峭壁如削,伟峰如炬,彤云滚滚奔腾,烂霞愁愁濯濯,越往上走,越少见草木,多见岩石。
寂善微微摇头,道:“千年前那场争斗,没想到给九天顶带来如此大的伤害,我佛慈悲,愿此山生灵来世福安。”
云吾梦在黑水地狱里得知了慕容韶华与血濡真君、魑鬼王、弑仙老人大战之事,但万没想到,那场震烁古今的决战竟然殃及广泛,这些草木清水也难逃厄运,可想那些山中生灵,那时又是怎样一副惨况。
也跟着叹气,双手合十,愿那些生灵来世安康。
思馨却道:“和平,不正是大难之后的产品吗?没有九天顶的惨况,哪来涔沄派的崛起?”
寂善却不同意,摇头道:“思施主,正因苍生心求和平,方才英雄崛起,若不先破后立,如何否极泰来?”
思馨可说不过弘扬佛法的高僧,径直往前走去,与寂善拉开距离。
寂善轻声叹息,对云吾梦道:“你那位朋友仇怨很深,似乎对我正道颇有芥蒂,莫让她行差踏错啊。”
云吾梦一声苦笑,他总不能说,思馨就是众神教之人吧?
又经过一段长途攀爬,终于来到九天顶坎峰的山顶处,只见愁云惨雾,浩如烟海,朦朦胧胧之间,还能看到一座偌大的山体耸立在前,围在中央,想必那就是中间的最高一峰,人称“顶峰”。
二人跟随寂善身后,朝一片空地走去,只见这儿落座上千人,江湖派别多达百余个,个个心怀鬼胎,贼眉鼠眼,若非涔沄派等大派先行来此镇压情势,只怕早已大打出手。
这九天顶说也奇怪,按理来说,山峰高处,应当雪峰皑皑,风霜秀丽,可这座奇山,无雪无冬,只能微觉阴冷,竟比山下还热烘一些,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思馨惊讶道:“竟然来了这么多人,消息传的好快。”
二人跟随寂善步伐,在人群中走动,众江湖人士见是伏魔神僧寂善大师,均是行礼敬之、呼师尊之。
忽而,一位道家模样打扮的女子缓缓走来,云吾梦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涔沄派,但衣着却又不像。
那人弯腰行礼,自报家门道:“弟子枫极门真火长老座下弟子黄夕,见过寂善大师。”
寂善虽为长辈,但并无架子,双手合十还礼,道:“阿弥陀佛,真火长老现在何处?”
黄夕道:“家师特让弟子恭候寂善大师,大师随我来。”
随后,三人跟随黄夕,进入一块有人看守的石亭,看来,有意与外隔绝,应是商议秘事。
石亭内坐着三个人,其中一个便是涔沄派的玉墨长老清薇,身后还有他的女儿姬小雨以及弟子万鸣宇。
而另外两个落座的,其中一位是年正中旬的女人,略带斑纹,谈不上风韵,也谈不上丑陋,黄夕对她以师父相称,自然是枫极门的真火长老。
而另外一位也是位女子,明眸珠辉,瑰姿艳逸,观外貌不过二十来岁,正是天仙宫的夙媚,自号银狐仙子。
这天仙宫在江湖中可谓最神秘的正派组织,没有人知道位于何地,而且派中弟子甚少,清一色为女性,但个个绝色天资,艳压群芳,非道非姑,还带有一丝妖媚,擅长奇门遁甲,观天测地之术。
不过,之所以将天仙宫列入正道之类,皆因她们时常出乎不意的助人济世,往往将死之人,都能起死回生,更重要的是,她们救治的都是瘟疫、流病等传播性非常广泛的疾病,所以,她们一出手,最少能救上万人。
江湖人还戏谑的给她们取了个别名,仙女宫,只可惜神龙见首不见尾,还没有谁知道天仙宫是何模样,好在这几年,天仙宫的管事之人与涔沄派、枫极门主动接触,所以神秘的面纱才能露出一丝光明。
由于天仙宫极度神秘,故而今日也只有银狐仙子一人到来,而涔沄派则带了十人,枫极门则带了十二人,见寂善竟也孤身前来,真火长老不禁问道:“听闻寂善大师率领众弟子前来,怎么就寂善大师孤身一人?”
