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的表情依旧是那样的冰冷,他摸了摸络腮胡子,说道:“姑娘,这村子世代居住以此,男人们以上山砍柴打猎、下河捕鱼为生,女人们以种田织布为生,一百多年来都是过着这种自给自足的日子。恕老夫多言,这样艰苦的日子对于二位姑娘来说实在是有些委屈了。而且,姑娘既是逃来到这里,那我若是收留了你,日后仇家找上门来,伤害了乡亲们怎么办。你们两个女子凭什么要我收留你们来冒这样的风险,所以二位请回吧!”老人摆摆手,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你,你怎么这样啊?”秀儿终于憋不住冲着村长埋怨道。
“既然村长态度如此坚决,那么我们就告辞了,保重!”说完许默婷行了个礼拉着秀儿就要走。这老村长说话虽然不中听,可却是对的,他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不过既然他不要自己也不打紧,这天下的村子多了,哪个都行。所以许默婷拉着秀儿掉头准备离开,大家也正要散去。
突然,后面的人群中传来一声声焦急地喊声:“不好了,村长。我母亲,我母亲突然在家口吐白沫晕倒在地上了!”许默婷听到眉头一皱,回头看去,只见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健壮的小伙,脸上满是慌乱。他来到村长面前扑通一声跪在村长面前,哭着说:“村长,现在可怎么办,我母亲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到底是自己村子里的人,村长的脸上总算是有了一丝慌乱,但是他仍然扶着跪在地上的张建峰说:“峰儿,你娘的病怎么就突然发作了,你让村里的林医生给看过了么?”
“什么狗屁林医生,他不过是个木匠,会一点医术罢了,之前就是他给我母亲看的病。病没治好,现在我娘却这个样子了……”张建峰不满地说道。
“别急,那我立刻安排人骑马去城里给你娘请大夫!“村长说道。
“村长,这,从咱们村到最近的小城也有几十里路,来回一趟怕是要三两天。这,你看,建峰他母亲年纪都这么大了,怕是耽误不得啊!“旁边一个好心的大伯也出来说话。
“那怎么办,咱们这小地方也没个专业的大夫!”村长也犯难了。
“村长,让我试试吧!”许默婷突然折回去对村长说,虽然方才他们很不友善地拒绝了自己,但自己毕竟是行医出身,救死扶伤是医者应尽的本分。所以人命关天,其他个人恩怨先放在一边。
“你会医术?”村长上下打量着许默婷,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许默婷最不喜欢人家这种看不起她的眼神了,自己就是个女医生咋了,我还给太后看过病,别看不起我,许默婷在心里不屑地说。
“我们家小姐,哦,不,我姐姐可是我们那出了名的医生,你们小瞧人!”看到他们都用一种嘲笑的眼光看着自己的小姐,秀儿不服气地说。
“秀儿!”许默婷轻轻地叫了一句,示意秀儿不要说了。“村长,老人家的病耽误不得,我确实是个医生,就让我看看吧,没准可以治好!”许默婷耐心地说道。
村长看看许默婷,又看看一旁的张建峰,最终还是无奈地点点头。
“姑娘快随我来!”听说许默婷是医生,张建峰好像看到了希望,赶紧站起来,往家中走去。
张建峰的家和别的村民一样,是一个极其平常的几间屋子带着一块门前的空地。屋子用来住人,空地可以拿来种菜,还有位置可以晾晒衣服。
许默婷看着院子里长得旺盛的蔬菜,再进屋看到虽然极其简单却干净整洁的摆设,便知道这屋子的主人定然非常心细。
她四周看了看,只看到躺在床上的一个老婆婆,并未看到其他人,便好奇地问道:“你们家就两个人么?你父母妻子呢?“
张建峰有些尴尬地说:“我父母早早过世了,我奶奶将我带大。近半年多,她老人家得了一种奇怪的病,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我,我还没成亲呢!”
许默婷自动忽略了最后一句话,而是径直走到老人家的旁边。只见老人面色苍白,嘴唇发白,呈现出一种病态,许默婷给她把了一下脉,老人的脉搏很虚弱。而且眼珠也呈现出了呆滞,许默婷详细地询问了关于老人近些天来的异常和那个郎中给她配的药,才知道老人得的应该是现在叫的轻微癫痫,俗称羊癫疯。之所以口吐白沫,四肢无力就是因为此。但她抽搐现象不那么明显,说明老人的病情还不是特别严重。而那所谓的大夫居然认为是风寒,给老人开的药也都是治疗脾虚之药,简直是误人子弟。
许默婷很严肃地跟张建峰说:“你的奶奶得的是病毒性的癫痫,已经是中期了,如果再过一段时间这样病发,就算是华佗也救不了你奶奶了。她是老年人,我的建议是药物配合按摩一起治疗,这样老人能够好得快一点!”
