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善听得方丈质问,沉思片刻,回道:“寂善一生在外,斩妖伏魔,从未与人结怨,只怕是宵小之徒,有意加害于我。”
青定禅师嗯声道:“那穹阳所使剑招乃是涔沄派路数,玄武肃霄剑更是涔沄派不外传的绝学,这其中因由绝不简单。”
续而,他长吁一口气,道:“罢了,我佛修身,不仅要无愧于心,更要代佛导善。我此一生,不得离开此间半步,你们在外行事,须得多加小心,莫遭了魔人的道。”
寂善点头道:“是,方丈师兄。”
续而,青定禅师才说到云吾梦几人身上:“云少侠、沐姑娘,感谢二位今日施以援手,得保寂善性命。”
沐若水抱拳道:“涔沄派、玄灵寺同为天下正宗,妖邪来犯,我涔沄派出手相助,乃是义不容辞之事。”
云吾梦自将才青定禅师与寂善几句对话中,已读出青定禅师佛法休养非同一般,绝对凌驾于寂善之上,怎敢担当感谢二字,呵呵笑道:“寂善大师慈悲为怀,身为正道中人,自不会袖手旁观。”
青定禅师语气依旧祥和,淡淡的道:“正道中人?我记得在九天顶之时,你与涔沄派、枫极门、玄灵寺、天仙宫大战,并力挫四派,为的还是一个妖女,似乎你并非涔沄派之人,更非正道之士吧!如今你的名气,可比各派英贤还要响亮。”
这青定禅师虽然足不出户,但对天下事确了如指掌,令云吾梦深为佩服,笑了笑,道:“说来惭愧,我确非涔沄派弟子,但确深受古清真人大恩,九天顶一战,那是不得已而为之,望青定禅师海涵。”
寂善大师也帮忙说道:“云少侠生性纯直,绝非大奸大恶之辈,方丈师兄莫要错怪了他。”
青定禅师道:“我何时错怪了他?我只是惊奇,涔沄派失传二十多年的‘青龙傲天剑’为何出现在他的身上。”
云吾梦搔搔脑袋,低首道:“这……这其中因由一时半会我也说不清楚,我只能说这是云爷爷教导我的,绝非偷学。”
“云爷爷。”青定禅师轻呼一声,续而道:“你说的那云爷爷是不是满头白发,和蔼可亲的老人。”
云吾梦一凝神,听青定禅师意思,好似他也认识云爷爷一般,点头道:“正是,难道您与云爷爷也认识?”
青定禅师没有回话,只道:“既然是他的弟子,品行自不会差,今日一见,也确实出乎其类、拔乎其萃,真是一个好传人。好了,说说你的来意吧!”
云吾梦暗思云爷爷的身份似乎很不得了,不仅古清认识他,甚至连枫极门掌门素心真人、玄灵寺的方丈青定禅师也认识他,一时捉摸不透,而多问他们亦不会答,只得笑道:“我授古清真人之命,欲寻五神精魂,奈何下落难明,故而来此求青定禅师指点明路。”
这时,青定禅师略微抬头,但依旧没有转过身,淡然道:“五神灵玉、五神精魂,想不到事态竟已发展至此地步,好,念在你今日于我派有恩,我帮你一次。”转而对旁边的小沙弥道:“桂宏,将地藏佛卦印取来。”
桂宏点点头,退出大殿。
趁此时间,青定禅师又道:“沐姑娘。”
沐若水点头道:“晚辈在。”
青定禅师道:“你手持的可是冰清神剑,可是你母亲留给你的?”
沐若水凝神道:“晚辈自十五岁艺成后,掌门便将此剑交付于我。而我还是婴儿之时,父母便已亡去。”
青定禅师愣了愣,随后道:“也对,二十年前,你还是个婴儿,是我想多了。”
沐若水追问道:“青定禅师,听你言下之意,似乎与我母亲相识,可否告知那些陈年旧事,掌门只说我是个孤儿。”
青定禅师确岔开话题,道:“那些事我并不清楚,我想告诉你的是,江湖诸多正道对你涔沄派独得五神灵玉而感到气愤,正联合枫极门,欲兴问罪之师。”
沐若水见他言词闪躲,不愿明言,点头道;“是,多谢青定禅师提醒。”
随后,桂宏将地藏佛卦印带来,放于地面。只见此印状若玉玺,金气内敛,四面徒壁,无花无纹,似一未完工的佛家之印。
云吾梦不解道:“青定禅师,您说的地藏佛卦印便是这个?”
青定禅师道:“世道茫茫,一切皆为虚幻。难道一定要璀璨夺目才是神器?”
