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劲川马上把剑交到尹野的左手,让他挥剑跟自己对招。刚对上第一招,乐劲川就知道自己的推测全中了。
因为尹野左手力道突然提升了几倍,刺剑速度快得超出想象。要不是乐劲川反应快,身法快,第一剑就被他刺伤。
不过尹野左手爆发力极不稳定,涂抹丹引后只能维持一个多小时。而且还有一个巨大的缺陷,那就是丹引失效后,尹野的手会疯狂抖动起来,然后牵扯出心脉的剧烈阵痛,随时疼晕过去。
乐劲川一方面舍不得这最后半瓶丹引,另一方面也因为这法子太不稳定。万一发挥失常,到头来他丹引用光了,尹野又没拿到武极矿精,肯定也不会领他的情。
他眼珠一转,就开始劝说尹野放弃左手剑,告诉他只要抓紧最后六天时间,好好把右手剑进一步巩固,安安分分参加测评,也能挤进前十。
可是尹野刚刚尝到甜头,又怎么舍得放弃?
尹野开口就拿礁石原说事了,说自己纯真烂漫的一颗小童心,却被某带队师兄利用,拿去当什么诱饵,诱惑什么吸血妖,结果差点把命搭进去,弄得浑身伤痛。说如果不是被某带队师兄害得这么惨,他一定能进前十。又说其他班其他组的学员都没遇上某带队师兄,没被利用,没被当诱饵,没受伤,没停止过练剑,一直在练。
最后尹野得出结论,因为某带队师兄的自私,本来他可以到手的武极矿精就这样没了,直接导致未来一代武院之星的陨落。
乐劲川被他说得目瞪口呆,额头冒汗,只好投降。于是,接下来的六天,乐劲川每天心里都淌着血,从瓶子里滴几滴丹引到尹野的手上,帮助他提升左手剑。
一边滴丹引,乐劲川还一边哀怨。哀怨自己命运不济,那天在石室里没有先用瓶子装满丹引,却鬼迷了心窍,先把银茄投进去炼灵。结果银茄没练好不说,还白耽误了时间,等典叔一进来,全部完蛋。
不过,哀怨归哀怨,看着尹野的左手剑一天天进步,乐劲川毕竟也是欣慰大于心疼。到后来陪尹野过招,他用见习钢剑已经应付不下。必须催动银茄刀,用兵灵之力,才能稳住局面,一面抵挡那急速爆发的剑势,一面帮尹野点评得失。
这六天,乐劲川看见尹野起早贪黑的练,如癫如狂,如痴如醉,他自叹弗如。而丹引的催化时间也逐步延长,从头两天的一个小时,到第三天突破两小时,后来达到四小时。
测评大会前夜,也不知是丹引催化作用被延长到了十小时,还是尹野本身潜能大爆发,他从下午一直练到后半夜还精神奕奕。乐劲川在旁边困得实在抵不住,先回了高武部宿舍。
后来尹野迟到,就是因为疲劳过度,在树林子里睡着了。而乐劲川也因为睡得太晚,起床迟了。说好九点在树林碰头,帮尹野涂抹最后一次丹引,结果九点半才醒。
好在乐劲川身法够快,一阵风似的冲到树林。看见尹野躺在草堆上,嘴角挂着长长的梦口水,睡得正香,一脚踢醒。又以最快速度,从丹引瓶子里倒出最后两滴,涂在尹野手上,才没有错过测评大会。
可能是最后这两滴丹引量太少,尹野左手爆发力不像前两天那样持久,在测评大会上差点失效,好在他拼力一搏,才有惊无险的拿下了第二名。
就这样,尹野成了初武部,乃至整个赤灵武院的名人。特别是测评第三轮的倒数第三次,他十刺全中,创造了初武部前所未有的纪录,简直比朱守岩打破纪录的82分更具谈资。
到最近这几天,传言更是猛烈。尹野第三轮幻影人像出故障的事情,以及他在礁石原受伤住院的事情,也被传得沸沸扬扬了。有人说,如果不是因为机械故障,少了六个刺剑位的机会,不是因为尹野的手受伤握不住剑,第一名就轮不到朱守岩,而是尹野了。
也正因为这样,尹野得罪了朱守岩。
矿精开灵时,朱守岩在校长室里对尹野一阵冷嘲热讽,被李鸿飞帮着顶了回去。
等尹野抱着矿精盒子从校长办公楼出来,他又被朱守岩挡在了下面的林**上。
尹野当时正想着怎么给自己的奇形兵灵起个好听的名字,想了好几个都不满意。也没注意看路,直接撞在朱守岩身上。
尹野忙说:“对不起。”抬头一看,才认出是朱守岩。
朱守岩阴阳怪气地说:“怎么,矿精终于开了灵,没被收回?”
