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看靖墨王,那墨色的头发披满在胸前,苍白的嘴唇见到尹缪的到来微微颤动着;这简直和当初尹缪的父王靖昌王去世时一模一样。
那时尹缪作为流离才刚刚出生到这个世界,她被如云抱在怀里远远的观望着自己的父王。如今靖墨王竟如出一辙!
“缪儿……”靖墨王奋力的睁着那双已经混沌的双眼,他挣扎开济桓的手,却颤颤巍巍的伸着欲去抚摸尹缪,“伯父,找你很久了……”
一瞬间,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在尹缪的身上,就连尹缪自己也都诧异的很。
“陛下……”尹缪木讷的张了张嘴,心里确是许多的疑问。这靖墨王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便是那前任赢王流离的呢;她心虚而又谨慎的回答道。
“流离……你在怪伯父么?” 躺在床上的靖墨王苦苦的一笑,继续望着尹缪,自顾自的说着,“在怪伯父夺走了你的王位么?”
这一句话,在场所有人的目光更是又更锐利了一点,他们难以置信的望着尹缪;她身旁的未央与济桓同样不敢相信。
“没有没有……舅舅,你怎会这样?”望着眼前这个中年男子,尹缪的脑中不断的浮现出当初印象中自己父王去世的模样,虽说她对那个名义上的父王没什么感觉,但是现在一想想还是会鼻尖一酸。
“陛下一开始觉得困,可是不知不觉间身体就这样了,太医们全都束手无策啊。”身旁的花公公先从尹缪的身份里缓过神来,他上前一步满是惋惜与无措。
“怎么可能……”尹缪慌张的转过头握紧靖墨王的搭在床边的右手,“莫非是中毒?!”这是他脑海中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性了,除非中毒不然为何会这般突然与怪异!
“中毒?!” 所有人都疑惑的问尹缪。
“陛下今日也未曾吃什么怎会中毒!”花公公更是不敢相信,他一生守候在靖墨王身下,靖墨王吃的每一口东西他都认认真真的负责,怎会无缘无故的中毒呢?“莫非是那白色的糕点?!”
花公公猛然想到,要说最近自己唯一一次懈怠的便是那不知名的白色的糕点!
“糕点?什么糕点?还有么?拿来看看!”尹缪匆忙的从床榻上站起身来,命令着花公公;她怒瞪着眸子,是谁如此大胆竟敢毒害靖国君王!
“还好当日陛下吃那糕点觉得好吃,把剩下的赏赐给了老奴。”听了尹缪的命令,花公公顾不上她是不是前任靖王,利索的指使自己手下的小公公去他房间内将那盘糕点拿来。
不一小会儿,前去的小公公就端着一盘白色的糕点回到靖墨王的寝宫。众人围在一起仔细的端详着这盘糕点。
“这是什么?谁做的?”济桓端详了一阵向花公公问去。
花公公惭愧的摇摇头,一副哭腔,“殿下赎罪,老奴实在不知这是谁做的糕点,老奴失职啊!”语毕,花公公摇摇晃晃的跪下,哭的泣不成声。
“罢了罢了。”尹缪摇摇头,拦住欲发火的济桓,“把糕点房的御厨们全都叫来便知晓了。”
“还不去办!”济桓闻讯立马向问外吼道。
“可是,这是什么做的?好像和别的糕点不一样。”一旁许久未开口的未央轻轻的捏下一小块的糕点,在拇指与食指间细细揉搓。
听了未央的话,所有的人全都拿起一块继续端详着,许久,皇甫丹青放下糕点说,“这是用花制成的糕点。”
“花?!”
皇甫丹青面对众人的疑问轻轻点点头,继续说道,“这糕点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味,这不是一般的味道,我敢确定这就是花制成的。”
“你可知道是什么花?”济桓忙追问道。
“这个味道如此浓郁,末将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丁香花,只是此时已是冬季,何来的丁香花?” 皇甫丹青若有所思的说道,要说这应该就是丁香花,可是这个季节就算是王城内也没有丁香花啊。
尹缪沉下心思,她自己觉得应该在哪里看过这个丁香,只可惜不确定。“我想我应该知道哪里有……” “我想我可能会知道哪里有……”
尹缪淡淡一说,这么说来,她记忆中当初参加宫宴时不小心去了邵太后的寝宫,虽然夜晚看的不真切,但是那满园的白色丁香花她可是特意看了好几眼。
“殿下,众御厨带到。”门外想起侍卫的声音。
“带进来!”济桓冲着门外说道,转头又问尹缪,“你在哪里见过?”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太后的寝宫。”尹缪盯着面前的这盘白色的糕点,但是,邵太后可是靖墨王的生母,作为一个母亲怎么可能会毒害自己的儿子。
几人一听是邵太后的寝宫,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所有人想的和尹缪想的都一样,虽然传闻那邵太后生性狠毒,生活****,所谓虎毒不食子,即使她的生活作风再怎么有问题也不可能下毒害自己的孩子的。
正当所有人又是一阵沉默之际,几个做糕点的御厨被侍卫带了进来,他们所有人早就知晓了事情的始末,全都战战兢兢的。
“殿下……殿下明察啊,那盘白色糕点均不是奴才们做的啊。”其中一个领头的御厨委屈的说道。
“不是你们做的怎会出现在父王面前!”济桓一听大怒,这些个人关键时刻总想推卸自己的责任。
“小的们也不知啊……”几个大男人眼看就快哭了,他们好好的当个御厨,怎么莫名其妙的就有可能是下毒毒害君王的凶手了呢?
