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点吃,别噎着……来,喝点牛奶吧!”凡达有些情不自禁地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慈祥与温和,就好像是在对待自己的女人,宛如对待一个温驯的羔羊般,小心呵护。
待到女人吃饱喝足之后,首领又开始了自己的问话,可是女人还是一言不发。
“好吧……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你会讲话吗?”的确,他问了一个最为关键的问题。
女人看了看凡达,点了点头,然后又郑重地狠狠地摇了摇头。
“唉……”凡达身后传来了阵阵的惋惜声。也是,这样一个美如天仙的女人竟然是个哑巴,的确是让人心生叹息。
“你……你能听得懂我说话?”凡达这一句话倒是提醒了所有的人,引起了大家的好奇心。这明明是一个东方女人啊。
女人有些惊恐,但还是诚恳地点了点头,不愿多解释些什么。
“她呀,现在就是一个谜。关于她的一切我们都不知道,她既然在过往两岸的海面上,就说明她去过西方国家,懂西方语言也不奇怪啊。而且虽然长着一副东方人的面貌,你们又怎么能确定她就生长在东方呢?也许她是在西方长大的呢?”说话的是岛上的一个女人,也是岛上唯一一个敢如此大胆畅言的女人,她就是凡达爱过的女人,如今却已经为莫比之妻的琳达了。
“你懂什么!女人没有说话的份儿……”莫比开始教训自己的女人了。
“事实就是这样嘛。嫌我这个女人话多,你们还不是逼着一个女人开口说话……”琳达也不甘示弱。
凡达不禁摇了摇头,这一对夫妻,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终于,对于这个女人的审判大会开始了。当着所有人的面,在首领的主持下开始了处置秘岛上第一个外俘女人的决议大会。
“眼前的这个女人是此次战斗中意外获得的战利品,在此之前,按照我们秘岛的规矩,从来都不会带外俘进到我们的世界,可是就在昨天,这个规矩给破了。这个女人不知在什么时候竟然爬进了我们的船,当我们在返程途中仍为此次大胜而兴奋的时候才发现了她,这是我们的疏忽,还是上帝的安排……”
“首领,就像您所说的那样,历来我们的规矩都没有破过,我们一直生活得很安乐,很平静……所以,这种生活不能因为一个东方女人就全给打乱了。”
“对啊,用东方人的话说‘女人都是祸水’,这样意外上船的女人会给我们带来不幸的……”
很快,在人群中便出现了反抗的呼声。这让凡达心头一紧,在决定把这个女人带回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料到要面临这样的质问和反驳了,可是真正面对的时候,他又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还好,仍有一大群人对这个美丽的东方女人充满了好奇与喜爱,他们更渴望把这个女人留在岛上……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不要总守着那一套死规矩。一个女人而已,能带来什么不幸。我们做的就是打打杀杀的生意,到头来怕一个女人会带来祸害,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就是,这么一个净白标致的美人,你忍心把她投到大海里让她充水发白发胀,被那些鱼儿残食腹中;还是在她那雪白的肌肤上留下弯刀的划痕,画出一条优美的弧线……”不知哪个颇有文学素养的海盗说出了这么一段令人浮想联翩的话。
“啧啧……啧啧……单是想想,就让人觉得可惜啊……我们岛上的单身汉也不少,还不如便宜给其中一个,赏给了自己兄弟也不便宜海里的那些鱼啊。”这个极具建设性的提议很快就引来了大家的共鸣。
“哦……哦哦……给我,给我啊……”
“不,给我,我也是单身汉啊。”
此时此景让凡达心中感到了一些宽慰,只要大家不抓住制度不放,那么就都还有商量的余地。但是,就在这时,反对派却仍然抓住“制度”两个字死死不放。
“不行,坚决不行。绝对不能乱了祖上的规矩,如果制度人人改,那还成何体统!”那些站在反对立场的大多都是老元老了,跟着几代的海盗首领出生入死。有些现在仍在战斗,有些便在岛上处理一些日常事物。那些制度跟随了他们一辈子,已经在他们的思想中根深蒂固了,绝对不会因为这个美艳的女子而乱了方寸。
这些元老级的人物在岛上十分有威望,凡达也不得不顾虑到他们的看法。正当凡达愁眉不展时,莫比终于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其实,要把她留下也不一定就是违背制度,伟大的罗伯茨在制定这套制度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了一切。当出现类似于这种两难的问题时,我们就需要用到第十条:‘凡是上了海盗船的人,就是选择了自由,脱离了外界的充满权势、贪欲的肮脏社会,在这里每个人都有参与决策的权利。’如此一来,可以从两方面说起,第一,这个东方女人竟然可以逃过我们的眼线进入船舱,而制度中说凡是上了海盗船的人,就等于是脱离了外界的充满权势、贪欲的肮脏社会,选择了自由。所以这个女人有权利选择自由……”
凡达不禁暗自佩服起来,这个莫比平时就古灵精怪的,没想到关键时刻还能找到制度的漏洞来说事。
“这也未免太牵强了吧?伟大的罗伯茨在制定这个制度时所指的是像我们这些兄弟一样自觉投靠秘岛的人,我们是真正地放弃了外面那些虚伪的世界。这个女人不一样啊……”反对派里仍有回应之声。
“而且,这里所谓的自由人并不只是登上这艘船那么简单,还要他对船上的人没有敌意。”那些老资格的脸上仍是一副咬住不放的表情。
有些海盗的语调带着些调侃的味道:“那你们看这个东方女子身上除了一件单薄的外衣之外还有什么来对我们产生敌意?而且,这样一个生理有缺陷,连话都不会讲的人,拿什么东西来对你们产生敌意?”
