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如钩,星河灿烂,异彩神鸟突走,双方都不敢轻举妄动,剑拔弩张,紧盯对方。
直至一炷香时间过去,渡难道师对旭日道:“看来异彩神鸟并非心甘情愿帮他们,一定事出有因,不妨继续一战。”
旭日点了点头,道:“老爷子说的有理。”转而对灵娇儿道:“灵堂主,即刻带百余人试探试探,若异彩神鸟去而复返,全军立时撤退。”
灵娇儿点头称是,驾驭七邪兽王冲锋陷阵,所过之处,无人能挡,天外更无异彩神鸟一点点的回音。
古清摇了摇头,低声道:“看来异彩神鸟任务已完,重获自由,在不会回来了,接下来还得靠我们自己。”
说起这异彩神鸟也算是涔沄派当年一大盛举。千年前,异彩神鸟现世,大闹瀚海沙漠一带,为祸无穷,天下正道之士共襄讨伐,均是惨败而归,就连想捉拿神鸟的邪道中人亦是死伤无数,有的甚至连神鸟一招也接不了,此事震惊神州。
后来,玄灵寺怜悯苍生,召集十八位高僧组成罗汉神阵围剿异彩神鸟,双方苦斗数百回合,十八位高僧连同方丈在内,尽皆惨死,正道中人无不痛心疾首。
当时正值慕容韶华巅峰之时,得此噩耗,立时御剑赶往北方,只身一人独挑异彩神鸟,斗近百余回合,终将其制服。
但念在异彩神鸟其心非坏,错在无人教导,故而未曾将它斩杀,不过所犯罪孽亦不能轻易宽恕,故而将它囚禁于上天峰顶端九天云霄之中,并告诫后人,若遇灭门之灾时,可求之相助。不过,其中也有一个条件,若异彩神鸟助涔沄派一次后,便可解除禁锢,重获自由。
千年来,涔沄派相安无事,适才因霸海实力过强,涔沄派岌岌可危,故而招出了异彩神鸟。
被关押近千年的异彩神鸟,完成条件,从此自由,还不立刻远走高飞?
旭日见异彩神鸟并无归反之状,立时领头冲前,哈哈笑道:“看来上天还是眷顾我众神教的,神鸟护得了你们一时确护不了你们一世。”
眼看涔沄、枫极门弟子气势高涨,但众神教气焰更强,瞬间将其压了下去,而且涔沄、枫极二派弟子均负重伤,胜算微乎其微。
正当旭日高兴领头冲前之际,却听得身后叫声四起,并听得有人叫道:“教主小心。”
旭日连忙回过身来,只见聂飓飞速冲来,鬼神刀乱舞狂杀,刀刀直逼要害。好在旭日经人提醒,有所防备,避开要害,最终释出黑煞之气,两掌相对,黑气蒸腾,绕卷爆开。
二人同时退后数丈,旭日惊呼道:“冥宗诀?”续而看了看被偷袭而负伤的渡难道师、蓝芳芳,怒道:“聂飓,你……”
聂飓哈哈狂笑道:“这是明堤湾学的手抄范本,比起你的原本,还算不错吧?”
冷凡扬拖着伤身,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是贼喊捉贼,咳咳……”
聂飓看看重伤的冷凡扬,又看看渡难道师、蓝芳芳,均是坐地回气,战力已无,笑道:“是又怎样,你可知我等这么个时刻等了多久?”
旭日虽遇内乱,但确不慌,冷声道:“计划周详,心思慎密,只怕已不是一天两天了吧?”
聂飓淡然道:“我苦修冥宗本卷,一路招兵买马,当然不是一两天的事,明告诉你吧,自我入教之日,便有反叛之心。”
旭日点指聂飓,充满呵斥,道:“本座待你不薄,你确恩将仇报,觊觎教主之位,但你可要知道,教主之职,凭你焉能服众?”