那地藏佛卦印乃是佛门中至高无上的圣器,传说是地藏王菩萨推吉避凶时所造,能找出神秘之物方位,能算出地理周遭的险恶,十分了得。包括玄灵寺在此落户,也是经过地藏佛卦印推算而定。
云吾梦在得道高僧面前质疑事物,无非自己找教,尴尬笑了声,闭嘴不话。
青定禅师进入沉思,口中碎碎念,似乎在吟咒,又似乎在念经。那地藏佛卦印越加明亮,金光渐渐强盛。他双手推举,高声一念:“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
只见佛印绽光,与大殿香火相互辉映,一道由光圈形成的如来佛像摇挂眼前,给周遭事物镀金镶茫。
在青定禅师双手放下之刻,那金芒越来越淡,渐渐消失,只留下几行大字:“百草神农,抵东荒芜,幽幽生尸,行之难矣。”
青定禅师道:“你们可明白了吧?”
“啊!”说良心话,云吾梦什么都没听懂,呵呵笑道:“这个……晚辈缺乏慧根,不怎么明白。”
寂善双手合十,帮忙解释道:“炎帝神农之精魂,位于神州东方,一处荒芜穷壤之地,而且与生尸有关。”
云吾梦大惊道:“东边一处荒芜之地?这范围也太大了点吧!”
寂善微微摇头道:“推算之术,并非无所不知,能算到此地步,已是极限,有头绪总比无头苍蝇乱撞的好。”
云吾梦叹一口气,唯有接受,拜谢道:“多谢青定禅师、多谢寂善大师。”
青定禅师道:“五神精魂,踪迹难寻,就算本派至宝地藏佛卦印也只能一个一个的算,当你找到神农精魂在回来找我吧!”
随后,寂善让云吾梦三人在寺中歇息一晚,养精蓄锐,明日早出发。而至始至终,青定禅师都没有扭过头来,没人知道他究竟长何模样,年龄多老,只知道他话毕后又聚神诵佛,向往常一般,周而复始,来回诵念,一年四季,不曾断歇。
三人被安排到厢房内居住,一人一个房间,这和尚清修之所比涔沄派还要雅静。只是偶尔有些小和尚会不断瞟向出尘如仙的沐若水与妖艳迷人的黛凤鸣。
夜晚檀香气息更重,仿佛花儿触鼻般,浓烈的很。不过他三人入睡的也十分快。
第二日清晨,鸡鸣出日,顶现晕华。
太阳一早便挂于天际,他三人顿觉神清气爽,似乎昨晚那些香气拥有睡则熏人,醒则提神的神奇功效。
早早用过素斋,三人便向寂善大师辞了行。
踏剑行空,穿云拂虚,三人行奔于千山万水之上,一道道靓丽风景呈现眼前,更有霞光万丈,缭绕不绝。
三人在东方行了七天八夜,朝行宵宿,所经之处,几乎都是穷山恶水,只能餐风饮露,没个温饱。
最可气的是,一路行来,无半点收获。
这一日,他们行于红日镇,这镇连年干旱,常年失收,可谓十足的荒芜之地,村民衣不遮体、饭不能饱,与生尸极为相符。但是走了几圈下来,确没发现什么异常。
黛凤鸣过惯了好日子,这几天下来可算苦了个够,哼道:“不找了不找了,那老和尚是不是耍我们呀?”
云吾梦劝道:“青定禅师与古清真人齐名,怎么可能骗我们,这五神精魂踪迹难觅,容易找的话掌门会让我出手吗?”
黛凤鸣哼了一声,道:“早知道就不来了,还不如在山上待着。”
“没人让你来。”沐若水本就不喜欢黛凤鸣,这几****也找的心烦意乱,听黛凤鸣这么一牢骚,气由心生,自然而然顶她一句。
黛凤鸣看她如霜似雪,哼了声,对云吾梦道:“我走不动了,你背我。”
云吾梦露出为难神色,道:“这男女授受不亲,我看你还是自个走吧!”
黛凤鸣让他背,只是为了气气沐若水,又哼了声,道:“你不背我,我就自个回去。”
云吾梦抬头看天,这儿离苗疆少说也有千里,没了御剑,岂是说回去就能回去的,呵呵一笑,道:“您路上慢点。”
“你。”黛凤鸣被说中痛处,走近云吾梦,恨看几眼,附耳小声道:“你不背我,我就把你为什么要我跟来给抖出来。”
“好好好,背、背。”云吾梦可不想再惹事端,一声威胁,立马屈服。
黛凤鸣发气似的踢一脚云吾梦,道:“跪下。”
云吾梦无可奈何,半蹲下去。
黛凤鸣有意让云吾梦难堪,又说道:“跪下,你那么高,我怎么上来。”
云吾梦这才不得不跪下身来,黛凤鸣得意洋洋的爬上去,嘿嘿道:“驾……”
沐若水眼不见为净,将头侧往一旁,但内心的火却越烧越大。
便在这时,村中响起了钟声,村民们,无论老幼,尽皆往一处奔去,似乎是村中开什么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