“不要这样乱扯话题,你们知道我们的意思,她的心不是自愿的,是被迫的,也许对我们不怀好意,甚至还怀着恨意。”几个元老有些怒了,竟然连“你们”、“我们”这样的分派词语也用上来了,这在岛中是不允许或者说是忌讳的,因为这代表着不和,代表着分派、分心和不团结。几位话一出口似乎就意味到了什么,转而神色就发生了些微妙的变化。
“这关于心的问题,那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您老又不是她的心脏,还能知道她的心里想些什么……”人群里一个大胆的声音传了出来。
“哈哈……那就再说说第二,既然每个人都有参与决策的权利,那么,要不要这个女人留下,就需要大家来投票,而不是单一的一个人说了算,或是两个人说了算的。当首领的决策与制度出现冲突时,就需要让大家来决议这件事情了。”此话一出,莫比向凡达投以一笑,凡达自然心领神会,在座的老资格没几个,大多数的年轻海盗们才不管什么制度呢,对于日后的发展也没有太多的顾虑,快活一时是一时,因此他们之中大多是同意东方女人留下来的。
果然,此话一出,再次引来了一阵阵的欢呼雀跃,大家争抢着让那个女人留下来,并为己所用。
那些老资格似乎已经明显看出了公众决议的结果是什么了,深深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了。
“我想结果已经一目了然了。如果说几位老资格心中仍有芥蒂,那么就请以后对这名东方女人多加看管与教导,让她守着岛上的规矩,安心地在这里生活。”即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最终目的,莫比还是想要照顾到那些反对派的情绪。转而要面临的问题就是这名东方女人的归属问题了。
大家你争我抢地,都想得到这个稀世珍宝,但却都忘了秘岛上的第一号单身汉,也就是自己的首领凡达。莫比自然知道凡达碍于自己的统领地位,所以不便主动出面要了这个女人,于是便打算出手帮助,毕竟这是他一直觉得亏欠凡达的。这么多年凡达未娶,这与心爱的琳达嫁于自己是脱不开关系的。
“那好吧,有家有口的就没有资格了,下面就把仍然单身的清点一下,备个候选名单出来。现在,我首先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咱们的首领凡达先生……哈哈,这最崇高的单身汉……哈哈……”莫比用幽默的玩笑式语言给大家提了个醒,此话一出还有谁敢和首领争女人。
“不行!这个女人留下来已经是破了大例了,绝不能让她再成为最高首领的妻子,拥有如此之高的地位。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而且还是拥有东方血统的外种女人,绝对不行!”那几个老资格仍然对这个女人的存在怀着芥蒂,坚决不允许她成为最高决策者的女人。
“您怕的是什么呢?怕她在首领耳边吹枕边风,左右首领的思维与决策吗?不要忘了,她是个哑巴,她要做的,或者只能做的就是好好地服侍首领。”
这些争论一起,就已经是在围绕着该不该把这个女人给首领,而不再是选举给谁的问题了。
“那不如让这个女人自己选好了,她要跟谁过就让她自己挑……”人群中又传来了一个胆大的声音,他算是把言论自由的权利发扬到最大了。
“放肆!这样一个俘虏也配在我们之中挑男人?这话是谁说的?难不成让首领与这里所有的兄弟都站成一排,让这个外来的哑女一个个地挑吗?这像话吗!”莫比提高了分贝,大声地呵斥着,没有一个人敢再说话了。
让一个女人毁了团结,这也不是凡达想要看到的。终于,他站到了莫比的旁边,拍了拍莫比的肩膀,示意他冷静,然后便开口说话了:
“兄弟们,我知道你们之中可能已经在猜测了,我破例带一个女人回来,现在又想要据她为己有。这种话我听着也刺耳。是的,尽管我有这个私心,但是,与秘岛的和谐生活及团结精神相比,我更注重后者,只要大家说不愿意,我可以立刻把这个女人送给死神!我要告诉你们的是,她远不如我们的团结重要!”
“首领说得对,我们为了这样一个女人如此伤了和气,不值得!这个女人没有选择的权利,要么死,要么就由我们来分配。大家说对不对?”
“对……”
“对……”
大家异口同声地回答着,高吼着,像是一种宣言。
“那么,具体把她给谁……”
“给我们伟大的首领!”
“给首领!”
“给首领……”
莫比满意地笑了笑,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好!就依大家所言,这个女人以后就是首领的女人。日后,绝不允许她走出这个秘岛半步,请大家一同监督……”
“好……”
“首领万岁……”
就在当天晚上,整个岛上狂欢了一整夜,正式地为首领和那个东方天仙美人举办了隆重的海盗式婚礼。
一转眼,十八年过去了。
那个东方女人并没有因为岁月的流逝而风韵尽失,可能是深得老天眷顾,她的容颜仍然美丽非凡,令岛上的女人们艳羡不已。
“爱丽斯,你英勇的丈夫和儿子回来了,他们又大获全胜,满载而归了,你快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