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时柳氏心中顿时宽慰了许多,她又整理了一下衣容,恢复了以往端庄的样子重新的坐了下来,然后说“老爷,我们养育了韵儿十多年,哎,这虽说是女儿大了留不住,可是我心中还是惦念的很,会想她在夫家过得好不好,太子殿下待她如何?会不会亏待了她,一想到这些我心中就不是个滋味,妹妹你也是女人,应该会明白姐姐的这一番心思。”说着故意挑衅似的从盘子里拿出了华容平时最喜欢吃的桃花酥,缓慢的放入了自己的口中,眼神还故意挑衅着钰椛,然后假惺惺的说道:“唉哟,不好意思妹妹哟,我又忘记了你的女儿最喜欢吃这个桃花酥了,更何况现在她还下落不明,你此时又怎么能明白我女儿刚出嫁的心情呢?”
柳氏的话就像是软刀子一般,刀刀割人,原本她是想要打击钰椛,而炫耀自己的女儿嫁给了太子,可是她的女儿呢?直到现在还下落不明,说不定以后连嫁女儿的机会都没有。若是换到从前,钰椛的确会难过不少,可是……
这时候只见奴才阿福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脸色仓惶不已,像是见鬼了一般。“老爷,夫人,小姐回来了!”
“小姐?昨日小姐才出家,若是要回门也早了些。”柳氏的眼眸闪了闪,眼中带着一丝疑问,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
就在此时,从门口远远走来一位红衣女子,红衣?柳氏起身准备相迎,可走了一半才看清楚,自己的女儿虽然好看,可是比起眼前这位女子还是差了许多,不过下一秒,她便发现这女子有些眼熟,好像……好像钰椛,那一刻她的脸僵在了那里。
这时耳畔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夫人几时变得这么客气了,还起身迎接华容,华容担当不起。”华容挑着眉头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从高兴变成了惊愕再变成了铁青。
“容儿,你终于回来了。”钰椛已经奔了过来,她看到华容的脸心中也愣了一下,那人只告诉了华容没事的消息,却没有告诉她华容已经恢复了本来的面容。虽然心中有些情绪,但是比起这些事她更关心的是华容身体是否像那人说的那样,毕竟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去,怎么可能一点事情都没有。
“娘亲,容儿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容儿不孝,这么多天来不止没有能侍奉在你身前,而且还让你担心受怕……”华容看到钰椛的脸,眼泪差点夺眶而出,虽然她知道玄烨早就带消息给了她,但是作为一个母亲,她还是会担心自己的孩子吧,她悄悄回来过华府,看到娘亲的变化,她心中明白娘亲是为了给自己报仇。
“好孩子,回来就好。”钰椛搂着华容,脸上表情温和,说到底华容便是她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亲人了,如果华容真的出了事,她将会不顾一切的帮华容报仇,幸好她无事,幸好……
此时相国也连忙走了出来,可是一看到华容的脸,他呆愣了在那里,“容儿,你是容儿吗?”这样的绝色面容比起之前,简直是天壤之别,但是他细细看来,这个面容才是华容真正的样子,以前的她未免太过于平凡了一些,他也曾经想过好多次,为何华容和自己或者钰椛一点都不像,现在他终于明白了,站在眼前的女子和钰椛有着七分相似。
“初羽,她是容儿,我们的女儿啊。”钰椛看出相国的异样,连忙回道。
“可是容儿的面容怎么变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华初羽一脸的愕然。
“初羽,你也别管容儿的面容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只要容儿能够平安的回来,这已经够了。”钰椛见到柳氏在场,并不想多做解释,她只是紧紧的拥着华容。
华初羽没有再问,只是走到两人身边,将两人拥住,眼中尽是柔情,然后宠溺的说道“回来就好,容儿,过去是爹爹不好,爹爹怠慢了你和钰儿,才会让你受了那么多苦,还险些命丧水中,爹爹对不起你,还请你能够原谅爹爹,给爹爹一个机会,让我用以后的日子慢慢补偿你和钰儿。”