尹野一听这调调,就知道来者不善。他不想多事,赔了个笑脸,应了一声:“是啊。”就想侧身过去。
朱守岩却又横步拦住,脸上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尹野问:“有什么事吗?”
朱守岩说:“尹哥果然是武院的大红人,大中午也这么忙啊?”
尹野知道朱守岩这是要找他茬了。他警惕起来,随时准备动手拔剑。但他脸上还是赔笑,说:“不忙不忙。开灵损耗脉力,赶着去食堂吃饭,补充点体力,下午好上课。”
朱守岩哦了一声,就让开了路。
尹野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让开了,一时愣住,不知道该不该过去,心里自问:“他就这样让我过去了?”
朱守岩却真的没再说话,两手插在裤兜里,什么事没发生一样,慢悠悠地走了。
尹野回头望了一眼朱守岩那又瘦又高的背影,心里一阵嘀咕:“这人一天到晚阴恻恻的,到底想干什么?”
其实,朱守岩心里不爽,尹野清楚得很。
这些天初武部里关于尹野左手剑赢过朱守岩的传闻,尹野也不是没听过。换了是自己拿下第一名,还是破纪录的成绩,却被人说成是托了第二名发挥失常的福,自己心里也会不爽。
这些天尹野除了上课,尽量避免出门,连自修练剑都不去初武部练武大厅,而是一个人躲在高武部后面的树林里悄悄练。那里很僻静,没人打搅,因为他实在不想招惹麻烦。他心想过一阵子大家说腻了就会没事,却没想到朱守岩还是直接找上他了。
经历了校长办公楼下面这次狭路相逢,尹野隐隐觉得朱守岩不会就这么算了。他猜不透朱守岩接下来要出什么招。
他这个疑问,三天后的一大早终于解开了。
初武部七号练武大厅门外贴了一张纸,围着不少学员,叽叽喳喳地在说什么。
尹野凑了过去,立刻就被学员围住。李鸿飞钻进来,扳着尹野的肩膀说:“尹野,跟那小子干!”
尹野愕然问:“什么意思?”
巴芹也钻进来,说:“对,尹野,我们都挺你!”
尹野还是不懂,问出了什么事。
李鸿飞指着那门上的纸说:“你还做梦呢?那小子战书都贴到家门口了。”
尹野抬头看,才发现那纸上面写着字:“挑战书。近日纷纷传闻,七班七组尹野同学剑功高超,技压初武全员,本人深表怀疑,难以服气。愿赌丹引一瓶,三日后白马湖畔对剑,一决高下。三班一组朱守岩。”
尹野心里的第一反应是:“他怎么会有丹引?”转念就想起顾风华在校长室跟他说的话。一个月后,他们这批五星测评生申请的丹引就批下来,那是他的兵灵才能公开使用。他猜测,朱守岩说的丹引,应该就是这个。
这事尹野当然不好说出来,他马上说:“哇,文笔不错啊。用的这些词我都不会。”
李鸿飞伸出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说:“你说什么呢?这小子这么猖狂,你到底跟不跟他干?你要不干,我去跟他干!”
旁边初武七班的学员冲着李鸿飞一片叫好。
尹野嘿的一笑,摇了摇头。踮起脚尖,就把那张白纸撕下来,捏成一团,丢进垃圾桶。只说了一句:“无聊。”就走进了练武厅,自顾练剑去了。
可是第二天,同样的白纸又贴在了练武厅门外,还是原来的话,下面加了一句:“如不敢应战,烦请在下面四个字旁边按上手印:我是懦夫。”
那白纸下面挂着一张印泥纸,想得非常周到。
尹野还是无视,把纸扯下来,连同那张印泥纸一起,扔进了垃圾桶。
第三天,这纸又出现了。这次的文字简洁多了,一句话:“尹野:明天下午四点,有种的就来白马湖。朱守岩。”
尹野还是无动于衷,看过一笑,扯下来一扔了事。李鸿飞的脸色却很难看,问尹野为什么不应战。尹野又只答了一句:“无聊。”就不再说这事。
第四天一早,尹野起床,就看见李鸿飞的床铺已经没人了。吃了早饭,去练武厅上课,才发现李鸿飞早早就在里面练上。
尹野还笑着说是太阳从西边出来,难得李大公子改掉了懒床的习惯,勤奋练剑了。
可是到晚饭时候,尹野就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