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闻言,忿忿道:“我们还当真是这么回事儿呢,原来不是,杨纯贝还好意思装可怜,你干吗不早点儿说!”
立刻有人附和:“就是,大家虽然都是朋友,可你也太傻了,这种事情居然自己认了,你都不知道现在别人怎么传你,杨纯贝倒跟个没事儿人似的!”
林初暗笑自己何时承认过了,面上却不忍道:“真的没关系,你们别再说了,我也不好,不该录这种东西!”
大伙儿只当她缺根筋,义愤填膺的替她抱不平,尤其是小慧说道:“我就说了,我那天明明看见你跟一个男的一起走了,怎么可能转眼又跟……”她干笑了一声,又问道,“哎,那男的是你男朋友?”
林初回答:“不是,是普通朋友。”
那几人却自动补脑,千里迢迢临市相会,哪里能是普通朋友这么简单。
仅仅隔了一天半,事态发展犹如戏剧,转折令人咋舌,大家私下的议论愈发激烈,也有人说林初心机重,录下了这样一段对话,可也终究觉得她无辜,心机再重,也值得同情。
舆论倒向林初的时候,沈仲询也已收到消息,对电话那头道了声谢,对方笑道:“沈经理客气了,林初怎么说也是我的下属,可惜研讨会那几天我没跟着去,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这不,刚吃完饭就又听说了这个!”
沈仲询满足林初的报复心理,不叫她白费功夫,等了两天终于等到了林初的行动。他勾了勾唇,挂断电话后立刻从电脑文档里翻出一段视频,上传到了视频网,与林初同步配合,事半功倍。
另一边,数封匿名信也送达了临市纪委,行贿受贿、房产车辆、多名情妇,以及前两日的送医事件全都事无巨细的记录在内。
林初下班后窝在房里看书,突然接到叶静电话,“你电脑开着没?赶紧去看,你看看微博搜索前五的关键字!”
林初咬着圆珠笔问:“什么啊?”
叶静兴奋道:“你去看了就知道了,我刚才无聊刷微博,谁知道被我发现了这个!”
林初莫名其妙,顺手点进了微博,按照叶静的话找寻关键字,看到一个标题后不由一愣,心跳也扑扑不停。
视频上传于某著名网站,短短一下午点击量已破万,画面背景明显就是临市的那家酒店,主人公亲密的站在一起,等电梯坐电梯,行至房门口,好几次都露出了正面,最后女主人公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画面就此中断。
林初瞠目结舌,只听叶静大笑道:“看得我真爽,你说是谁干的好事儿?一定跟这个胖老头有仇!”
林初点点头,张大着嘴说:“希望领导不会以为是我干的!”
领导根本无暇顾及她,事态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广大群众的舆论力量远远胜过小小的国企单位,仅仅过了一晚,视频中的女主人公已被人肉搜索出来,硕大的标题醒目的挂在上头,单位也遭了秧,好事者开始煞有其事的揭露国企潜规则,刨根究底后也有人看出了其中的蹊跷,自称了解真相的某单位员工甚至将男主人公遭袭并且施压的事情揭发出来。
随后不久,更有网友在某著名论坛发帖,称某张姓领导已被纪委调查,有关部门却迟迟不发出声明,贪污腐败、包养情妇的话题再次成为网友们讨论的重点。
林初咬了一口饼干,呆呆得看着数字越来越大的话题讨论条数,不过几天而已,好似天翻地覆,连温度都骤降下来,她也终于穿上了上千元的新裙子,饼干碎屑掉了下来,林初终于回了神,赶紧掸干净。
杨纯贝已经两日没有上班,事发后林初只在下班时匆匆瞄见她一眼,之后她便请了病假,谁也不知道她的行踪。
林初与叶静打电话时透出几分不忍的语气,遭来叶静一顿狠骂:“我看你真是在国企里呆傻了,辞职,马上辞职,这种女人,除了活该我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
林初语塞,周六补习结束之后她与沈仲询通电话,说道:“我也恨不得扒她的皮,可我也懂一个道理,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该给别人留一点儿余地,只要不是国仇家恨,赶尽杀绝都没有必要。杨纯贝是可恶,但视频里连个马赛克都不打一下,说句实话,除去她冤枉我的这件事情,她跟那人根本就没有发生实质性的关系,其实连进展都没有,居然就被挂上了‘情妇’的名字!”
她叹了口气:“我也不是什么同情她,只是该做的我都做了,她在单位里已经没有名声了,同事们现在都站在我这边,等于把她孤立了。”她踢了踢腿等公车,“算了,她在做事前就该考虑到自己的行为有可能造成的后果,谁都要为自己负责,是不是?”
沈仲询终于有机会开口,低笑道:“是!”说着,又咳了几声。
林初问道:“你是不是又感冒了?”
沈仲询哑声道:“没有,你上车了吗?”他的声音有气无力,“今天没去接你,你一个人能回来?”
