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千年前黑暗生物侵袭世间,导致生灵涂炭,随着与黑暗生物的对抗,一些特殊的能力与法门逐渐开发出来,这些拥有异于常人力量的人被称作修行者。
经过数千年的发展,修行者早已独成一个特殊的世界,其修行体系也早已不再拘泥于抵抗黑暗生物,反而随着人类修行者势大,黑暗生物只能藏头露尾过日子,修行者们已经不再以斩妖除魔为己任。
若是有妖魔作乱,偶然路过,便随手为之,高高在上,这才是现代修行者的行事风格,若是报到官府,官府自然有朝廷驻扎的修行者,这些人虽拿着朝廷的俸禄,会不会出手除魔却是另说。
驱魔人什么的,确是乾弋自己所说,斩妖除魔是他还小的时候的梦想,后来去那些修行学府求学不成,这才成了执念,手里有一本老古董破书,不是修行秘籍,只是一些随手写的笔记,杂乱无章,乾弋研究了数年才学会提炼灵力的法门,或许理解有误,灵力提炼进展缓慢,所以南安琪所说的用灵力把黑虫逼出宿主体外这种方法基本与他无关,他根本就做不到。
至于那可以爆炸的黄符,白色粉末,还有繁杂无比的点穴手法,都是来自笔记的杂乱记载,虽然麻烦,却胜在有效,从这点上看,笔记还是比较靠谱。
乾弋在一条拱桥上盘腿坐了下来,借着月光继续研究古人的笔记,他只是肃州城的过客,自然没有自己的房子,客栈就更不用说,有那个钱还不如填饱肚子。
席天幕地的生活,他过得无比习惯,无比自然。
突然有只手伸过来抢走了破书,乾弋吓了一跳,转头一看原来是南安琪,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绕到了他背后,他伸手:“书拿来!”
南安琪饶有兴致地翻看那破笔记,娇声道:“急什么,看看又不会死。”
老实说南安琪是个非常美丽的姑娘,比早上那个被寄生的女子尤胜三分,此刻借着月光洒落,身上犹如铺了一层银光,那盈盈一握的魔鬼身段极其诱人,若是平常,乾弋说不得要调戏几句,现在却恨不得自己冷冰冰的气息化作实质把她冷死,于是面无表情道:“会死。”
见对方根本不理会自己,乾弋便伸手去抢,他要抢书,手的目标却不是书,而是直接往沉甸甸的胸脯伸了过去,南安琪反应过来,尖叫了一声流氓,赶紧把书抛掉双手护胸。
乾弋轻松把书接住,不理会脸色绯红的南安琪,顾自继续看他的笔记。
两人沉默了良久,南安琪漫不经心道:“古人的许多法门虽然有效,却是落后无比,比如你早上对付黑虫的那些繁杂手法,对于现在的修行者来说只需要一个简单的灵力运用,便能达到同样的效果。”
顿了一下,见乾弋没有反应,才继续道:“所以,你这样根本是浪费时间。”
乾弋把笔记合上,转头直视南安琪双眼,冷漠道:“如果你也需要这个地方作息,我可以走开。”
南安琪愕然,“不用,我在……客栈……就行。”见对方还是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这才反应过来,慢慢走下了拱桥,突然想起什么,又冲了上来,在乾弋发作之前迅速放下一个小瓶,“这是疗伤药,很好用。”
待这个性子古怪的女孩消失在夜色里,乾弋才拿起手中的瓶子,衡量着要不要再相信这小娘皮一次,毕竟背后的伤口是真的痛。
“无事献殷勤,小娘皮肯定不安好心……不能屈服,不能屈服……”乾弋盯着瓶子碎碎念道。
……
苏府未出嫁的三小姐苏茜被妖魔附身的消息如长了翅膀弄得满城皆知,除此之外还有些不好听的传闻随之而来,说是苏家小姐虽被一少年所救,那少年却是个行为不端的人,让苏家小姐吃了大亏。
这些传闻很快通过苏府的下人层层传递到了苏茜那里,这位醒来后身体虚弱的苏小姐只是自嘲一笑,说道:“被妖魔附身后相貌必是丑陋无比,又哪会有人生出轻薄之心,恩公于我是大恩,你等日后莫再有菲薄之言。”
苏家小姐自小饱读诗书,不是因为几句闲言便自困家中遮羞的人,次日一早便在丫鬟的陪伴下出去散步,路上自然有些指指点点,便全当看不到,即便一些过分之言,丫鬟气不过要出口叱责,也被苏茜拉住。
苏府毕竟是大户人家,那些人也不敢过分,指点与评论没多久便逐渐消沉下去,苏茜的心情才慢慢好了起来,苍白的脸色逐渐在阳光下变得红润,那弱柳扶风的样子更添三分媚意。
两人从河畔走过,踏上了拱桥,丫鬟“咦”了一声,说那不是昨天的驱魔人吗?
