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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说唱与歌谣(2)

苗族古歌,是我国苗族古代的民间史诗。苗族古歌一直以来都是在民间进行口头流传。依据苗族古歌的内容和形式来推断,它大约起源于汉代至宋代之间。苗族古歌是建立在原始神话传说的基础上,并逐步地发展起来的。它借用了神话传说的资料,采取了类似于“盘歌”的一问一答的形式,以解释自然现象和历史现象为线索,概括地反映了苗族人民对天地形成、万事万物的产生、人类的起源、民族的迁徙等一系列问题的基本认识。

《苗族古歌》中提出了云雾是形成宇宙万事万物的最初物质的思想,认为在天地形成之前,就已经有了云雾的存在。之后,云雾在经过不断的变化发展,就逐渐地形成了天和地。天地形成以后,日月星辰也开始相继地出现了,万物也就随之产生,人类社会也就开始了。苗族的先民运用自然本身的物质云雾来说明宇宙万物的起源和形式,否认了上帝创造宇宙,这种观点是一种朴素的唯物主义思想。

同时,苗族古歌还认为自然界是可以被认识和进行改造的,人们拥有智慧和力量去战胜自然界的一切。在《苗族古歌》一书中还详细说道,在远古时代,上天经常压着大地,大地也经常压着天,每一天都要黑上六次,每一夜都会跨六个地方,山坡上也没有花草树木,平地上也是空空荡荡,找不到任何可以吃穿的东西,人们都是蕨根当饭吃,用树叶做衣服穿,直到后来,人民历尽千辛万苦,运来了金子和银子,打成了撑天柱,才把天撑稳,把地支固。之后,人们还建造房屋,修建村落,开田耕种,于是就形成了一个个村落,人们自此也有了东西吃,有了衣服穿,人们的生活也呈现出一副幸福安宁的状况。

不仅如此,《苗族古歌》还提出了人类起源的思想认识,认为从最初的物质云雾到天地的形成,从天地到万物的产生,从植物到动物,再到人类的出现,都是经历了漫长的历史演变发展过程。《苗族古歌》中还说到枫树生出蝴蝶,蝴蝶是人类、兽类和神灵共同的母亲。《苗族古歌》中有关人类起源的描述,尽管只是一些比较幼稚的猜测,但是也包含了一些进化思想的意识。

《苗族古歌》虽然是采用了神话传说的形式,但是却肯定了人能创造工具、使用工具,是可以战胜一切,战胜神灵的。所以它的主要倾向还是积极向上的,注重现实的。《苗族古歌》中的一些朴素的唯物主义思想在苗族人民中也有着极为深远的影响。枫木产生人类的说法,在各个民族的史诗和传说中都独具特色。

因此,《苗族古歌》是一个民族的心灵记忆,是苗族古代社会的百科全书,具有史学、民族学、哲学和人类学等多方面的价值。时至今日,这些古歌神话还在民间广为流传。

然而,由于受到了现代文化和市场经济的强烈冲击,苗族古歌正面临着失传的危险。以台江为例,在全县13万的苗族同胞中,能够完整颂唱苗族古歌的人没有几个,截至目前,只有二百多人能够颂唱一些不完整的苗族古歌,并且还都是一些中老年人,如今传承苗族古歌的老人已经年迈。如果再不采取有效措施去抢救保护,那么苗族古歌这一民族珍宝就必会湮灭在历史的长河里。

台江县为了能够将“苗族古歌以及古歌文化”申报联合国科教文组织“人类口头与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于2001年成立了“台江县苗族文化保护委员会暨申报世界遗产委员会”。经过这几年的不懈努力,台江县已经收集到了苗族古歌有5大组,将近6万多行,30多万字,并编写、出版了以苗族古歌为主的申报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文本《苗人的灵魂——台江苗族文化空间》一书。