林初笑了笑:“当然能回来!”
林初赶着挤车,不再与沈仲询多聊,匆匆撂下一句便挂了电话。
回家后舒舒服服地洗了澡,林初一边擦头发一边听林母道:“你向阿姨都急出病来了,向阳居然说不想再结婚,我看他是疯了!”她犹豫半晌,开口道,“你跟向阳关系好,劝劝他,或者打听一下他是不是还惦记着欣欣!”
林初咂咂嘴:“感情的事情,别人还是不要插手吧!”
林母将她的脑袋一拍:“你当我愿意插手啊,还不是看在他爸妈的面子上,你小时候人家多疼你,你断奶那阵,还是你向阿姨把你抱回家的,否则你根本断不了奶!”
林初不愿再听下去,连连称是。
第二天她听命,约向阳出来谈心,想了想,索性将地址选在了爷爷奶奶家,买了一堆水果带去,却单独放出一份,奶奶问:“这个不给我们?”
林初笑着摇摇头:“不给!”
向阳中午才到,几人边吃边聊,林初不动声色的将话题转移到了向阳的私生活上面,奶奶也附和起了另一半的重要性。饭后二老进去午睡,向阳终于将林初揪到了身边:“疯了?”
林初笑道:“大哥,你今年三十六岁了,转眼就要四十,男人三十一枝花,四十岁,可能就要谢顶大肚子了,你不可能一个人过一辈子,是不是还想着欣欣姐?”
向阳沉默不语,只将她的脑袋推了推,林初却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知为何,心情沉重起来。
两人出门往楼下走去,林初不再揪着先前的话题:“你回去吧,我有事儿!”
向阳见她停在二楼,笑道:“约我是假,你另有目的!”
林初挥起手中的袋子将他赶了赶,摁下门铃,不一会儿就见沈仲询开了门,见到她后诧异道:“你怎么来了?”
林初换鞋进屋,将水果递给沈仲询:“我每次回来都来这儿啊!”
沈仲询心道她每次都只去三楼而已,想了想,他没将话说出口,只忙不迭的接过水果,微有些手忙脚乱:“你先坐,我给你拿水!”
他跑进厨房放下水果,刚想走去冰箱,便听楼下传来引擎声。
这栋旧楼只有他一个住户有车,沈仲询不由往楼下瞟了一眼,正见只有一面之缘的那辆车子慢慢地挪出了停车位,朝出口驶去,沈仲询沉了脸。
林初站在厨房门口喊了几声:“沈仲询?”
沈仲询转过身,从冰箱里拿出一瓶饮料,低声道:“喝吧!”又问,“一个人来的?”
林初点点头,灌了几口才说:“我在爷爷奶奶家吃了午饭,你是不是又感冒了?”
沈仲询咳了一声,先前感冒没有痊愈,气温一变,便又反复起来,也不知何时又咳嗽了。他一声不吭的往客厅走去,坐下后问道:“下午又要回去?没人送你?”
林初奇怪的摇摇头,又见他招招手:“你过来!”
林初走近几步,刚作势坐下,便被沈仲询一把扯了过去,半坐在他的腿上,嘴唇一热,立刻便被沈仲询探了进去,她惯性后仰,又马上被沈仲询托住了后脑勺,用力地含弄起来。
沈仲询的力道太大,比从前凶了几倍,林初受不住他的吻,狠狠拍了拍他,沈仲询这才稍稍缓了势,却仍捧着她的脸,不叫她逃脱。
直到林初面红耳赤,越来越热,沈仲询才放过她,又往她的脸上亲了几口,将林初逗得痒痒起来。
沈仲询哑声道:“对不起,我还在感冒!”
林初红着脸想从他的腿上下来,刚张了张嘴,却不想沈仲询突然贴向了她的脖子,温热的触感袭上了敏感的颈部,惊得林初低叫:“沈仲询!”
沈仲询含住一处,连嘬几口,林初登时觉得全身发麻,异样陌生的感觉裹上了身,她推了推沈仲询的脑袋,又叫:“沈仲询,你干什么!”
沈仲询一点一点吻向她的下巴,许是感冒的缘故,双眼泛着血丝,眼窝处还有几抹淡黑。他闷声道:“我病了,前些天去了一趟临市,找人弄来了酒店的监控,后来又配合别人……”他不想将某些事情告知林初,比如老张一开始就被老薛盯上了,老薛一方报了警,又借他的手取来了作为证据的监控,又借他的手将视频公诸于众,沈仲询心甘情愿被人利用。
眼睛似乎又红了一些,沈仲询低低道:“我忙得这些天,你在做什么?你去临市,怎么会跟向阳在一起?今天怎么又‘顺便’来看我了?”
林初愣了愣,滚烫的呼吸喷在颈间,连背脊都似是没了支撑,直往下跌。她结结巴巴道:“你……你好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