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黑衣蒙面人纵马疾奔而来,分散到各家农舍寻找焦月娥的下落。其中四、五个蒙面人停在焦月娥和寒星的面前,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你们要干什么?”寒星皱着眉头,冷冷地问。
“有杀人凶徒从京城逃了出来,已经逃到了村庄里。”其中一个蒙面人冷冷地挥手,“赶紧给我把这个凶徒给揪出来!”
“胡说!”寒星皱着眉头,“这村庄里都是老实的百姓,哪有什么凶徒逃了进来?”
“这位姑娘又是什么人?看你们的样子不像乡下农妇,你们是从哪儿来的?跟凶徒有没有关系?”蒙面人冷声问。
“我们是……”寒星迟疑了一下,焦月娥冷冷地说道,“我们不知道哪有什么凶徒客,至于我们是什么人也跟你们没关系,你们要找什么凶徒尽管找,但不要惊扰了村庄里的百姓!”
蒙面人冷哼了一声,不再理会焦月娥,“你们赶紧找!把村子里的村民全部集中起来,仔细盘问!”
听了这话,焦月娥与寒星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已经遁入村后山林的赵德芳,此时已经犹豫地停下了脚步。那些人既然循着焦月娥的踪迹找了过来,一定是有所怀疑了吧?虽然寒星功夫不低,可是,看她脸色苍白,气息微弱,似乎是身子有恙,如此一来,如果那些蒙面人要动手,她又如何抵挡得过?
危险关头,他赵德芳怎能留两个弱女子来面对这一切,而他这个大男人,却躲起来不敢见人?
咬了咬牙,赵德芳足尖点地,就要飞身而去,突然耳际传来隐隐的马蹄声,他一愣,立即收住了脚步,一把拔出了宝剑。
只见两匹马疾奔而来,一白一青两道身影从马上飞身跃起,箭也似地掠了过来,牵手落在赵德芳面前。赵德芳定睛一看,不由又惊又喜:“承宗哥?小皇姑?”
“德芳?”一身白衫、女扮男装的燕国长公主望着赵德芳,惊喜地抓住赵德芳的手,激动地问,“当真是你?你真的还活着?”
“是,小皇姑!”赵德芳含泪道,“好久不见,小皇姑一向可好?”
“我很好!”燕国长公主欢喜地说,“承宗说你还活着,我简直不敢相信,没想到这是真的!”
一旁身穿青衫的赵承宗微笑着说:“她还以为我骗她呢!”
赵德芳疑惑地问:“你们怎么都来了?又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前阵子我们一起离开了房州,离开的路上突然想起,你和你的儿子还没有见过面呢,所以,我们就前往西京打算帮你处理这件事。没想到,余伯说你已经回去接你妻儿了,我们立刻就往汴梁赶回来了。”赵承宗说道,“没想到,刚刚赶到此地,发现有大批黑衣蒙面人朝这个村庄逼近,我们就跟了过来,结果远远看到了你的身影,我们就过来了。”
“现在你是要去哪里?”燕国长公主望着赵德芳,轻声问。
“我要回村庄里去,月娥和寒星还在村庄里!”赵德芳着急地说。
“歧王妃和符姑娘在村庄里?”赵承宗一愣。
燕国长公主急问:“那我的小侄孙呢?他们是不是也来了?”
“没有。”赵德芳摇了摇头,“我本想来接他们离开汴梁,但是月娥说,如果她们母子一起离开,恐怕会引起朝廷的注意,她不想暴露我还活着的事实,所以,不肯跟我离开。”
赵承宗沉声说:“那你们先留在这里,我去看看。”
“我也去!”燕国长公主立即说。
“不行!你一点功夫也不会,去了有什么用?”赵承宗皱着眉头,“你留在这里照应德芳,千万不要让他暴露!”
“可你身上的伤还没有痊愈!”燕国长公主急了。
“我没事!”赵承宗不高兴地问,“是我的伤要紧,还是德芳的命要紧?”
燕国长公主立即噤声,只得担心地说。“那你小心!”
“承宗哥,你身上有伤?”赵德芳吃惊地问。
“我没事!”赵承宗话音落了,人已经掠出丈余远。燕国长公主叹了口气,说,“他就是这样,为这个、为那个做这做那,从来就不顾自己的安危!”
“承宗哥是怎么受伤的?”赵德芳惊讶地问。
“是我不好。”燕国长公主低下头去。
见燕国长公主这样,赵德芳也不便追问,他提起宝剑说:“小皇姑,你保护好自己,我这就去了!”
“不行!”燕国长公主立即拉住赵德芳,“承宗花了那么多精力才把你李代桃僵救了出来,你若是出了事,那岂不是让他的心血全部白费?还有月娥,她为你付出这么多,你忍心辜负她的一片苦心吗?”
“我……”赵德芳颓然地低下了头,伤感地叹了口气。“可是,承宗哥他……”
“怎么承宗哥、承宗哥的,你这辈份都乱了吧?”燕国长公主闷闷地说,“他可是你的小姑父!”
“可是……”赵德芳笑了,“在西京时他处处照顾我,为了隐藏身份,所以我就管他叫哥哥。就回想起小时候我们一起玩的情景,他的确如同我的哥哥一样,不是吗?”
燕国长公主说:“虽然年龄上你们相差不多,不过,辈份还在这里,他还是我的丈夫!”
