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慢慢驶离海岸。汉魂孤影放下一根捆着一颗大石头的长绳测量水深。陆地渐渐离开视野,长绳下去了五十六米,还在一级设备可以到达的潜水区域。汉魂孤影把长绳收回了一点儿,让NPC加速行驶,又走了很长一段距离,再一测量,勉强超过了两百米。NPC不肯再前行了,因为船太小,再往远海走会有危险。汉魂孤影无法,只好就在这里放下了潜水舱。
钻进潜水舱,便自动进入操作模式。汉魂孤影边下沉边继续往更远处走。深度计出现在屏幕右方,上面的数字飞快地变化着。没用多久汉魂孤影便看到了海底。他停止下潜,让系统记录了下降到这里的耗氧量并以此为警报值,操纵着潜水舱开始到处寻找沉船。这个深度的海域能透进来的光已经很弱,好在潜水舱有照明设备,能见度也有十来米远。他运气不错,很快找到了一艘震旦国的福船。这艘船看起来沉没的时间并不长,主帆竟然还挂在主桅上,船身约七八十米长,全身都很完整,歪歪地躺在白色的海沙上,令人不明白当年它因何在这里沉没。汉魂孤影绕着沉船检查了一圈,小心翼翼地接近,来到预估的货仓位置,伸出机械手准备拆下船身的木板。水中传来一样的声响,他顿了一下,仔细听了一会儿。似乎是人的说话声?他瞥了一眼小地图,上面除了他,只有几个正在移动的代表着NPC的小蓝点。一切看起来都正常不过了。他再次准备去拆木板,却忽然想起自己上次是怎么死的,不由得犹豫了。的确,他现在有未成年保护,无论是兵是匪都不能主动攻击他,但只限于直接攻击而已。制造事故的方法有许多,更何况是在本来就容易出事故的海底,对那几个人不能掉以轻心。他想着,立即私信举杯邀明月,让他寄一条可以当宠物的深海鱼过来。
系统邮寄无视地域,汉魂孤影很快收到了举杯邀明月寄来的鱼。他把那条鱼设成宠物,随便起了个个名字,把它投入隔离下水舱,打开舱门,让它游了出去。
切换到宠物视野,鱼眼的能见度和人眼果然不一样,看得清楚多了。因为听到的是人声,汉魂孤影操纵着宠物鱼直接向那几个NPC蓝点的方向游去了。NPC们似乎一直在某个位置晃悠,蓝点摇摇晃晃,却几乎没有变过位置。鱼游得很快,但还是没来得及,快接近时,蓝点们忽然开始变换位置,全部集中在一起,然后迅速向大陆方向离开。走了?汉魂孤影摇摇头,正想切换回游戏角色视野,忽然,他瞥见一根细长的东西从上方飘落。他忙凑上去仔细辨认,发现那是一根绳子。绳子的一端似乎被固定在了海底,另一端因为海水的浮力扭曲着以慢镜头下坠。不,不对!绳子在海水中只会随海流飘逸,怎么会下坠?这个轨迹,是被射下来的!汉魂孤影顿时心里一紧,忙调整了一下屏幕的对比度,看清了这里的地形,顿时恍然大悟,立即切换回角色视野。
“糟糕透了。”他低声嘀咕,疯狂地按着ctrl键和方向键,恨不得马上把这艘船解体。十几秒后,他停了下来。船上已经被拆出了一个大洞,他盯着那个洞呆了两秒,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傻瓜。为什么会想着要进去,不是诱捕吗?直接在外面实施就好了吧?想着,他狠狠地敲了桌子一下,拿出金贝,放进那个特制的水箱中。水箱顶部有一条铁链与潜水舱项链,这并不能阻拦那些强有力的攻击,却能告诉那些觊觎者这里面的东西是有主的。汉魂孤影把水箱放出潜水舱,兜兜转转在破洞口转悠了几圈,果然,几条鱼影出现在洞口,几乎每条都是不同品种,偶尔露个头出来,却又马上缩回去。汉魂孤影屏着气,鼠标在那几条鱼影之间游移,等鱼头一冒出来便马上去点。第一条点中,是条真正的鱼,第二条点中,倒是显示为未知生物了,却没有对话框。连点了五六条,总算弹出了对话框,竟然是自由对话。他斟酌了一会儿,输入道:“你们是否愿意帮忙守护这个箱子里的宝物?”