除此之外,国家也极为重视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2006年5月20日,苗族古歌经国务院批准被列入了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贵州省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台江县也被称为“苗疆腹地”,文化部公布的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中,台江县入选项目有3个:苗族古歌、苗族姊妹节和反排木鼓舞。

希望随着苗族古歌的申遗成功,可以使这一民间文化瑰宝得以传承并发扬光大。

刻道

苗族“刻道”也称为“刻木”,翻译成汉语就是《苗族开亲歌》的意思,主要流传于贵州省施秉县柳塘镇飞云大峡谷的一个山坡洼地里。苗族的先民就用一些奇妙的符号把开亲歌的目录刻在一个一尺长的小木棍上,这样一来携带起来非常方便,所以也叫做“歌棒”。

《刻道》是苗族民间的一部诗歌总集之一。它是施秉、黄平凯里等地苗族人民爱唱的一部有关生活婚姻关系的史诗。《刻道》中记述了古代苗族年轻姑娘反对姑舅表婚并迫使这一封建婚姻势力作出让步的斗争过程。如果详细研究《刻道》这一史诗巨作,就可以让人们进一步了解到苗族婚姻关系的演变过程。

故事的内容是从一个苗族姑娘的成长过程开始说起来的,话说卞几一天天地长大,开始和她的朋友们一起上山做农活了,卞几长得清秀美丽,为人也十分的勤劳善良。因此前来上门提亲的人非常多,其中就有喜欢卞几很久的戏尼家的孩子,于是戏尼家就托宝相来卞几家做媒。宝相就带着一把伞,提着一只鸭子来到了卞几的家中。可是宝相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来提亲的,只是说是去集市赶场的,顺便到卞几家来看一看,但是卞几的家人看到宝相提着鸭子,就明白他其实是来提亲的。

等到吃饭的时候,宝相终于忍不住将实情告诉了卞几的母亲:“前几天我路过你们寨子的时候,看到你的女儿在放牛的时候唱起的歌谣,她唱的都是想要出嫁的歌曲,我就想姑娘大了总要嫁人,就像树木大了要分枝一样,我如今受戏尼家的委托,到你家来提亲,你不会拒绝吧?”卞几的母亲听完以后说:“这是一门很好的亲事,可是我的女儿还小,才只有十一岁。让她去放牛牛还跑去踩糖,让她去洗菜也是洗不干净,你们还是过几年等我的女儿长大再来提亲吧。”宝相又说:“卞几已经不小了,等你女儿的年龄可以出嫁了,别人家的儿子也许早就相别人了,再说小伙子年龄大一点没关系,姑娘的年龄要是大了,就不好找婆家了”。

一直躲在旁边的卞几听完宝相和母亲的对话以后,就觉得自己的确可以出嫁了。所以急忙跑出来对宝相说:“我已经长大了,可以出嫁了”。母亲听了以后非常生气,对着卞几说:“你要嫁就去嫁吧,我原想你年纪还小,不想让你去别人家受苦,没想到你自己倒着急嫁人,那我就不管了。”宝相看到这个情形就劝说卞几的母亲,卞几的母亲实在没有办法,只好推托说,我们家的女儿还必须得到漾尤舅舅同意,这门亲事才能办成。并要宝相先回家去,等到二十一日之后再给准确答复。

戏尼家要提亲,卞几也想嫁人,这可急坏了卞几的母亲。她只好按照老规矩,跑到了漾尤舅舅家里去征求他的意见。她问娘舅,并说明了卞几要出嫁的事情,问漾尤舅舅多久来接亲?漾尤舅舅是一个老实人,他说我自己的孩子还小,女儿还没有出嫁,儿子也还没有娶,你女儿大了只管出嫁,作为娘头礼,你只要给舅姥一两一的银子表示一下心意就可以了。可是,这个时候隔壁邻居有个暴牙的人在一旁出了一个馊主意。他叫漾尤舅舅家什么都应该要。他说你的媳妇也没有了,你就应该找姑妈家要银子、布匹和耕牛等等,这些要求都是应该的。可是话已说了出来,不好再改,所以就只好设计一个圈套,表示还要娘头钱的意思。

