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锦言很意外黎悠也正好有话和他说,“你要和我说什么?”
黎悠就是要问问他想好了没有,到底打算什么时候离婚,不过这么私人的事情不好当众嚷嚷,只好轻描淡写地说,“一点私事。”
霍锦言挑挑眉毛,黎悠以前见了他就唯唯诺诺,后来一百八十度大变化,改成见了他冷冷淡淡,这是头一次正经有话要和他说,忽然想要重视一下。
于是掏出手机拨了等在外面的司机陈迪的电话,“陈迪,美美马上出来,你先送她回去,然后到Crius来接我。”
又对陈美美说,“美美,我还有事,让陈迪先送你回去吧。”
再看看黄子琦,“小悠,那也让你这位朋友自己先回去吧。”
黎悠连忙阻止,“别,就是两句话的事情,你不是也只有两句话和我说嘛,咱们说完就走,我还要早点回家呢。”
她还惦记着要赶回去看三集电视剧,黎强现在管她管得很严,每天只配给看三集的定额,过时不候,今天的不看就浪费了。
“既然有话,就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谈。我听一帆说你就住在远航路,离这里又不远,二十分钟就到了。”霍锦言坚持。
“二十分钟?我要去坐地铁,中间还要转乘一次,二十分钟可不够!这个地方叫出租车也不一定方便。”
“那我另叫一部车子过来送你,这总可以了吧。”霍锦言刻意不去看身边陈美美的脸色,他对女人是个大方的金主不错,但向来是没有什么耐心的,能这样追着人家要求一起出去坐坐实在是太罕见了。
霍锦言也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有点反常,但人就是这么奇怪,黎悠天天都在家里随叫随到的时候他懒得搭理,难得回趟家也是因为母亲霍太太。
现在黎悠都快成陌路人,他倒有耐心了。
不过黎悠到底和他其它的女人不一样,其实当初霍锦言欠过黎悠一个不大不小的人情,本来想要出些钱搞定的,但是黎悠腻腻歪歪,死缠硬磨的嫁了给他。
对霍锦言来说,要是黎悠老老实实待在霍家,被他养上个一二十年,那他这人情就算还掉了,刚结婚的时候,他还会意思意思,隔段时间回家时就去和他太太过一夜。
可惜他们实在不是一个层次的人,没有任何共同语言,没几次霍锦言就烦得不行,回家去看母亲时也住回自己房间,不再有兴致去黎悠房间。
即便这样,黎悠也一直是小心翼翼的巴结讨好着,恭顺得像个日本女人。霍锦言以为今后就这样了,有这么个太太放在家里做摆设也行,能省去他不少麻烦,至少可以名正言顺的挡掉那些想要靠联姻来和霍家拉关系的人。
可是现在黎悠忽然要离婚,还一分钱分手费都不要,这下子,连霍锦言都要觉得黎悠亏得大发了,自己欠的这点人情债还没还清。
“小悠?”黄子琦旁听了半天,这时就有点疑惑,他也是在社会上混了很久的人,不会因为霍锦言的名声地位就以为这肯定是个不需要防备的爱心人士。
他能看出黎悠不愿意和霍锦言走。当然了黎悠不愿意和霍锦言走是因为怕耽误回家看电视这种原因他是肯定看不出来的。
于是就开始帮腔,“我记得你明早第一节有课,还是早点回家休息吧,明天再和霍先生联系也是一样。”
又对霍锦言说,“霍先生,小悠回去晚了怕她家里人要担心,况且她明天一大早还要上课,要不你们明天再联系?”
霍锦言对于黄子琦明显有些帮黎悠防着他的做法很不满,“这个你就多虑了,她是我太太,和我一起出去没人会担心。”
黄子琦傻,“啊?她是你太太!”
不由自主先去看了一眼霍锦言身边的陈美美,陈美美脸色瞬间变得十分精彩,是一种惊讶委屈,又强忍着想要不露声色的混合体,楚楚可怜得黄子琦都想去安慰安慰她。
黎悠心算了一下,她自己坐地铁回家起码需要一小时,霍锦言要是等会儿肯叫辆车过来送她,晚上不堵车,二十分钟就能到家,那么就是说还有四十分钟可以和他坐下来再把离婚的问题谈一谈。
“也好,那我们去哪里坐坐?”