没有回应。他猜测一定是刚才的话不对,又想了想,再次输入:“如果你们愿意帮忙守护这个箱子里的宝物,请钻进这个箱子,我会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把这个宝物和我拥有的其他财宝一起封印,沉入海底送给你们,如果轮回时我还没兑现我的诺言,你们可以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把宝物传走。”
这一次有了反应。一条鱼首先游了出来,碰了碰箱子,忽然变得透明,直接钻了进去,然后又变回鱼形,围着金贝游来游去。接着又游出来几条鱼,最后有六条钻进了水箱,表示接受条件。汉魂孤影忙把水箱回收,还没关闭水舱,一声巨响,画面剧烈地抖动起来。他知道是刚才的猜测成真了,忙在抖动中完成回收工作,迅速上浮。
地图边缘出现一抹橙色,热浪警报响了起来。汉魂孤影并不紧张,毕竟这个潜水舱是已经开始学习****课程的玩家制造的,稳固性和隔热性比刚学会的人制造的要好。不过他还是决定采取一些措施。他拿出一个天梯炸药,计算好方位,投射出去,让它在潜水舱正下方不远处爆炸,利用冲力迅速爬升了一段距离。冲击波的不稳定性让潜水舱有些摇晃,汉魂孤影熟练地让它稳定下来,又丢了一个天梯炸药下去。
海流已经因为这次异变起了变化,这次的晃动更加厉害了。汉魂孤影好不容易稳住潜水舱,不敢再丢炸药,只好让潜水舱自己上浮。热浪蔓延的速度比潜水舱爬升的速度快得多,大半的地图都被深浅不一的橙色覆盖,水流更加不安稳起来,而潜水舱上浮的速度反而变化了。汉魂孤影知道这是由于底层的水受热上升,形成一股上升水流。这让他彻底放了心。随着与海底的距离拉远,橙色渐渐退去,海流也越来越平稳。终于他回到了海面上,然而,举目望去,只有他自己孤零零地在海面上漂浮,却不见了他雇的那艘船。
此刻,他才是真的想杀人。
刚才光顾着看那几个异常的NPC了,没注意到自己雇的NPC的位置有什么变化。如果那艘船被袭击,他会收到系统通知,但他什么都没收到,这就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已经远远地偏离了原来的位置;二是那艘船因为什么原因离开了,却没通知他这个雇主。他马上否定了第一种,坐标显示他现在离一开始下水的地点并没有远到不在同一个小地图上。潜水舱虽然不是穿,还是勉强能用来航行,他决定一边返航一边寻找他的船。
刚进入震旦国海军保护区,他就发现了自己的船。他立即向那艘船发去信号,小船马上过来接他。他不禁庆幸自己雇的是NPC的船,NPC们很有责任感,即使有突发事件需要紧急避险,他们也会在最近的安全区等待自己的雇主,如果是玩家,那可就不好说了。
心里落下了一块大石,他边等着回到岸上,边联络举杯邀明月商讨下一步行动方案。
举杯邀明月:“行动啊?这两天缓缓吧!明天就是玩家技能赛游戏竞赛第一天开赛,我想看看赛况。”
汉魂孤影:“什么?那今天不是报名截止日期?”
举杯邀明月:“放心吧!我们把能报的名都报了,一切都在按步调走。”
汉魂孤影:“那好,我也有想看的比赛,明天我也去观战。”
举杯邀明月:“诶?”
汉魂孤影没有回答,直接打开官网比赛日程,挑出三个比赛,设定好闹钟,盯着备注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输入几个字:“主动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