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镜沫离吗?”
风中传来茗夏身侧金铃的声音,在遥远而旷寂的蓝天下,那铃铛声显得格外悠长而清脆。
“喜欢。”
茗夏淡淡笑起,可是双瞳却依旧黯淡无光,“是么?那看来,拿她来威胁你,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我警告你,你如果敢碰沫离一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冥然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安茗夏,绷紧了自己的声音道。
茗夏抬眸,看了他片刻后,忽然笑吟吟道:“我不会碰她的哦。”旋即不过一秒,那笑意迅速变冷,映衬着茗夏眼眸里此时的淡漠,显得十分可怖,“不过,我会杀了她的。”
“你……”羽冥然一向冷漠的脸庞上终于如茗夏所愿的那样露出了愤怒的神色。
“好了!”茗夏出言打断了他的话,冷冷的侧眸看着羽冥然,“你这么喜欢镜沫离,可是镜沫离对你又怎么样呢?她根本不想让任何人谈论你和她之间的关系。即便这样,你也喜欢她么?”
“安茗夏,”羽冥然淡定开口,“你知道真正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什么样子的吗?”
茗夏的眼眸一怔,粉红的樱花花瓣擦过她的身侧,落在湛蓝的天空一角,同时又仿佛擦过自己的心口,在整个胸腔里落下一道道浅香的味道。
是啊,真正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这六年来,她已经全部忘记了。
浅香的痕迹忽然像是被冻成了冰刃,出其不意的划破了她的五脏六腑,那原本沁人心脾的味道在那一刻忽然变成了十分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在胸腔内,令人十分难受作呕。
“你如果知道,你就不会问我这个问题。”
茗夏淡淡的笑了笑,忽然冷了神色道:“总队长大人,我看我们之间没有必要在进行这么无聊的谈话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茗夏皱着眉离开了羽冥然的视线里,她自己漫无目的走着,经过小溪,经过花田,最终在皇庭那高高的台阶站定了自己的脚步。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神域界的空气一向都比现世要清新和干净许多许多,那些干净的空气就好像一股甘甜的泉水在洗刷着她胸腔内的五脏六腑。随后,茗夏缓缓的呼出一口气息,慢慢的睁开了原先微闭的双眼。
“你叫茗夏,对吗?”
一个清澈好听如淙淙泉水流动的声音轻轻的在此刻苍蓝的天空和雪白的云朵下响起,透着温婉柔约,和宁静初丽的味道。
茗夏听着声音转头看去,只见穿着一袭雪白裙裳的白祭宛若谪仙一样站在她的面前,她乌黑柔顺的青丝在风中轻扬着,发髻上只簪着几枚银白嵌了小巧米珠的珠花,那珠花精致却不大,只在她发髻一侧零星的点缀着,落在此时浅金而灿烂的阳光下,恍若是沾上了清晨的露水一样,晶莹剔透的外射着银亮的光泽,愈发衬得她此时白皙的面庞清丽脱俗,美的就如无数璀璨珠宝中那最出挑,最无法用言语去比拟,用寻常宝石去比较的一颗华丽明灿的钻石一样。
茗夏扫了她一眼,随后收回眼神道:“是。”
“我叫白祭。”白祭的声音十分温柔,她忽然伸出手搭在了茗夏的肩膀上,轻声问道,“茗夏,想和我做朋友吗?”
茗夏显然不习惯跟白祭有过多亲近的接触,忙闪身一躲,并没有迎着她的眸光,只是冷漠的看着天际边的云痕,道:“没有这个兴趣。”
“我知道,”白祭的眼神微微一黯,有些难过,可是即便是难过的表情,她也依旧美的让人妒忌,“我知道,你其实并不喜欢我们。”
茗夏冷笑一声,嗓音里透着不屑,“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你们?怎么夜凌澈什么都跟你说么?”
“茗夏,其实神域界没有你想得那么坏,我们这些人也没有你想得那么冷血。凌澈一直都很在乎你,不然他也不会将过去你和他发生的一切都记得那么清楚。茗夏……”
“别这样叫我,”茗夏打断了白祭尚未说完的话,眼底的寒芒锐利如刺,“我跟你好像不熟。”
白祭的声音微微低了下去,显得有些惋惜和沉痛,“茗夏,谁都不希望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的。小比已经死了,虽然伤心,可是我们终究不能将这样的伤心难过化成恨意不是么?你是因为神域界而失去了许多东西,可是神域界也因你付出了代价不是吗?这已经够了,所以如今就没有必要再去伤害任何人了不是吗?”