苏茜急切顺着丫鬟目光望去,见一个穿着破烂,腰间还挂着许多乱七八糟杂物的少年蜷着身子睡在拱桥上,与一乞丐无异,苏茜眼尖,一眼便看到那少年背部有很多挠痕,被划破的衣服还挂着凝结了的血液。
一定很痛吧。苏茜心里微微有些心疼。
“公子!公子!”
随着软绵绵的好听嗓音,乾弋总算是醒了过来,也不管是何人在唤他“公子”,只以为是碍着别人路过了,过去很多个早上,他就是这样被人撵起来的。
一边伸着拦腰,乾弋懒洋洋地道歉:“不好意思,马上走。”
他以为我在赶他走吗?习惯?
苏茜对这个反应始料不及,只得轻声道:“公子不要介意,小女子把公子唤醒,是要对公子的救命之恩道谢,而且此处作息容易着凉,公子若不嫌弃,可随小女子回家,先吃过早饭,小女子命人收拾一个好的床铺给公子歇息。”
乾弋看是个貌美女子,像是似曾相识,脑海里闪过那张被黑虫寄生的狰狞面孔,果然是个美人啊。
只是被苏茜一口一个公子而不好意思起来,挠着后脑勺哈哈道:“驱魔是我应该做的,姑娘不必如此。”
“对于公子来说自然是顺手而为,对于小女子来说却是再造之恩,还请公子给小女子一个道谢的机会。”
乾弋想了一下,爽快道:“那就请我吃个早饭吧。”
苏茜欣喜道:“谢公子!”
“别公子公子了,叫我乾弋吧。”
“好的公子,小女子姓苏名茜,公子唤我茜儿就好。”
“……”
……
在乾弋的执意之下,一行三人又回到了昨天的事发地点,丫鬟一见便要发作,叫自家小姐回到这种晦气之地,这不是欺负人嘛,苏茜只是皱了皱眉头,便拉住了丫鬟,摇头示意要她别乱说话。
乾弋倒没想那么多,他纯属想顺道看看丫头小花而已。
“哥哥!”小丫头眼尖,隔远便瞅见了乾弋的身影,撒开腿丫子跑了过来,一头冲进乾弋怀里。
丫鬟低声解释道:“这是他昨天救下的小女孩,小姐被妖魔附身后在这大街上狂奔,那小女孩当时就站在街道中央。”说完才察觉这样说会让自家小姐不好受,又慌乱解释道:“小姐莫要自责,那是妖魔所为,与小姐无关。”
苏茜摆了摆手,神情变得有些复杂。
小花没认出这位姐姐就是昨日把她吓哭的妖怪,甜甜地喊着“姐姐”,小花的父母却清楚地知道苏茜的身份,见状赶紧过来护着自家女儿,神情警惕地望向苏家小姐,随即认出旁边这少年就是昨日那救了小花性命的恩人,才稍感安心。
乾弋温和道:“苏小姐已无大碍,二位无需担心。”
小花父母不停瞅着苏茜,生怕对方突然发狂,直到苏茜脸色越来越尴尬,红润的脸也逐渐苍白,眼看丫鬟就要出口骂人了,这才放开小花。
乾弋轻轻把小花拉过,道:“都坐下吧。”
各自沉默地喝着稀饭,小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大家都不说话,便唱起了童谣:
“天南北,北天南,一个和尚向山来,两只老虎来朝拜,入山即云海。”
乾弋轻声道:“妖魔作乱,寻常人害怕是人之常情,茜儿不必为此烦心。”
苏茜“嗯”了一声,“茜儿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