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想要求皇上不要赶我出宫,原先在我小时候曾经有一位高人给奴婢算过命,说今年有一场浩劫,外面那么多黑暗之地,我怕我会熬不过去,能不能求皇上让我这一年就呆在宫中,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玄烨听到这话,顿时疑惑,“皇后曾经说过你可以在这宫中一直呆到你想要离开为止,今日你又何出此言?”
“本没有什么大事,皇后娘娘本是好心,想要给奴婢寻一门亲事,但是奴婢暂时并不想嫁人,怕是辜负了娘娘的一番美意,万一娘娘恼羞成怒将我赶出宫去,奴婢暂时也没有栖身之地,所以斗胆求求皇上让奴婢暂时栖身于此。”
“你放心吧,皇后既然在为你张罗亲事说明便是对你真的上心了的,试问她又怎会为了这么一点小事而怪罪与你,不过你也别担心,你是皇后的救命恩人,只要你不想离开,这后宫便就有你一席之地。”玄烨语重心长的说道。
“多谢皇上,多谢皇上。”她连连点头。
玄烨悄然一笑便离开了院子,在他袖中藏了一叠纸卷,这便是这些天他在婉如这里听到的曲子,那日华容告诉他谱曲已经遗失的时候,他虽然没有多说,但是在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所以他才会可以到婉如这里来听琴,心中将那些音符记下,所以每次他都要婉如弹上两遍,一遍记音符,而另一便则是确认,看着自己手中的棋谱,这便是他要准备给华容的惊喜。
和平常一般回到了寝殿,华容仍旧在等着他归来,每每看到这样的场景他心中都有着浓浓的暖意,“烨,今日怎么这么早?”华容对于那件事只字未提,有时候胡搅蛮缠只会将人推得更远,所以她不动声色的想要将婉如除去。
“嗯,无事便回来的早了些。”玄烨说着就准备将自己袖中的曲谱拿出来,华容这时却一把拽住了他的手。
“烨,我有件事想要同你说一下。”
“有什么事?”玄烨侧耳聆听。
“不是婉如的事情么,我见婉如也已经到了适嫁的年龄了,本来我好心想要给她找一个夫婿,哪知道她却都拒绝了,她说自己不太喜欢朝中的男人,这女子最宝贵的便是青春了,所以我便想让她出宫去寻找自己喜欢的男子,烨便帮我写道出宫文书吧。”华容已经将笔墨纸砚准备妥当,是威胁就要尽快去除。
只是她千算万算算漏了一样,玄烨听闻,眉间微微皱起,“怎么,不可以么?”华容细心的察觉到了他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对。原本只要玄烨下一道密旨,便可以省去诸多麻烦,所以华容才会用这个最简单也是最方便的办法。
但……玄烨将手中的毛笔放下,“阿容,这件事我不能答应你。”若他刚刚没有承诺婉如也就罢了,这宫中多一个宫女不多,少她也不少,可是她亲自告诉自己不愿意离开皇宫,玄烨自然明白华容不是那等心胸狭窄之人,她也只是为了婉如好而已,可惜他君无戏言。
“为何?”华容的脸上也变了变,原本在她看来不过是最简单的事,现在却遭到了玄烨的拒绝,心中顿时划过一丝不好的感觉。
“因为朕已经答应了谢婉如,她不愿出宫,便留在宫中一年,朕一言九鼎,说出的话又岂能食言,阿容,朕知道你是一番好意,既然她暂时没有嫁人的心思,就此作罢吧,咱们宫中养个宫女倒也没有问题。”玄烨如实说来。
但是听在华容耳里却不是这个意思,她完全没有想到谢婉如竟会提前去求玄烨,而玄烨竟然还同意了,这种感觉就仿佛自己喜欢吃的东西提前一步被人吃了一般。
她低着头没有看玄烨,只是语气微变:“敢问皇上何时同她这么熟悉了?”原本他背着自己去听琴,而且还不告诉自己,她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因为她相信玄烨,可是现在已经不是她能够相信的范畴了。
玄烨听到华容的声音不快,这才恍然发觉,虽然他是为了给华容一个惊喜,没有告诉华容自己这几日的去向,尽管他对婉如并没有那种心思,但是却忽略了自己私下去见她,而且还应了她的要求,在华容看来肯定会有些不妥。
这件事就如同上次的那般,他忙拉过华容的手,“阿容,我同她哪有什么熟悉,只不过因为她是你的金兰姐妹,而且还曾经救过你,所以她来求我,我便同意了,这件事本身也不是什么大事。”
“你答应她之前,可有问过我?”华容心中像是被小刀割过,对于谢婉如的所作所为越来越气愤,这么一想,自己被汤所烫也是她故意而为,原来自己竟是一直都小瞧了那人。
“阿容,朕只是念在你们是好友的份上,而且事情也并不大,上一次你自己不还说过么,愿意收留她一直到她想要离开为止,朕原本觉得你是一个大度之人,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要将她驱逐出宫?”玄烨突然发现这件事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两人之间好像生出了一些间隙,可是先前他又不知道这些,以为她们还是和过去一般好,谁知道这女人说变就变呢,一边自己金口一开,而华容这边又无法交待,这真是急的他一个头两个大。
“你觉得我是在驱逐她?”华容现在已经无法淡定,她开始对自己产生了怀疑,或许玄烨根本就没有自己相信的那般诚实,而他现在所说的每句话听在华容耳里都像是刻意放大的句子。
“不,算我说错了,阿容你今日火气怎么这么大,我不过就答应了一件小事,更何况她在这宫里也影响不到你什么,若是你不喜欢她了,以后不和她接触也就是了,再有甚者,让她搬远一点,时间长了她觉得无趣自然会离开了。”玄烨好脾气的解释道。
华容却觉得是他不想她离开,而且还句句话偏袒着谢婉如,之前所想好的一切只字未提,只是冷冷的丢下一句,“你要留她便留就是,从此我不再过问。”
被丢下的玄烨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这多大点事怎么就至于她这么生气呢?手中捏着的琴谱被他捏出了一道痕迹,只是他脑中冒出一句,难道怀孕的人都是这么奇怪的么?