聂飓嘶声狂笑,鬼神泣血刀甩了又甩,道:“教主之位?呵呵,哈哈……”说完之后,只听得他失声狂笑,也不知道他笑的是什么。
旭日紧握拳头,聚气道:“好,教主之位向是有能者居之,就看看你是否有这能耐了。”黑气飞奔,煞气纵横,二人适才一较后,这会真正的打了起来,空中自是炸气乱崩,黑浪滚腾。
子净惊中带喜,道:“真想不到众神教竟生内变,此时此刻正是绝佳的反击机会。”
“别急。”古清强忍伤痛道:“渡难道师、蓝芳芳虽已重伤,但场中还有个灵娇儿与七邪兽王不得不防,最重要的是聂飓、旭日乃是两头猛虎,不能急。”
黄土长老点点头,接话道:“古掌门说的不错,待他们自相残杀后,我等在全力反扑,方能有一线生机,现在还手,无异帮他们化解干戈。”
经此一说,众人又望向上空,云吾梦更是聚目观看,夕日他在明堤湾见过聂飓,只觉得此人对众神教忠心耿耿,以铲除叛徒为已任,当初思馨也差些死在他手里,确不知为何反叛。
想到这,便朝众神教人堆中看去,确不见思馨的影子,不知去了哪里。
聂飓、旭日斗得不可开交,空中影来气往,炸开一片又一片,只是二人功力竟是不相上下,连斗百余回合,各挨了数招。
旭日心中暗惊道:“想不到这聂飓深藏不露,竟在短时间内将冥宗本卷的功夫融会贯通,但按理他不该这么快学会冥宗诀,这……”
两人又相续激斗数十回合,聂飓竟是越战越勇,与旭日一样,魔煞内息源源不绝,甚至还有一股邪力从身内涌出相助,各分了秋色。
旭日忽而惊醒道:“你、你竟然身怀梼杌(táowù)内丹,难怪有此进速。”
聂飓边战边笑,道:“怎么,难道只允许你有饕餮内丹,就不允许我有梼杌内丹吗?这玩意很不错,能使我成倍增长,修炼魔煞内息更是事半功倍,如若不然,我还真不是你的敌手。”
“好。”旭日冷笑道:“本座终于见到第三个拥有上古凶兽内丹的人,就看看你究竟强至何种地步。”
二人引气招邪,衣衫无风自鼓,山外更有层层黑沙落下,各分半数,涌向身前。
九幽之下、炼狱冥海。
威威黑暗、奠魂祭首。
邪咒·魔罗噬天。
二人异口同声,朗朗咒语,震烁天地,一股股黑气凝聚成形,竟是两个恶魔之貌,在黑空之间互相对视,其势犹如巨山压下,劲风狂吹。
众神教镇教邪咒魔罗噬天向不外传,聂飓后学末进,当下使出,竟是得心应手,不比旭日逊色……
两股黑幽煞气相触炸开,煞气沸腾,直上天际,狂风席卷苍穹,巨响纵山掠地,就连滚滚黑云也逆反飘走。
旭日、聂飓全力拼斗,虽已是骨骼欲散,脏腑如翻,确无人收手,内息一股股外泄,于空乱天冲撞。
烈风呼啸狂卷,声动四野,子净等人心中大震,这二人难分轩轾,任何一人都足以压倒群雄,若强强联手,涔沄、枫极二派必遭屠残。
“好浑厚的内息,好邪恶的煞气。”就连闭眼回伤的古清亦忍不住夸赞。
正当他二人斗得难舍难分之际,灵娇儿掠地而起,形若无影,悄悄移至聂飓身后,七兽截神鞭转空狂旋,如巨柱钢条般挥下,那等威势,还未靠近,便能感到劲风割脸生疼。
这一鞭下去,胜负自然明了,但今日变故颇多,只见又一道人影带着残光,速度迅猛,转眼便至聂飓身后,竟是单手将七兽截神鞭挡下,稍一用力,又将灵娇儿拉来,重掌怒拍,灵娇儿便是吐血仰后。
七邪兽王见主人受伤,连忙接下灵娇儿,震天狂吼,轰然回荡,一个踏步便朝那人影杀去。
那人影不惊不乱,竟是掏出一根玉笛,笛身绚丽多端确又暗藏杀机,横空一拙,巨大身躯的陆中邪兽、七邪兽王竟是一击击倒。
那人影并非就此完事,转而又移位于旭日身旁,尽管旭日已知来者对已不利,但被聂飓牵制着,无所遁逃,笛锋触体,便是鲜血狂呕。
聂飓趁此良机,挥刀接刺,眼看旭日性命不保,冷凡扬不顾伤情,硬是挡在旭日身前,为他挨下此刀,鲜血狂流,命也只余下半条。
这些攻势不过刹那之举,竟能一击折翻灵娇儿,正面撼退七邪兽王,又一击将旭日震飞,鲜血连吐,此人功力之高,令人汗颜。
众人均是不约而同的看向此人是哪一位英雄豪杰,当他们看清那人面目之时,有惊慌、有失措,有怒骂、有颤抖……
“扬弟,你怎么样。”旭日焦急的看了看冷凡扬伤势,刀深几乎已入脾脏,骨髓亦受到波及,就算性命得保,也不知何时能够完全康复。
冷凡扬没有理会自己的伤势,反是看了看空中之人,惊道:“怎会是你,你竟然与他是一伙的,你们在明堤湾不是……”
旭日也侧眼望去,心下大震,只怕这等震惊比见到异彩神鸟、比聂飓叛变还要强悍十倍,这是一个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人。
不过当中最震惊的当属云吾梦,他那哀愁的眼神望着那人,几乎不敢相信这么一个善良的人竟会突变。
这是为了什么?
难道世事风凉真那么令人齿冷?
黑夜里,有风森森刮起,令人生冷,特别是心,如冰一般冷,好像突然之间,所有的事与物都陌生了,都变得好遥远、好遥远。
难道真的心扉踏尽,也看不到一个可以真实的依人,难道有人就必有谎言?
那又为什么这个谎言又这般的大,为什么伫立半空的那个人却是他一生中最为挂念的人。
可以为她忧、为她愁,可以生死与共,可以天长地久,更可以心魂尽瘁。
但到如今,才发现,原来一切还是那么陌生。
比初识时还要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