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
听着就像一个普通的问题,可是他堂堂一个王爷,她退不退婚与他何干?然而他却多事一问,他若不是吃饱撑着就是怀有目的。
当然,她觉得后者居多。
一来是因为寒仲译的身份,身为大皇商,与风王成为朋友或者敌人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而她却说寒仲译是被她退了,若是朋友,这男人大概想为朋友打抱不平,若是敌人,了解敌人也是为了百战百胜。
可是被他这么一问,问题就来了,她若回是,那就是与寒家为敌,毕竟寒仲译应该不会喜欢这种事当街评论,而且还是她这个当事人。
她若不答,就会被众人认为说谎心虚,总之任何一种回答都会给她招来是非,所以最好的回答就是以问答问,如此一来即可以不回答,也可以将问题还给他。
闻言,燕随风邪魅的唇角一勾,犀利的瞳眸闪过一抹精光,这个女人让他想到一种动物,狐狸!
她真的太狡猾了,明明是他在问她话,可是她却直接把问题还给他,如此一来陷入危机的人反倒是他了,如果他应了柳惜北的话,那他就会与寒仲译为敌,如果站对寒仲译那边,若柳惜北的话是真的,那他就会成为她口中盲目无知的人。
这个女人给了他一个很高明的回礼。
不过她也太小看他了,他若连这种事都处理不了,那他还怎么统领北国的暗军。
“柳大小姐说笑了,你们当事人之间的事本王又怎么可能知道,当然,柳大小姐若不想说本王不问便是,不过……”燕随风说着顿了顿,声音听来慵懒富有磁性,不紧不慢,温润也邪魅:“柳大小姐有些话却说得在理。”
冷不防的,他突然勾起了唇,冷漠的丢出一句话:“来人啊!把这个仗势欺人的狗奴才拉下去砍了。”
砍了?
柳惜北心头一震,耳旁嗡的一阵作响,似乎没料到燕随风会那么狠。
她原本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再来也只是想给那目中无人的马夫一个小小的教训,然而她却没想到一个替他做牛做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奴才竟然就因为一句话就丢了性命。
古代真是个恐怖的地方,权力就是一切,如果没有权力,活在这个时代就有如被人捏在手里的蚂蚁,他要你生你便生,他要你死便是死,弱者真不适合存在这个世界。
这个男人拥有绝对的杀生大权,他绝对是个难缠又危险的角色,而且善于隐藏,高深莫测,前一刻她还觉得他怀有目的,下一刻他却很直接的放弃问话,再来,他还可以很平淡也很冷漠的抹杀掉一条宝贵的生命。
这个有权有势又阴晴不定的男人,他阴柔亦狂戾,他如妖如魔亦嗜血,阴晴不定的个性让人揣摩不透,温润如玉却透出了冷血般的狠邪。
这种人还是少惹为妙,柳惜北心中暗忖,并暗暗的警告自己。
“有意思!这个女人真有意思,你说是吗?”
街道的阁楼上,两道修长的身影站在窗边,低头俯视着楼下的一切。
说话的男人身穿一袭白色的锦袍,腰间系着一块羊白玉,玉上雕刻着一个言字,他手中的扇子轻摇,微微扬起的薄唇,妖魅绝色的俊脸性感中透着邪魅,炯炯有神眼眸闪烁着诡异暗芒。
“原来你还好这口?”另一个灰衣男子淡淡轻语,纤细如青葱的手指优雅的握着酒杯,那随性的姿态慵懒贵气。
白衣男子淡淡一笑:“你想到哪去了?我只是突然觉得译会被退婚也很正常,因为这个女人太聪明了,难道你不这么觉得吗?九爷?”
原来这个白衣男子并不是别人,而是刚从寒府出来的言硕,原本他还觉得寒仲译的话有些夸张,毕竟一个人再变也不可能判若两人,可是刚刚那一幕,他终于相信了。
在这个以权为贵的朝代,就算那个马夫行了快马,就算那个孩子因此丢了性命,那也只能怨那孩子倒霉,可是柳惜北却很聪明,她没有重权,可是却很聪明也有胆量,她巧妙的将罪过转嫁到马夫的身上,还让堂堂一个王爷失了主权,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这样一个聪慧沉稳也淡定的女子,寒仲译被退婚的闷亏看来是吃定了。
闻言,灰衣男子只是勾了勾唇,不再多语,也算是默认了他的话。
楼上另一间包厢里,窗台前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修长的身影,白色的银袍,他端正笔直的坐着,宛如一尊石雕却散发着一股道骨仙风般的清冷。
他有如鹰隼般犀利的双眸紧紧的盯着街道下瘦弱的身影,威严的面容露出了若有所思的情绪。
“雪中飞影?”老人语气轻淡,他玩把着手中的白玉扳指,轻轻在母指间转动。
如果他没看错,刚刚那女子用的步子就是江湖中失传多年的顶极轻功,可是……
女子的步子虽然轻盈却空有架势,动作明显迟缓没有一点内力,可是太奇怪了,会雪中飞影的人竟然没有一点内力?
要知道,雪中飞影要达到快速如飞就必须有内力,如果没有内力,那不过是比平常人快一点的步子,可是不会错的,他绝对不会看错,那绝对是他所知道的雪中飞影。
只是没想几十年了,他竟然还会看到,而且还是出自传闻中眼瞎白发的柳家大小姐。
“请她上来!”老人犀利的瞳眸闪轻,淡漠的语气。
身后,男人眼底闪过一抹讶异,但很快便淹没在眼底:“是,尊主!”
他的讶异不为别的,就因为尊主的态度,因为向来高高在上的尊主竟然用了一个请字,要知道,能让尊主说出一个请字的,全天下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
可是今天,这位受各国尊重崇拜的尊主竟然不是用叫,也不是用让,而是用请的方式把那个女子请了上来,这可是天下少有的事,只是这个女子,而且还是一个刚从梦中‘清醒’的女子,她有那么大的能耐让尊主‘请’吗?
街道上,突然感觉到一道强烈的视线,柳惜北直觉的抬头,可是就那么一眼,她就淡淡的收回了视线,然后带着众人离开。
楼上,言硕一愣,但随即又暗笑自己多心,柳惜北一个瞎子,她怎么可能在看自己,肯定是他想太多了,也许她只是刚好抬头,跟看不看没有关系。
“有人跟着她。”此时,言硕身边的男子淡漠轻语。
言硕再次低头,果然,一个男子从柳惜北他们的身后追了上前,似乎对柳惜北说了什么。
“柳大小姐,请慢步,我家主子有请!”
突然出现的声音,柳惜北停下了脚步,柳眉轻挑:“素不相识,何来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