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挥,你混蛋!”唐意婉一拍桌子:“你别说不是因为钱和我在一起的,今天,大伯大妈都在这里,做个见证,我唐意婉不光退出公司,连同公司的股份一并让出,也趁早叫你绝了要到公司上班的心思!”
坐在一边的夏心芝听了,惊得站起身来,忙劝着:“意婉,你可千万别意气用事,我看文挥到公司来上班做个副总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更何况是咱们自己家人,把业务交给他,我们也放心不是。”
林文挥也不顾唐意婉一边生气,只和夏心芝说:“大妈,我什么时候去上班?”
夏心芝喜上眉梢,瞧了一眼意婉,只笑着说:“你要是没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这两天就来公司报到就可以了。小两口才是新婚,文挥你也多体谅意婉心里的难处不是?”
唐意婉听了这话,落下泪来:“以前我当他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哪想过他这么不制冷制热,做事也是一味逞强,全是嘴皮子上的功夫,这可要我如何是好!”意婉说着说着,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时间已然梨花带雨了。
林文挥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在一旁不知所措。唐天昊,见了只是心疼侄女,说了许多安慰的话:“意婉,是大伯不好,想法也十分欠妥,若不是我的提议,也不会有这许多的事情。如今公司正是用人之际,你离开公司又是这么突然!更何况,你父亲开创的悦达集团,我们也不可能让你就这么‘净身出户’,离开公司,世人又会怎么看我和你大妈。”
唐意婉抹了抹泪水:“既然大伯这么说,我又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一来,可以成全意婉专心音乐的梦想;二来也可为公司再出一份力;三者也不让大伯大妈为难。”
“什么法子?”
“如今公司有的股东想专心地产、钢铁这两项业务,剥离公司的不良资产,把服装公司、超市、物流等公司处理掉。既然如此,意婉想把公司这几项业务接手过来,也算是为公司尽最后一份力。”唐意婉瞟了林文挥一眼:“你看怎么样?”
林文挥脸色一变:“不行,不行!如今唐城最赚钱的可就是地产和钢铁两个行当,若说意婉你也是大股东,怎么只接收这么个烂摊子!”
唐意婉铁青着脸:“林文挥,你臭不要脸,这日子没法过了,我要和你离婚!”
“离就离,谁怕你啊!”
唐天昊忙劝和:“不就是为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么,夫妻两个,都是床头打架床尾和,文挥说的,虽然不是特别得体,可也算是人之常情。”他沉吟了片刻,才说:“我看这样好了,明天起就成立清算小组,做好资产清算,将非主营业务划拨给意婉,额外再给意婉1亿的现金,你们看怎么样?”
夏心芝听了,心中极不情愿,才要说话,被意婉抢了先:“大伯万万不可,如今公司业务正急速发展,需要大量的现金储备,怎么能给意婉拨这么多的现金,更何况侄女又不是什么管理界的人才,划过这么多的现金,怕是要浪费的了。”
“是啊,是啊!”夏心芝在一旁附和:“1亿的资金可不是小数目啊!咱们还是在董事会商议商议。”
唐天昊哈哈一笑:“董事会也都是自家人,大多也是曾和二弟一起打过江山的老兄弟,这点事情,自然是不在话下。你们不要再说了!我累了,如果没什么事情,你们都回去吧!”
唐意婉和林文挥两个将车停在了凤凰山脚下,两个人相约爬上凤凰山的山顶,俯瞰着眼前这座城市,山顶的风有些大,吹动着树木的枯枝,像是吹着另类的口哨。林文挥低头瞧着唐意婉,只觉得有些不认识她。
她感觉到了,可又不想明说:“怎么,当着在等着我和你道歉么?我偏不,要知道,你也说了不少我的坏话。”
他回想起刚才的情形:“虽然你之前提醒了我,我也尽可能的配合你,可是,我的心里,总有些过不去。总觉得大伯是一个实诚的君子我们这么做,总有些不厚道。”
“你知道我这些年是如何过来的?”唐意婉捋了捋被风吹乱的秀发:“我曾和你说过,那个时候我住在精神病院里,却是谁把我送进去的?”
林文挥心中一凛,他只听她说起有过那一段经历,只是想着她内心的煎熬,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许多的凶险,他设身处地,想着那时该是如何的清醒,她越是挣扎,越是逃不脱,精神上又是何等的压抑,该是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的,换成了自己,是万万受不了这种刺激的。
“是我,曾经最亲的人。是我大妈,她把我亲手送进了精神病院。你知道,那里进去容易,想要出来,却是难于登天。也就是从那件事起,我心中仅有的那一份对亲情的依恋,被赤裸裸地埋葬了。没有人生来就是冷漠的,任谁在被铁窗紧锁着,失去了自由,从此与世隔绝,水深火热中生存,都不会忘却的,从那以后,我就是现在这个样子,谁也瞧不出我是喜是怒,是哀是乐。连我弹奏的音乐都失去了原有的生气。”她流了泪,没有敢去瞧他,强忍着等北风将泪水吹干,吹得她脸有些疼。
林文挥不敢想象连亲情都可以如此被泯灭,当时的时候,意婉是如何一步一步被推向了绝望,可她还是熬过来了,生长的又像是没有经历过冬天的花朵,尽情地微笑,尽情地享受着这俗世的美好,殊不知,她的根茎已经被严寒折磨的遍体鳞伤。
他心中为她的遭遇难过,想着刚才自己和意婉两个一起唱了出双簧,也没什么不妥,毕竟是大伯自己答应的事情:“不过从今以后,你可以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
唐意婉轻叹一声:“只是这股寒流来势汹汹,怕这广阔的海面也要结了冰,鱼儿也只能在水底游;天高云淡的,任凭大鹏、雄鹰翱翔天际,也是高处不胜寒的。”
北风呼号着,转瞬之间把这话又带走,只有这不胜的寒意,令这身在其中的两个人,不胜的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