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里,百里纤纤几乎衣不解带地伺候在床前,倒令牛二嫂子对这姑娘的印象又有所改变,“听着王姑娘的口音似乎是蜀地之人,蜀女多情,也难怪这姑娘如此泼辣,却又如此贤惠了……”
莫言归则整日守在院门口,如一块望夫石一般,也不知在等候些什么,以至于村里大大小小的后生,都知道牛二嫂子家住进了个冷艳的小娘子,每日尽找些由头,在附近溜达个不停。
转眼十多天过去了,大约是百里纤纤的方子起了作用,巴金轮的风寒之症已愈了十之七八,整个人又生龙活虎起来。
“师姐呢,师姐呢?”巴金轮这病一好,又开始嚷嚷起来。
莫言归已闻声来到屋门口,她默默地看了一会,道,“巴金轮,这次多亏了纤纤姑娘。”
百里纤纤擦了一把额头的汗,道:“行了行了,别的话也不用多说,回头记得陪我去找小师妹就行了。莫姑娘,咱们也回房休息吧,让他先好好养着。”
巴金轮眼巴巴地看着莫言归:“师姐……”
“好生休养。”莫言归也不多言,与百里纤纤一前一后各回房中。
牛家村的生活宁静祥和,巴金轮对这样的生活更是如鱼得水,每日里不是和村里的后生聊天打屁,便是逗弄牛大伯家未出阁的三姑娘,惹得老汉三番五次拿着扁担打上门来。
牛二嫂不知道赔了多少不是,看向巴金轮的眼神便有些异样,心想你守着两个如花似女的大姑娘,干嘛还去招惹牛大伯家那个满脸麻子的闺女。
巴金轮兀自不觉,对他而言,这牛家村的生活,令他仿佛回到了在家乡无忧无虑的日子,虽然没有三两家丁,一二书童在身边,他巴爷也是混得风生水起。
可遇到今日一事,却令巴金轮有些颜面扫地了。
原本约好了和牛七、牛八几个村里的后生下水捞鱼,不料几个年轻人年轻气盛,竟为了个屁大的小事起了争执。
巴金轮是个唯恐天下不乱之人,眼看几个后生捏着拳头便要开打,他立马也不安分地加入了战团。巴金轮如今自诩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有名有姓的淫贼,对付几个乡间后生,自不会想到去动用武功。
谁知道他抡起王八拳一通乱打,到最后反而犯了众怒,被几个后生联手暴揍了一顿。巴金轮大病初愈,本来就气虚体弱,又不愿使用武功,一时间竟被打的满头是包,狼狈不堪地逃回了牛二嫂家。
晚饭间,巴金轮顶着两只熊猫眼,面对两女奇怪的眼神,臊得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他心里一阵咬牙切齿,好你个牛七、牛八,小爷我明日不打你个满脸桃花开,你还真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这饭吃了一半,巴金轮便一推桌子,气鼓鼓地站起来宣称道,“不吃了,小爷我今晚要好好练拳!”
“练拳?你还会拳法?”莫言归夹了一筷子豆角炒肉,奇怪地问道。
“哼!”巴金轮没好意思说,他要练的乃是泼皮打架绝技——王八拳,径直雄赳赳气昂昂地直奔院外空地而去。
别看巴金轮平日里嬉皮笑脸,其实是个挺要面子的后生,既然想着明天要把场子打回来,这一晚上可就练的有些拼命,直到过了亥时,他还精神的不得了。
“应该差不多了,万一练脱了力,反而不妙。”巴金轮自言自语道,拍了拍酸痛的臂膀,便往院子里走去。
牛家村此刻一片寂静,牛二嫂一家早已安睡,唯有百里纤纤和莫言归房中却还亮着昏暗的烛火。巴金轮正蹑手蹑脚地朝自己的屋子走去,刚走到院中,心头便活络起来。
前日里一直重病未愈,他也没心思想那窃玉偷香的事情。可这会明摆着两个大姑娘一左一右,都在自己房中还不曾歇息,他一颗色心便蠢蠢欲动起来。他左看看,又看看,忽地想起在武当后山,自己怀中那温软如玉的身子,心中一荡,便朝莫言归的屋子摸去。
不料他刚走到莫言归的屋门前,屋里烛火一暗,他想敲门的手便停了下来。好师姐这会熄灯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睡了,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莫言归并没有睡着,她清醒得很,以她的耳力,从巴金轮回到小院,然后悄悄往自己屋子走来,她都听得一清二楚。当然,她也知道,巴金轮这个小淫贼,此刻在自己屋门外面,不知道起着什么龌龊念头。