漾尤舅舅砍来了一捆蒿菜杆,让卞几母亲带回家,卞几母亲也不知道这把蒿菜杆是什么,所以还是高高兴兴地接受了并带了回家。回到家中的卞几母亲非常开心,因为她觉得卞几的婚事这次可以轮到自己做主了。人们都觉得卞几的母亲有些异样,可是又不好问她什么。这个时候,寨子里面一个懂得古礼的叫做勾挪的人,得知了这个情况以后,就跑去问她,她就把漾尤舅舅的事给勾挪说了一遍,并且还把漾尤舅舅给她的一把蒿菜杆同时递给他看。

接过蒿菜杆以后,勾挪非常吃惊地说:“卞几妈呀,你高兴得太早了,你舅舅太狠心了,这不是一把普通的蒿菜杆,这是你漾尤舅舅要的娘头礼,而且是非常重的娘头礼。”于是,勾挪就向卞几母亲解释这把蒿菜杆的意思:“这一把蒿菜杆代表你家漾尤舅舅要的娘头礼,这些数目代表的是银宝要三百两,绣布要三百幅,骡马要三百匹,水牛要三百头,白鹅要三百只……”,还没听完,卞几母亲就吓得浑身发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卞几父亲回家听说了这件事以后,就和卞几母亲一起商议用什么办法才能应付这场娘头礼大难。

卞几的父母经过商议,决定制作一把牛角做成的弓箭,用银子做弦,用铜做箭,然后喊漾尤舅舅来过节,如果谁碰到了那根弓就让卞几嫁到谁家。其实这个意思就是说,你存心不让我嫁女儿,我就把女儿嫁到你漾尤舅舅家,看你怎么办。可到了那一天漾尤舅舅来了,他才知道上了当,漾尤舅舅坚决不同意要,卞几母亲没有办法,只好逼卞几出嫁了。

首先,卞几母亲先是逼丫环代替卞几到舅舅家去,可到了丫环去挑水的时候却被别人识破,漾尤舅舅只好包了粽子粑将丫环送了回去。丫环被送了回来以后,卞几明白顶替是不可能的了,只有逼卞几自己出嫁,卞几不愿意,就故意说没有银饰可以戴,没有新衣服可以穿,可当卞几母亲满足了她所有的要求以后,她还是不愿意。卞几母亲实在没有办法,就只好把家产分给了卞几,并让一些人来劝说卞几,卞几才勉强答应嫁到漾尤舅舅家。卞几到舅舅家去了三年,日子一久,卞几身上的花衣被也被磨烂了,长裙也被磨短了,找舅舅要线织布,舅舅却给她一把梭草,要布匹却给了她芭蕉叶,而且卞几从来就没有见到自己的爱人长的什么样,于是卞几开始决定反抗了。

漾尤舅舅让卞几去挑水,她就故意将水搅浑了再挑;让她去舂米,她就故意在米里面加上沙石;让她去割草,她就去放羊……不仅如此,卞几还开始向漾尤舅舅要丈夫了。她说:“我到你家已经有九年半的时间了,锅都被烧破了九个,席子都被睡烂了九床,衣服都穿烂了九套,不管怎么样,我都一定要见到我的丈夫了。”并威胁说如果没见到自己的丈夫她就要拆了房屋,烧了板凳,漾尤舅舅没有办法,只好哄骗卞几,说她的丈夫还在读书,要她自己去找,于是卞几就和漾尤舅舅的小女儿一起出去找她的丈夫了。她们来到学校以后,老师却告诉卞几说她的丈夫不在学校,并且还说卞几的丈夫还小,还在山坡上放羊,卞几知道自己再一次被漾尤舅舅给骗了。后来在一个山林里面她们找到了卞几的丈夫——宝漾尤,并把他带回了家。