寂善大师微微摇头,道:“说来惭愧,老衲上得半山腰便遭人突袭,手下弟子全部丧命,幸得涔沄派云少侠相救,方才躲过一劫。”
姬小雨早就看到云吾梦,只是不好插话,这会寂善夸赞,便接话道:“我早说咱们涔沄派人才辈出嘛,可不单单只有一个令狐轩。”听她言中之意,显然适才三个门派的长老已做了口舌之争。
云吾梦身为涔沄派弟子,自然走到玉墨长老身后,招呼道:“小雨。”又对万鸣宇招呼道:“万兄。”可万鸣宇轻哼一声,并不作答。
真火长老乃是涔沄派五行长老之一,自不愿他人威风,立马转开话题,道:“寂善大师,看来众神教早有准备,咱们得想个对策,将他们一网打尽才是。”
寂善大师摇摇头,道:“不对,袭击老衲的人并非众神教,而是杀生盟。”
清薇态度严肃,怒拍石桌,道:“既然杀生盟要来陪葬,自当满足他。”她这次前来可是主动申请,目的便是一次杀够众神教之人。
寂善大师双手合十,道:“众神教四位堂主各怀奇能,谋计层出,便不易对付,旧敌难对,勿热新祸,我们不可暴躁,免乱阵脚。”
真火长老点头道:“大师说的是,依我之见,不如今次便以寂善大师为首,统领我们,退避奸佞。”
在场之中,若论道法精深,则以清薇为上,不过,轮到德高望重,受人敬仰的程度,还有大智大慧,自然是寂善大师为上,也唯有他,才能服众。
清薇也明白这一点,正色道:“好,我涔沄派第一个同意。”
涔沄、枫极二派已经认可,自然望向天仙宫的银狐仙子,她嫣然一笑,道:“一切从和,大家说了便是。”
这银狐仙子一副媚气,那一个笑容,直让人遐想非非,心神不宁。
真火长老道:“好,既然银狐仙子没有异议,那咱们便出去会见群雄。”
随后,众人来到空地中央,那些江湖人士虽然等得颇不耐烦,但惧怕四大正门的威信,故而也只有干坐苦等。
四位门派代表一起走出,站于中央,寂善既身为领袖人,便由他发话:“诸位,老衲有幸得涔沄、枫极、天仙三派支持,奉为领头人,希望大伙听我号令,免得自相残杀。”
寂善行事向来举重若轻,他的话无人不服,场中一片支持声。
寂善接着道:“江湖盛传,五神灵玉藏于九天顶某处,但此地共有九峰,还有众神教之人在远处虎视眈眈,所以,我们要团结一致,切忌心存私心。”
众人听后,回话道:“我等誓死为民。”
“众神教胆敢索取五神灵玉,必让其有来无回。”
“正道团结,其势大昌。”
你一言我一语,说的信誓旦旦,表明自己没有私心,只为黎民苍生。
思馨笑道:“满口仁义道德,一群伪君子。”
云吾梦拉拉她手,道:“小声点,身份被识破可就糟了。”虽然云吾梦算得上半个涔沄弟子,但思馨可是如假包换的众神教人,若被人听到,追问查询,始终是个麻烦事。
“什么身份识破。”身旁冷不丁传来一个质问。
云吾梦心下一惊,转过头去,却是姬小雨带着怒意和醋意在旁质问。
他刚欲做解释,确又不知如何解释。姬小雨又继续追问道:“我问你,她是你什么人。”
思馨听出女孩醋意,弯酸道:“你又惹风流债了,自个解释吧。”
云吾梦咳了两声,这还真不好解释,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好借口,支支吾吾,敲不出一个字来。
姬小雨一急,拿出云吾梦送给他的玉石,怒道:“你可别给我在外边乱搞,这可是咱们的……咱们的……”她本想说是咱们的定情信物,但话到嘴边,看到思馨窃笑,愣没说出口。
便在这时,天色突变,一层层黑幕如薄膜一般,渐渐将白天化为黑夜,仿佛地狱倒挂,滚滚黑气,如水平伏,偶尔还能看到点点红斑,挂空盘旋,就好似一滴滴血泪,欲下欲落。
“不对,天有异状,大家戒备。”寂善修习佛法多年,正气、邪气一眼便知,本来还白朗云滚的天空,绝不可能突然陷入黑寂。
众江湖人士一下子炸开了锅,纷纷叫嚷起来,各持兵器,临阵大敌。
云吾梦虽猜到是众神教的杰作,但黑暗之下,担忧误伤,忙挡在思馨身前,馨云剑白光威猛,照亮周遭。
“哈哈哈哈,想不到涔沄派、枫极门、玄灵寺,还有天仙宫都来了人,厉害,厉害。我的‘鬼神泣血刀’不错吧!”说话之人飘于空中,正是众神教修罗堂堂主聂飓。天空之所以突然变黑,皆因他以泣血刀做法而至。
清薇等众神教早等的不耐烦了,怒道:“众神教的孽畜,早来早死,让我清薇先斩了你。”她刚想动身,寂善拦住了他,指着天上的异状,锁眉摇头。
只见黑空突然大震,“轰轰轰轰”闪下几声响雷,如龙吟咆哮,犹如猛兽烈吼,声音巨大,雷光嘣盘,好似血泪的天空突然亮起了眼睛,霓光隐隐,阴森诡异。
忽闻一声厉喝:“无边无际的九幽黑暗,无根无蒂的鞭中地狱,无拘无束的兽性本能,展现你那无法无天的本领吧……”
四雷光艳,劈空暗抖。
潮湿黑气,迷蒙幻形。
“咚!”
如巨鼎落天,一六头巨兽,横空出世,直让山地摇晃,群雄胆碎,正是灵娇儿骑着七邪兽王从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