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刚照进卧房,我还在和被子难舍难分抵死缠绵的时候,就被门外鬼哭狼嚎的动静吵醒了。
“阮侍卫啊……阮侍卫你醒醒啊!”
靠,醒醒什么醒醒,老娘又不是快死了。
“等着!”我打着哈欠从床上爬起来,扯嗓子冲外面吼了一句,而后随手拽过旁边的外衣披上,慢吞吞走过去开了门……很好,果然不出我所料,就是绝隐那小子。
话说到这里就不得不介绍一下,本人阮枫尘,十九岁,现任尧王府侍卫长,而面前这个清秀瘦削的年轻男人,也就是绝隐总管,已经和我共事很久了。当然,他的靠谱程度和我比起来差很多,所以大部分时候我都要担任给他善后的角色。
“小隐子,如果你不能给出这么早叫我起床的恰当理由,我立刻就拔刀把你砍了,我说到做到。”
“别啊阮侍卫,这可是要命的大事,只有你搞得定啊……”绝隐死死扯着我的袖子,看起来简直要鞠一把辛酸泪,“要不是九爷一大早把我叫过去,我能特意来麻烦你么!”
嗯,也有道理,怎么说绝隐也是王府里响当当一号人物,能把他吓成这样的估计也只有我家主子了。
麒麟城无人不知,我家主子是九王爷墨云尧,那个空有倾城之貌却品行恶劣的、当今皇帝的小儿子。
“得了,你说正事吧,九爷把你叫去干什么?”
“九爷说他午饭要吃玫瑰糕。”
“你大爷的,他要吃你买去啊,还用得着找我?”
绝隐长长地叹了口气:“他要吃惊鸿楼的特制玫瑰糕。”
“抱歉,我依然没有听出难点在哪里,莫非你不清楚惊鸿楼的地理方位?”
“你倒是听我说完啊阮侍卫……”绝隐嘴角抽搐了一下,“九爷说要惊鸿楼的绾菁姑娘亲自把玫瑰糕送来。”
“……”
“九爷还要绾菁姑娘给他跳西域脱衣舞解闷,并要我安排绾菁姑娘晚上在王府过夜。”
我仰头望天思忖良久,终是淡定地点点头:“好的那就这样吧,早安啊绝隐,祝你成功。”说着就要关上房门,没想到却被那家伙死缠烂打挡住了门框。
“阮侍卫你还不如直接把我杀了。”他一脸慷慨赴死的表情,攥着我的手卡在自己脖颈上,“这样一了百了,反正事后九爷也饶不了我。”
我阴森森地瞪着他:“放开你的爪子,或是让我剁掉它。”
绝隐立刻像触电一样把手缩了回去,这小子总忘记我是个女人如此铁铮铮的事实,当然,这也不能全怪他,毕竟身为王府金牌侍卫长,我女扮男装的本领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有时几乎连自己都认不出来镜子里那个帅哥到底是谁了,最无可救药的是,每当看到王府里那些不知情的女眷们眼波盈盈冲我示好的时候,我都不会郁闷反而无比骄傲自豪……这是病,得治了。
“你难道就不能向九爷阐述一下这个任务的困难性么?”我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额头上戳啊戳,“怂死你!”
绾菁是谁?那可是皇帝老爷的民间义女。人家只是因为恋旧,如今暂居在惊鸿楼,从来不轻易抛头露面的,更不要说随便跳脱衣舞加陪人过夜了,墨云尧这简直就是和自家老子叫板,作死的节奏。
“我当然劝过了,可九爷说没关系,如果我搞不定就……”
“就什么?”
“就来找你,他说阮侍卫办事能力强,又对惊鸿楼比较熟悉,必定有好办法。”
凭我对墨云尧的理解,他当时的言辞绝对不会像绝隐转述的这样,真正版本应该是:“呵呵呵本王知道你办不成那不是还有小枫子了么,她鬼主意多得是不用担心,再说了本王当初把她从青楼买回来不就是为了这么一天吗?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叫她不必感激本王……”
我真想抄起刀冲去东苑把他给做了为民除害,但事实上我是没那个胆量的,我只能忍气吞声想个中和的法子来逃过这一劫。毫无疑问,如果最后没能满足要求,墨云尧绝对会兽性大发狠狠整治我,说不准会当即发扬包办婚姻的原则把我许配给猪肉荣……这种损招他脑子里数不胜数。
“好吧,交给我了。”
“真的么?我就知道阮侍卫你肯定没问题的,巾帼不让须眉啊……那啥,我先走了。”整个王府知道我是女子的就只有墨云尧和绝隐,所以绝隐总是不着调地把“巾帼不让须眉”这句话挂在嘴边,以此向我显示他对我的尊重和发自内心的赞美……尽管我只能由此看出他的词汇是多么贫乏。而此刻,他虽然语气沉痛仿佛对我充满了感激和不舍,但我依然觉得他满脸都写着“终于解脱了”五个大字,欠抽气息扑面而至。
大门“砰”的一下被我合上,将那张俊脸无情隔在了外面。
俗话说得好,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奴才,绝隐不着调的性格肯定是墨云尧传染的。
然而话又说回来,墨云尧能有我这么一个兢兢业业威武不凡的侍卫长,绝对是前世积德了啊。
不晓得他有没有这个觉悟,会不会夜深人静之时躲在被窝里偷着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