“去Crius吧,离这里很近,走路过去,五分钟就到。” Crius是一家高档的娱乐会所,霍锦言和朋友经常会去哪里消遣,他和陈美美刚才就是从那边过来的。
“行,子琦,那我先走了,明天学校见。”
这黄子琦就不好再拦着了,“明天见,记得给你弟弟打个电话,不然他又要找我要人了。”
黎悠一笑,说起来她现在的妈都及不上黎强对她一半的操心,有次手机没电,借黄子琦的手机给黎强打了个电话之后,黎强就把黄子琦的号码存进了电话簿,她只要回去晚了,黎强肯定会打给黄子琦找人。
出了雅典娜美容会所往西走几百米就是Crius,两人直接坐在大厅一角的吧台,要了两杯苏打水。
Crius是一家有着各种特色服务,十分高档,且私密性很强的娱乐会所,一般来这里的人都会去楼上包间,所以大厅的吧台很清静,正适合两个人谈话。
高脚凳,吊着晶莹玻璃杯的吧台,柔和的灯光,黎悠觉得很舒服,“你要和我说什么?”
正好霍锦言也同时开口,“你要和我说什么?”
一起说了一样的话都觉得挺有意思,相视一笑,气氛顿时融洽很多。
“你先说吧。”黎悠难得谦让一下。
“刚才那个是你的同事?也是在吴一帆学校里教书的老师?”霍锦言从刚才他们那几句对话里听出了端倪。
“嗯,是教国画的老师,姓黄,人还不错,满洒脱和气的个性。”
“那你和他的关系是……”
“同事,也算朋友……哦……”黎悠被他这么一问就恍然大悟,明白霍锦言要和她说什么话了,有些好笑,反问他,“霍先生,刚才你身边那位是什么人啊?你和她的关系是……”
霍锦言自己常年在外包养情妇,道理上讲,是没有立场管黎悠的,不过这些普通的道理也只是对普通人适用,没有哪个包养了二三四五奶的有钱人会通情达理到认为自己的老婆受到了不公正待遇,为了公平起见,同意自己老婆有外遇。
霍锦言自然也不例外,不过现在气氛还好,他就尽量把话说得和气点,“小悠,我们现在还没离婚,我这方面的面子还是要顾的,我的太太怎么可以公然在外面有男朋友呢。”
黎悠没有生气,因为她挺能理解霍锦言的心态,放在从前,她也不会允许自己府里的男人和别的女子私通,就算是她自己已经不喜欢的宠侍也不行。
那时候薛绍很识时务,身为驸马对她养在府里的那些男人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来不多过问。他身为驸马其实是有资格纳妾的,可自己仗着权势过人也从来没有对薛绍松过这方面的口。
当时认为一切都理所当然,天经地义一般,现在易地而处,忽然明白了薛绍为什么不经意间总是会露出些悠远怅然的神情,怕是心里很压抑委屈,却又无可奈何。
轻轻捂住胸口,黎悠每想到薛绍,心头就会疼一下,日子久了就知道那里有一道难愈的伤口,不能去碰,一碰就会疼。
“小悠?你怎么了?”霍锦言见她忽然露出一股凄楚的神情,被吓了一跳,都有些心虚,难道是自己这话说得实在是太过份了?
抓住她的手,“你没事吧?”
黎悠摇摇头,一晚上的好心情宣告终结,对着霍锦言说,“我没事,不过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霍锦言惊讶,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黎悠应该知道自己在A市的势力,正面惹恼了他没有好处。
“是,我没有义务对你承诺什么,这不公平,如果你怕我有了男朋友你面子上不好看,那就赶紧离婚吧,离婚不就一切都解决了吗。”黎悠说着给了霍锦言一个很有些挑衅意味的微笑。
比较而言,霍锦言这种把自己叫出来私下谈的做法其实还要算是很婉转的,要是换了自己早就当面直斥了。
不过理解归理解,轮到自己头上却不能这样逆来顺受,从来只有别人迁就她的,想让她反过来迁就,霍锦言还没这个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