“你们这群废物!”济桓怒瞪着眸子,狠狠的咒骂了一声。
“殿下殿下!”这件事还未摆平,门外的侍卫又匆匆前来禀报,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来了!”
“皇祖母?!”济桓显然也很讶异,邵太后被软禁是人人皆知的事情,如今靖墨王病重,那邵太后就无视守卫私自走出寝宫?!
邵太后?!尹缪眼眸一惊,尖锐的盯着门口的方向。
“怎么,哀家不可以来么?”人还未到,声音就事先透进屋内所有人的耳朵内,所有人全都屏着气息直愣愣的望着门口那个即将走进来的身影。
当邵太后被人扶着走进来的时候,所有人仍然没有从讶异中走出来,就连这里年事最老的花公公和几位太医也都没有反应过来。
“大胆,尔等见到太后竟不行礼!”一旁搀扶着邵太后的那名名叫费菊的老宫女严声呵斥道,凭借着邵太后助长了不少的气焰。
“参见太后娘娘……”众人参差不齐的行着礼。
尹缪望着邵太后,心里一阵涟漪,那丁香花究竟是不是出自她园子里的呢?再怎么说邵太后也是靖墨王的生母,应该不会吧……
“哀家来看看王儿……”说着,邵太后欲往里屋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很是关心的询问跪在一旁的太医,“王儿得了什么病?”
“回娘娘的话,微臣不知……”太医跪在地上诺诺的说。
“你不知?!”邵太后脸一沉,声音冷到极点,“你可是太医院资质最老的老太医了,你都不知还会有谁知道!”
“回娘娘,微臣确实不知,不过微臣发觉陛下此次的病症和先代靖昌王的病症一模一样,怕是什么遗传疾病。”那老太医清楚的记得,当初靖昌王也是同样的病症,不久后便撒手人寰了,留下一个还未满月的流离,这一段历史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一样的病症?!尹缪大惊,她静静的沉了沉心思,壮着胆子问道,“娘娘,末将斗胆询问,娘娘园中的丁香花现季可曾开放?”
尹缪的话,硬生生的扯住了邵太后的脚步,她的身子骨一僵,缓缓的转过头来,锐利的目光死死的瞪住跪在地上的尹缪。
“你是什么东西!”邵太后两鬓已渐渐发白,一双丹凤眼的眼角已挂上了皱纹,但锋利的目光丝毫不减当年。
这就是从后宫中生存下来的女人!
“皇祖母,她是……”一旁的济桓见状解释道,谁知话刚说到嘴边,却猛地被邵太后一阵呵斥,说到一半的话只能硬生生的卡在喉咙里。
“闭嘴!哀家没问你!” 邵太后穿着并不像当初那样艳丽了,虽然着装朴素了却妆点的恰到好处,可以看得出这个女人仍然不愿承认自己已经老了;她厉声呵斥济桓,随即伸手狠狠的指着尹缪。
“你说!你是什么东西!”
“娘娘不认得小女了?”尹缪缓缓抬起头,那双淡然幽冽的眸子注视着站在自己对面的邵太后的表情变化。
邵太后对这张脸可是有很深的印象,只是没想到这个女子竟然会这个时候出现在宫里。她的计划或许会因为这个女子而失败!
“你……你是……”邵太后的话明显的有些许颤抖,随即又马上恢复了冷静。“有又怎样?!”邵太后沉沉心思说道。
尹缪早就料到会如此,遂接着说道,“陛下恐是吃了丁香花做的糕点才中毒的,所以……”
“所以什么!”邵太后再次严声打断尹缪的话,她恶狠狠的瞪着尹缪,“你是在怀疑哀家下毒毒害自己的亲生儿子么!太医!陛下的病因是这个糕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