莫言归正躺在床上,双手紧紧攥住了被子,可胸口一颗心却砰砰地跳个不停。黑暗中,她不知道自己已是满面通红,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
她只觉得脑海中闪过无数的画面,真武大阵中的惊涛骇浪,自残两颊时的满不在乎,在邋遢道人面前的苦苦哀求,大放活人风筝时的意气风发,刺杀浪翻天那一击的凌厉霸道,这些画面如走马灯一般在她眼前晃过。
巴金轮一只手举在屋门上,半天没有落下。他歪着头,面上时而傻笑时而惊惧,这位号称要成为一代淫贼宗师的人物在这当口居然犹豫了。他脑海中一会闪过莫言归那绝美的面孔,一会闪过她那锋利的滴着鲜血的指尖,进还是不进,他心中天人交战着。
终于,他对莫言归发自心底的敬畏,是压倒了萌动的色心。他缓缓放下手,倒退着往后走了几步。
莫言归原本紧张地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听到巴金轮退开的动作,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可心中却涌上一丝失落和不安。她侧耳倾听着屋外的动静,这个小淫贼几步退回到院子中间,似乎转了个身,又蹑手蹑脚朝百里纤纤的屋子摸去。
他精神一振,食指大动,喵了个咪的,这位峨眉派大师姐虽然说话罗里吧嗦,臭毛病不少,可也是正当妙龄,貌美如花,尤其是那娇小玲珑的身材,与好师姐各有春秋,妙不可言呀!
他又转念一想,自己多日来病的死去活来,全仗百里纤纤悉心照顾,俩人非亲非故,她凭什么如此上心,莫非……他心头一热,便悄悄摸到百里纤纤屋子的窗外,用手指沾了点涂抹,在窗纸上轻轻戳了个小洞。
只见百里纤纤穿着白色小衣,双臂上露着雪白的肌肤,正斜坐在床边,侧着头,挽起一头青丝,用木梳轻轻梳理着。
嘿——嘿,有料啊!巴金轮何时见过她这只穿内衣的样子,看得是心花怒发,一张脸恨不得挤进窗户缝里去。却不料百里纤纤忽然抬起头来,微笑着冲着窗户说道:“好看吗?”
他下意识地在窗外点了点头,道:“好看……”,便立刻回过神来,自己偷窥人家姑娘已经败露了行迹。可他见百里纤纤神态自然,坐在床边不动,并未像往日那般立时发难,心想莫非真如小爷所料,这位纤纤姑娘已经倾心于自己,只是羞于开口?
一念及此,他腾地一下火热起来,鬼使神差地推开门了,大着胆子朝里走去。
可刚走了两步,他便觉察出情形不对。只见峨眉派大师姐一双柳眉慢慢倒竖起来,嘴角弯出一个拱形,腮帮子也鼓了起来,这分明是要发飙的先兆!
嗖——那把木梳如流星追月,狠狠地砸在他的鼻梁上,顿时鼻血长流,百里纤纤一跃而起,已将外衫披在身上,紧接着一个漂亮的回旋踢,正中他的下巴。
接着,他只觉得自己腰、胸、腿、手上接连一麻,已被点中了数处穴道,全身动弹不得。
百里纤纤捡起地上的梳子,在巴金轮领口擦了擦上面的血渍,把一张俏脸凑到他跟前,笑嘻嘻地道:“小淫贼,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也敢偷看本姑娘换衣服?好歹你也该先用个迷香迷倒我,才好下手吧。”
巴金轮一脸肃正地道:“纤纤姑娘千万别误会,在下是个有恩必报之人,只是感念姑娘多日来照顾之恩,想来问问需不需要在下伺候服侍,绝无歹意!”
“哦,是这样子呀,那你就在这好好伺候本姑娘吧。”百里纤纤促狭地一笑,一指又戳在他腰椎旁三寸的笑穴上,巴金轮口中立时便飞出一阵诡异的笑声。
他连忙紧闭嘴唇,用鼻子呼吸,强忍着难以控制的笑意,憋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百里纤纤白了他一眼,道,“这次算是略施惩戒,一个时辰后穴道自解,赶紧回屋睡觉去,要再敢动歪念头,就不是点你的笑穴了。”说罢,她竟自顾自地熄灯上床睡觉去了。
在这宁静的乡村之夜,一名淫贼离他要采的女子近在咫尺,可全身僵直在那动弹不得,还得忍着难以抑制的笑意,不敢出声,以至于在这一个时辰内,他双肩不住颤抖,小腹不停噏动,直如受了天下最严酷的刑法一般。若是那淫圣东方白在此,定要叹息一声,做淫贼做到你小子这么失败的,也真算是蝎子拉屎——毒(独)一粪(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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