卞几和宝漾尤回家以后,他们就商量着怎么干活,怎么开始自己的新生活。由于宝漾尤还是一个小孩子,耙也扛不动,田也不会犁,田埂不会锄,煮饭也煮不好,什么东西都需要卞几去做。卞几开始发怒了,她觉得这样的日子再也过不下去了,她想这样的生活还不如死了算了。于是她就带了一根绳子,到枫树上去上吊。幸好被巫朵和勾久两老夫妻遇上,才把她救了下来,挽回了一条命。漾尤舅舅觉得事情闹大了,不把卞几送回娘家就要出人命了。于是漾尢舅舅决定送卞几回娘家。

回到娘家以后,漾尢舅舅就要求大家来评理,意思就是卞几不愿意待在他家,他已经把她送了回来,要求还是要娘头钱,卞几的母亲当然不会同意了,因为卞几已经去了漾尤舅舅家九年了,现在根本没有道理再来要娘头钱。不得已,卞几母亲找来了勾栋劳、金颂甘和望六纳等当时懂古理的人来评理。官司一直打了九天九夜,都始终没有一个满意的结果,原因就是漾尤舅舅家还是坚持要娘头礼。后来一个名叫喜宣的人来说情,说是同意给娘头礼,让漾尤舅舅先回家,但漾尤舅舅怎么也不同意,理由是口说无凭,怕他们耍赖,并要求在大枫木上刻上理数才算数。于是《刻道》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产生了。

《刻道》是民族古歌当中历史最为悠久、规模最为庞大、流传最为广泛的酒歌,里面共包含有一万多行的歌词。刻道是苗族先民们在经过长期的生产、生活实践中创造、积累和演变而形成来的。在不断演变发展的过程中又吸收了许多其他民族优秀的民歌精华,从而形成了苗族诗歌特有的特色和风格。古歌中对环境的描写、对人物语言、行动、心理和性格的刻画,都非常的鲜明生动。因此,《刻道》不仅仅是一部具有浓郁民族气息的苗族婚姻叙事长诗,同时更是一部规模庞大、历史悠久的苗族古歌,它不但取得了非常高的文学艺术成就,而且在苗族的起源和迁徙、图腾崇拜、数学知识、语言学等方面的研究上也提供了重要的参考价值。

然而,随着时间的不断流逝,苗族的婚姻习俗已经有很大一部分被现代的生活方式所同化,很多当下的年轻人都会追求现代化的娱乐方式,没有人会对古老的刻道感兴趣。时至今日,能够完整颂唱的人已经没有几个了,有的村寨甚至已经出现传承断层的局面。如果再不加以抢救和保护的话,那么刻道这个优秀的民间的遗产就会被湮灭在历史的长河里,因此,对道刻的保护迫在眉睫。

布洛陀

布洛陀是我国壮族先民间口头文学中的神话人物,是受人尊崇的创世神、始祖神和道德神。《布洛陀》是壮族的长篇诗体创世神话,主要内容描述了布洛陀开天辟地、创造人类的丰功伟绩,从古至今都是依靠口耳相传的方式在广西壮族自治区田阳县一带传承。大约从明代时期开始,布洛陀在口头传唱的同时,还采用古壮字书写的形式进行保存,其中就有一部分布洛陀变成了壮族民间麽教的经文。

据传,《布洛陀》起源于广西田阳县的敢壮山。传说,布洛陀和姆洛甲受到玉帝的派遣,于农历二月初一起程,用箩筐分别挑着五个孩子以及镰刀和锄头等用具,乘着玉皇大帝宫殿前摘下的两片树叶,飞到了田阳的上空。这个时候,乌云密布、电闪雷鸣、雷雨交加,布洛陀肩上的扁担忽然断了,两只箩筐也坠落到大地上面,分别落在了相距十里的那贯和三今两地,形成今天的敢壮山和五子山,锄头和镰刀坠落的地方也划开了一道大沟,成为了今天的右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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