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大胡子订的当晚十点多的火车票,七个人浩浩荡荡地开往恩施。旅途十分漫长,一路上我想了好多事,越想越头疼。他们六个好像都睡着了,我看着他们,心想虽然人多,但除了崔大个是自己人,其他人到底能不能相信还不知道。一瞬间,我体会到了真正的“孤立无援”是一种什么感觉。不知不觉我也睡着了,但睡得不沉,不断地有残缺的片段在脑中闪过。他们把我叫醒时,椅子都湿了一大片。
一下火车,一个农民模样的人就迎上来。楚大胡子说这人是我们的向导六子,到时候会带我们进山。我们又坐了好几个小时的车,坐的刘二爷直骂娘。由于那个村子只有一条泥巴路连接外面,车开不进去,于是我们又徒步走了一个多小时才走到。凌晨下火车,等到了目的地已经下午了。几个人摊在六子家的床上,连骂娘的力气都没有了。
六子从床底下拖出一个箱子,里面是猎人打猎用的老式猎枪和猎枪子弹,还有几把砍刀和两把冲锋枪。“俺只能把你们带进森林,再深的地方俺就不去了。”楚大胡子点点头,给他一把钱,他便笑嘻嘻地去一边数钱了。
“六子,我问你,”崔大个说,“这片森林里,都有什么东西?”
“那可多了去了,”六子说,“你们可能觉得有用的就是猴子啊,熊啊什么的动物了吧。不过可别怪俺没提醒过你们,俺们村里老的少的都知道,这山里···”
六子压低声音,凑到我们面前,“有野人,两个头的野人。”
“野人?”崔大个叫了出来,“野人也就算了,两个头的野人····这怎么可能····”
六子看崔大个被吓到了,好像目的达到了一样,有点自豪地补充道:“真的,听说好多人都见过,特别高大的一个影子,两个头,嗖的一下就跑过去了···”
“嘛~野人就野人嘛,他娘的爱几个头几个头,要真有野人,咱就给他拖下来,往动物园里这么一卖,攒下辈子就吃喝不愁咯···”二爷不吃这套,大笑着躺在了椅子上。
其实听到野人的时候,我也打了个寒颤。现在到了这一步,有些东西由不得我不信。我在想,要是这双头野人真的存在,那我爹变成这样,会不会就是因为它或它们呢?这么看来,不管多危险,我好像必须要亲自去探个究竟了。我在村里逛了逛,这个村子不是特别大,找一个稍微高点的地方就能把整个村子收入眼底。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幻想着我爹在这片森林中经历过的事情,一阵茫然涌上心头。
第二天凌晨,趁着村里人少,我们便在六子的带领下,带着家伙偷偷进山了。神农架的森林还都是原始森林,真正的参天大树的树冠把天空当了个严严实实。我们刚开始走的是游人们喜欢走的路线,一来好走,二来避免了一些毒虫和蛇造成的不必要的伤害。六子说这虽然是保护区,有严格的保护措施,但还是有隐蔽的入口可以进去。我开始佩服他们这帮人的智慧。走了一段突然遇到了几个来山里玩的,我们为了装作是游客,还让他们给我们拍了张合影。
走了不到两个小时,天就完全亮了。虽然是夏天,但因为有树冠挡住阳光,再加上清晨的森林里湿润的空气,给人一种很舒适的感觉。阳光经过林间雾气的折射变得朦朦胧胧的,偶尔有几缕透过树叶照下来,简直就是童话世界,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危险。这样一个人间仙境,让人无法想象会有什么足以致人于死地的危险。友子在前面蹦蹦跳跳的走,就像一个小姑娘,看的我有点神魂颠倒。
正陶醉着,楚大胡子拍了拍我,偷偷示意我看什么东西。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看到了一棵树,那树上用刻刀划出了一个“T”。
“我一下子紧张起来,楚大胡子肯定知道,这是我爹常用的符号。大熊也注意到了,看着楚大胡子,等着他的指令。楚大胡子为了不引起秦汉唐和刘二爷的注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你们过来看,这树上之前被人做过记号。“几个人围了过来,”之前有人进去过,说明这条路线肯定能找到好东西。“楚大胡子看着六子。
”你是说,该走这条路?“楚大胡子点点头。我看了看秦汉唐和刘二爷,他们好像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行啊,多听听老人言,说不定能少吃点亏嘛。你说呢,元明清?”刘二爷冲秦汉唐吐了吐舌头,秦汉唐白了他一眼,闭上眼睛默认了。出大胡子冲我点了点头。我和崔大个交换了一下眼神,这时,我感觉幸好有楚大胡子这根老油条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站在我们这边。
“可是这条路就不是旅游路线了啊,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六子为难地说。没等楚大胡子说话,友子便掏出一沓钱,“钱不会少你的,你只管带路。”
六子接过钱塞进包里,带我们顺着记号继续前进。我突然想起来这是第一次听到友子说话,比想象中的要粗要冷。
顺着几号又走了一个多小时,六子说我们已经接近自然保护区了。周围动物的叫声也开始隐隐响起,我的心里越来越紧张。我想,我在一步步接近一个真相,不管真相是什么,我都又向它靠进了一步。突然,眼前的一棵树上的几号旁边,赫然印着一个血手印。所有人都紧张起来,六子已经开始打抖:“各···各位老板,再往前一点,就···就到地方了,我···我再往前走一点···就下山···”
崔大个也躲在我身后。我其实也怕的很,我知道这个血手印很可能就属于我爹。
“瞧把你们怂的,”刘二爷兴奋起来,“要是有人死了,那就真的好玩了···”
“嘘——”秦汉唐一把捏住刘二爷的脸,刘二爷使了好大劲才把他的手挣开。
”你干嘛···“刘二爷正想骂,秦汉唐却伸手指向了一大片茂密的树叶。我们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些树叶间,飞快地穿梭着一个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