算了,她肯定是被什么所影响,那自己还是不要提起此事,以免引得她更加不快,看着被自己捏得不成样子的琴谱,只得无奈一笑,看来自己又得重新抄一遍了,早知道还是装订成册比较好。
看到被对着自己合衣睡下的华容,他轻手轻脚将一旁的蜡烛吹灭,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皇上,在情感这一片却是一片空白,若是在这时他便觉察华容敏感心思的话,两人也不至于走到那不可预料的那步,不过这世间之事本就是这般的难猜。
又有谁一开始便能够看到了结局呢?背对着他的华容脸上一片愁云,自己这第一步便就失败了,看来那个女人是决计不会罢手了,无论如何,她绝不会再继续纵容下去。
那一夜,玄烨以为华容只是在使着小性子,也只是因为自己没有提前告知她便做了决定而生气,想着明日找些新鲜的小玩意哄哄她便是。
心满意足的将她抱在怀中睡得香甜,华容确是久久不寐,心中一心思索着接下来要怎么办,今日婉如的先发制人便已经将她处在了弱处。
她实在没有料到婉如竟是这么难缠的对手,如若放任不管,只怕她又会想出什么花招,原本想要将她强制驱逐出宫现在也不能。
哎,玄烨根本没有多想,这样的事情由让她如何启齿,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只怕玄烨也会觉得是她心胸不够开阔所致。
她摸了摸肚子的孩子,难道真的要逼她双手染满黑色么?玄烨喜欢的便是那个干净的自己,一时间华容踌躇不决。
窝在玄烨怀中不敢动弹,因为他睡眠很浅,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够让他醒来,尤其是自己怀孕以后,但凡身体有半点不适,他也会最快感觉到,她终究还是那么在乎他的。
还没有大亮,玄烨已经起来穿戴完毕,临走之时在她额上轻吻一下方才离开,待到玄烨一走,她再也睡不下去,只得唤了碧玉前来。
“娘娘,看你精神这么不好,昨夜没有睡好吗?”看到华容的脸色,碧玉也猜到了几分。
“小玉,那个女人太不简单了,我本来想要向皇上下一道密旨,将她遣送出宫,然而她却先一步去求皇上,说她不想出宫。昨夜我同皇上争执了几句,皇上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因缘,还说什么一言既出之类的话。”
果然碧玉一听更加气氛,仿佛是自己受了委屈一般,“娘娘,我早觉得那个女人不简单,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无耻。娘娘,这事你交给我,我保证让她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不行,她虽然有错,但罪不致死,更何况现在我们手中没有足够的证据,万一她根本不是对皇上有心,一切都是我们所臆想的呢?”华容一口否定,正因为她是后宫之主,所以她更不能变成自己讨厌的模样。
“娘娘,那你准备如何?”碧玉疑问道。
“想办法找到她的错处,再将她驱逐出宫。”华容觉得这样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可是婉如为人小心谨慎,做事滴水不漏,找个什么理由才能将她赶出宫去?
“娘娘,这也不是不妥,只是应该给她找个什么理由呢?”
“是狐狸就一定会露出尾巴的,走,咱们去她院子转转。”说着华容就要离开。
“娘娘,你明知她是坏人为何还要继续找她?”碧玉有些不解。
“正是因为知道了她的品行所以我们才更要小心,经过这些事情我们可以知道,此人心思敏锐,观察事情入微,昨日我不过就是提了提要给她指婚,分明是和从前一样的语气,她却很快就上了心,不敢她是否真的察觉到了我的用意,单单只靠着一个想法她便做出了后路,说明这人绝对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