打在那女子肩膀之上,疼的女子哇声尖叫,叫声莺言燕语、清脆可耳,应当是名与云孤昊一般大小的少女。
少女遭此一打,只是惊叫了一声,连忙转过身来,与云孤昊面面相窥。
林花看雨胭脂湿、水荇牵风翠带长。
红豆相思。此一面已打开二人缘分的枷锁。
暮景傲雪。此一刻也成为二人命运的转折。
不知为何,今夜的星空特别昏暗,好似苍穹被天神关闭,比平常还要黑暗数倍。他们只能隐约看到对方的五官,无法看清对方的面容,给这“缘分”蒙上一层面纱。
云孤昊虽不见女子面容,确闻到女子吹气如兰的幽香,弄得他如饮醍醐、似喝琼浆,像迷醉的痴汉,干在那一动不动。
女子被打了一棍,提起一巴掌扇向云孤昊,打得他脸上深深印上五根指姆印。
那女子怒道:“敢偷袭本姑娘,我可不是好惹的。”
话音刚落,在一旁见机行事的万鸣宇提着木棍也冲了出来,猛然一跳,双手执棒,朝女子脑门打去。
女子已挨了一棍,怎会在挨这第二棍。右手两指轻夹,夹住木棍,左手朝万鸣宇脑门一点,万鸣宇便朝后飞出,摔倒在地,连滚数圈才停下。
云孤昊没想到这“贼人”身怀法术,举手投足间便令万鸣宇倒地不起。连忙爬起身来,朝万鸣宇跑去,可无论他怎么摇晃,万鸣宇终是醒不来。
云孤昊此生如他名字一般,单云孤星,一生中只有万鸣宇这么一个朋友,感情犹如亲兄弟,情义可昭日月,不禁双泪留下,怒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殊不知,这一场相遇的缘分,忽然间又添加了一路荆刺。
只叹前路茫茫、路途艰辛,这还只是个开始,一场缘分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