张建峰一听赶紧说道:“这抓药好办,可是这按摩……我一个大男人不会啊!这可怎么办才好?”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既然已经答应了帮你奶奶看病,就一定会把她治好。只是,我们还没有得到村长的允许留在村里,而且也没有合适的地方住。”许默婷为难地说道,这张奶奶的病是慢性的,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够医治好的,只能控制住病情慢慢来。这种病就算是在现在,那也是要住院观察的病,更何况是在古代,医疗条件什么都没法相比。其实自己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治好张奶奶,但是她会尽力的。
张建峰看到这个陌生的女子却肯这样出手相救,他的心里是一种别样的感觉,而且奶奶是自己唯一的亲人,她这么照顾她让张建峰心里很是感激:“姑娘你不用担心,这事情交给我去说服村长,姑娘若是不嫌弃,我将屋子腾出一间暂时给姑娘住,反正姑娘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合适的住处,而且这样也方便照顾到我奶奶!”
许默婷倒是还好,因为是现代人,思想开放,全当是找个久住的旅店罢了。而且张建峰倒是说得没错,这样更方便观察老人的情况。于是点点头,客气地说道:“那就麻烦建峰大哥了!”
这一句亲昵的建峰大哥在许默婷感觉起来没什么,但是听到没怎么跟女人打过交道的张建峰耳朵里,就变得很特别,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姑娘别这么说,我应该感谢你才是!”
张建峰拿着许默婷给她开的药方到邻村去抓药去了,许默婷则和秀儿先留在那里照顾老人。老人昏迷了一下午才醒来,许默婷赶紧让张建峰把抓来的药给自己。她坚持要自己熬药,因为作为张建峰这种一点都不懂医术的人来说,这熬药很容易就过了火候或者是没够时间,这样药不能发挥到最好的作用,疗效也会因此受到影响。
张建峰当然不会考虑到这么多,但是他却是看到那个女子坐在院子的炉子旁边很认真地观察着火候,一直到药煎好,这样心地善良的女子到哪里去找。
药煎好后,许默婷将药端到张奶奶床前,张奶奶已经醒来了,看见许默婷一脸茫然:“峰儿,这位姑娘是?”
张建峰赶紧说:“这位姑娘是刚到这个村子来的,是个医生,你得病她已经查出来了,她说她会留下来直到你治好。”
“姑娘,你真是个好心人,我老婆子都一把年纪了……”张奶奶惭愧地说道。
“奶奶,别担心,我会把你治好的。不过呢,你一定要按照我说的做,每天按时吃药。我呢,每天下午会来给你做两个时辰的按摩和针灸。你呢,不要害怕,这些都是正常的手段,只有这些结合起来你的病才能更快好啊!我想你也不想让你孙子担心是不是?那就按照我说的去做……”许默婷一边帮张奶奶盖被子,一边柔声说。
“姑娘你放心,我都听你的。姑娘委屈你了,要伺候我这个老太婆,让我怎么受的起啊!”张奶奶热泪盈眶,有些受宠若惊。
“奶奶,您别想多,我照顾的病人也不止你一个了,这是我们医者应该做的,来,我喂你把药喝了!”许默婷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许默婷用勺子舀了汤药后又送到嘴边触了一下温度,才递到奶奶的嘴边。
门外的张建峰看着里面这样和谐的情景,突然间对这个女子有了不一样的感觉,这是一种他说不出来的感觉。
之后,许默婷开始了在张家的忙碌,从熬药到煮营养粥,再到给老人针灸按摩,她都做到亲力亲为。这样的负责不仅仅让张建峰打心底佩服这个女子,也让前来探望的村长和乡亲们心服口服,这样好的医生到哪里去找。日子过得很快,一个月过去了。相比以前,张奶奶的精神状态还是各个方面也都好了起来,已经一两个礼拜犯一次得病在这一个月里一次都未复发过。谁家有个伤风感冒,头疼发热的,许默婷都会背着药箱到他家去看病,几副药下来,大家的病痛都迎刃而解了。这样一来,许默婷的医术大家都看在眼里,大家对她的态度也开始慢慢改变了。
更是有人跟村长提议让她留下来当村医,开一家诊所,这样他们就不用去外村请医生看病了,她的住房和诊所的费用由大家平摊。
许默婷虽然很感谢大家对她的看法的改变,知道自己的付出已经有了收获。但是她也不好意思让大家出钱,所以她出银两在张家旁边的空地上盖了一座小木屋,她个人比较喜欢小木屋,所以就搭了个木屋作为诊所,通风性好,又在木屋不远做了个砖瓦房,给她和秀儿住。虽然比起王府,这样的条件未免太寒酸,可是跟将军府的日子比起来,这个却是好很多,起码不用看到那些人丑恶的嘴脸,不用卖苦力,也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许默婷已经知足了。这样的忙碌倒是让她没有那么多时间会去想那个人,想他现在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