茗夏的眼瞳微微一颤,她微微握紧自己身侧的刀鞘,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声线听起来没有那么冰冷可怖,“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夜凌澈告诉你的么?”
白祭忽的上前一把握住茗夏的手腕,极力劝道:“茗夏,不要管这是谁告诉我的。我只是想帮你,单纯的只是想帮你而已。我知道,过去你身为一个人类巫女,在神域界的日子一定不好过。可是再怎么不好过,那个时候也有凌澈和小比陪着你,还有人会帮你,难道不好过现在吗?!”
“你懂什么?!”茗夏突然伸手推了一把白祭,白祭一个踉跄,不慎跌在地上,她惊惶抬脸,迎上的却是茗夏一对带着冰冷得让人窒息的双眸,还有她那带着不屑嘲讽又夹杂着一些傲慢的声音,“你以为你很了解我么?仅凭着夜凌澈告诉你的事情,你就以为自己了解了我的过去和我的经历?呵,别开玩笑了……我经历过什么,我坚信过什么,我又放弃过什么,对你白祭来说重要么?!”
白祭咬着自己的双唇,双眸里满是担忧和急切的神色,“我只是想帮你而已。”
“你想帮我?”茗夏不在乎的仰脸一笑,居高临下的看着白祭那张美丽的让人心碎的容貌,冷冷道,“你想帮的恐怕不是我吧?你真正想帮的是夜凌澈,对吧?”
像是被芒刺戳进心口,白祭的身体在灿烂的阳光下忽的轻轻一颤,片刻不由湿了眼眶,有浅浅的零星泪光在她的眼角一处清浅的泛着,让人莫名觉得心疼不已。
“是,”她的声音在发抖,“我的确是为了帮凌澈,我不想让他这么难受。茗夏,凌澈对你是什么感觉我不知道,可是我能看出来他是在逃避你,他在拼尽自己一切的能力去逃避你!我不想看见他这么痛苦的样子,所以我想帮忙来解开你们之间的那个心结,我想让凌澈好过一点儿,他好不容易才……好不容易才得到自己应有的一切……不应该,真的不应该再去承受这些痛苦了不是吗……”白祭的话音一落,旋即掩面低声啜泣了起来,她的哭声轻微而清弱,像清晨里落下的一场细雨,柔缓,却凄楚。
茗夏站在原地,只觉得心口发冷,明明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为什么她会觉得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在发冷呢?为什么会觉得自己身体里的每一滴血液都透着令人难以忍受的冰冷和酸涩呢?几秒后,她忽的上前两步,弯下腰慢慢的伸出自己的手,将白祭捂面的手指轻轻撩开,随后抚上了白祭那小巧的下颌,轻轻的抬起了她的脸。
“你要做什么……”白祭有些慌,身子僵硬的看着安茗夏。
茗夏的声音很浅,也很凉,透在空气里,仿佛掺杂了一些青草那种微微涩苦的味道。
“你长的那么漂亮,难怪夜凌澈会一直记得你,难过在梦里都会喊你的名字。白祭,虽然我不甘心,可是我却不得不承认,从头到尾,我都没有赢过你一次。无论是曾经死去的你,还是现在重生的你,我都没有赢过。”
她放下自己的手,眼底有浅浅的哀伤划过,像流星陨落,只是一瞬间而已。
“我以为我曾经得到过,”茗夏的声音并没有因眼底的哀伤而有片刻的滞缓,在阳光下坚决而冰冷,“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以为终究是以为,永远都无法会成为现实的。白祭,我赢不了你,我也赢不了神域界,更赢不了现实所发生的一切。夜凌澈一定也是这么想的,既然我们都赢不了现实,那么逃避,会是应付现在情况的最好办法。”
“可是这样并没有什么用啊!”白祭咬牙道,“心结还在,羁绊还在。如果只是逃避,那又能有什么结果呢?!”
“结果?”茗夏冷笑一声,落在苍蓝色的天空下她的笑意显得十分浅薄而无奈,“白祭,夜凌澈永远都会喜欢你,他心里也永远就只会有你一个,你还想要什么结果?你还能有什么结果?只怕用不了多久你就会成为我们二皇子殿下的皇妃了。怎么?对于这样的结果,你难道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白祭瞪大了双瞳,道:“可是……我不想要一个在拼尽一切逃避你的凌澈跟我成婚!这样的凌澈,他怎么会快乐?没有一个妻子希望自己的丈夫在拼命逃避另外一个女人的,这样只会说明他跟这个女人有什么无法解释或者无法解除的心结羁绊!我不希望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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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喜欢高冷的茗夏吗?哈哈,反正我挺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