“是,我错了!”赵德芳点点头,望着村庄的方向,现在,他什么也看不到,也什么都做不了,心里真是好生担心啊!
村庄里,村民们已经被集中到了一起,蒙面人将他们团团围在中央。为首的蒙面人指着焦月娥和寒星,冷冷地问:“村子里今天来了杀人凶徒,是不是跟这两个女人有关?你们速速将凶徒的下落交待出来,否则的话,凶徒一旦行起凶来,恐怕你们大家都要遭殃!”
村民们惊恐地望着这些手执利剑的黑衣蒙面人,一个个面面相觑。
“快说!”另一个蒙面人不耐烦地厉声说,“若是不交待出凶徒在哪里,你们一个也别想活了!”
寒星看不过去说:“他们都是老实巴交的老百姓,你们何必吓唬他们?”
蒙面人转脸望向寒星,声音极寒如冰:“这位姑娘,想必知道凶徒的下落了?快快交待凶徒的下落吧,否则的话,村民的性命我们可就不敢保证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寒星皱着眉头,“竟然跑到小村庄里来恐吓平民百姓,你们敢露出你们的真面目吗?敢让我认识认识你们都是什么人吗?”
“你不需要知道我们是什么人。”蒙面人冷冷地说道,“我看,你跟凶徒一定是一伙的吧?”
说着话,蒙面人转脸面对村民,厉声道:“那凶徒是不是跟这两个女人有所勾结?快快交待,否则的话,你们一个也别再想活命!”
村民们被这暴雷般的声音吓着了,一个个不由瑟瑟发起抖来!焦月娥心中暗暗着急,万一这些蒙面人拿村民的性命相挟,村民们把赵德芳来过的事情供认出来,那可怎么办?
“是谁在这里如此嚣张?”这时,一个同样冰冷的声音突然传入众人的耳中。
焦月娥和寒星惊讶地转过头,循声望去,不由又惊又喜,来的人竟然是赵承宗!
蒙面人也望见了赵承宗,为首的一个,不由眉头微微一皱。
“侄媳妇,别怕,有我在。”赵承宗走到焦月娥面前,微微一笑。
焦月娥松了口气,含笑福身施礼道:“驸马爷一向安好?”
寒星也在一旁向赵承宗行礼。赵承宗来了,她的心也放了下来,想必,驸马爷就是来保护歧王爷的吧?
“我一向很好!”赵承宗微笑着,转向村民百姓,朗声说道,“大家别怕!我侄媳妇到此接我回汴梁,没想到给大家带来麻烦,还望各位不要见怪!我赵承宗,堂堂宰相之子,燕国长公主的丈夫,我是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欺负和伤害各位乡亲的!”
村民们听了,顿时松了口气,脸上露出欢喜的表情。寒星也对众村民说道:“各位父老,真是对不起,我陪我家小姐来接驸马爷回京,没想到连累大家受这场惊吓,真是对不起啊!”
一个长者说道:“没关系,寒星姑娘,你对我们有恩,这么点小事千万不要跟我们客气呀!”
另一个中年汉子大声对蒙面人说道:“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凶徒,只有当朝驸马爷,你们难道也敢随便动手吗?”
蒙面人对望了两眼,为首一个冷冷地说道:“既然凶徒不在这里,那就继续去找!”
“是!”众人应声上马,很快从村庄撤离。
焦月娥见状,终于松了口气,她充满歉意地跟村民们又道了歉、道了别,这才和赵承宗一起离开了村庄。
“虚惊一场呀!”寒星拍了拍胸口,“多谢驸马爷相救!驸马爷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难道驸马爷是跟公子一起来的吗?”
这时,寒星对赵德芳的称呼又由“王爷”变成了“公子”,这样一来,也就没有人能听得出什么端倪了。
赵承宗微笑道:“不是,我是离开房州的路上想起你们一家还没有团聚,所以就去找玉缺,听说他回汴梁来了,就跟了过来,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你们。”
“多亏驸马爷化解了这场危机!”焦月娥感激地说。
“都是一家人,歧王妃何必如此客气?”赵承宗微微一笑,“你们稍等,我把长公主叫出来,一起护送你们回汴梁。”
“小皇姑也在?”焦月娥惊讶地问。
“是的,她和玉缺一起就在村后的小树林里。”赵承宗含笑道,“感觉到你们有危险,玉缺一心想来相救,我怕他暴露了身份,让你们的辛苦付出全部白费,所以阻止了他们。”
焦月娥听了,含着泪心酸地低下头去。他的名字叫玉缺,他现在的名字叫玉缺!玉缺,玉缺,这缺了的玉什么时候才能重圆呢?
“那个。”赵承宗轻声说道,“那些蒙面人尚未走远,此地还十分危险,所以,我就不叫玉缺出来道别了。你们稍等片刻,我去叫长公主。”
“是!”焦月娥抬起头来,微笑说道,“请驸马爷代我跟玉缺说一声,后会有期,我和孩子等着他!”
赵承宗望着焦月娥,郑重地点了点头。
赵承宗去了。寒星望着焦月娥:“小姐……”
焦月娥默默地别过脸去,努力地忍住眼泪,不让寒星看到自己心痛的模样。她跟自己说,不心痛,不心痛,因为,他还会回来的!他一定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