“爹爹,我不怪你,从来没有怪你。”华容依偎在两人温暖的怀抱,这一刻她才真真切切感觉到爹娘对自己的爱意,自己期盼了这么多年的幸福终于降临了。
此时的柳氏像是被电击了一般呆呆的站在一旁,虽然此刻她的脑中也有千千万万的疑问,但现在她最在意的却是眼前抱成一团的三人,那画面犹如毒药一般让他肝肠寸断,尤其是当华初羽说出了那一句,让他用以后的日子补偿两人时她感到自己的万念俱灰,身体猛地朝着后面退了一步,心撕裂般的痛,她呆呆的看着三人,仿佛他们才是一家人,而自己这个华府的当家主母则像是一个陌生人一般,仿佛以前自己在相国府风光的日子都只是个笑话,她的整个身体冰冷一片……
“容儿,饿了吧,过来一起用早膳。”钰椛拉着华容到一旁坐下,华初羽也吩咐下人,让下人立马添碗加菜,三人坐在一块,其乐融融一片,华容扫了一眼柳氏,她面色复杂的站在一旁。
“大夫人,难道华容回来你不高兴么?为何不和我们同吃。”华容自然明白她的心思,不过是故意这么罢了。
柳氏看着容色倾城的华容,心中诅咒着小贱人怎么死不干净,现在还这么风光的回来了。“我不饿,你们吃吧,老爷,我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我先告退了。”柳氏强力抑制着自己的心情,缓缓地开口说道。
“去吧。”华初羽面无表情的淡淡吩咐了一声,然后只见他转过脸来亲切的问道:“容儿,你不是坠江了,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柳氏想竟然连一句挽留自己的话也没有她好恨,好恨……
“启禀爹爹,容儿这一次之所以能够得救,多亏了岐王相救,这些日子容儿一直在他的府邸养伤,所以才迟迟未归。”华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被才出门的柳氏听到。
歧王,竟然是歧王,天下间没有一人不了解岐王的地位,她的脸色又是一变,身体差点踢着石子摔倒在地,幸好被一旁的丫头扶住。
“夫人,您没事吧。”
“没事。”虽然是这么说着,可是她的心却一上一下充满了愤怒与忐忑,看来这华府的天好像真的要变了。
钰椛看到柳氏踉跄的背影,心中闪过一丝快意,柳如云呀柳如云,这才不过才是一个开始而已!
待到四下无人之时,华容忽然在钰椛面前一跪,“娘亲,原谅孩儿擅作主张,恢复了面容。”华容很早以前便明白钰椛的良苦用心,而今她恢复了本来的面容生怕被钰椛怪罪。
钰椛叹了一口气,“这本来就是你自己的容貌,你决定以什么模样示人,那本来就是你的自由,只不过样貌太美终究不是什么好事,容儿,以后你的路将会更加艰难……快快起来吧。”说着她便扶着华容起来。
有些时候命运并不是这么轻松就能够掌握的,尽管你有心想要做些什么,但终究华容的命运还是偏离了当初的想象,罢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至于会走到什么样子,也终究不是她能够管的。
钰椛看着那无尽的苍穹,心中隐隐有些愁绪,容儿扯上了歧王,也不知道是好是坏,是福还是祸也都只能由着她走去了。歧王是什么人,钰椛心里早就清楚无比,那孩子几岁的时候她曾经见过一面,也不知如今是什么样子了。
容儿,娘亲只希望你好好的,不管你现在做了什么决定,只要不会后悔,那便最好……
深夜,柳氏--
月挂长空,乌云遮蔽了大半个月亮,一人立于窗前,遥望着那轮被遮蔽的月亮,脑中不由得想到一人的话,“柳如云,我从来就没有想过和你斗,不过现在不同了,若是我女儿出了半点差池,你便拿你最珍惜的东西来抵。”
这是在华容出事后,钰椛站在她面前说的这句话,刚刚听到时她觉得这一切不过是伤心之时说的气愤言语,若是换做华韵出了什么事情,她只怕要说的钰椛还要狠绝万倍千倍,可是这些天她渐渐发现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钰椛开始变了,以前她不屑一顾和自己争宠,整日呆在清水苑,自己也没有听说过她主动去找过老爷什么的,可是这一次华容一出事,她整个人都变了,虽然她并没有刻意去讨好老爷,但是却多了不少小手段,以至于老爷一时间被她迷惑。
不行,这不可以她才是华府的当家主母,她怎能允许一个从青楼爬上来的小妾获得老爷的荣宠,而且还想要踩到自己头上,她绝不允许这一切发生,看来,是她该做点什么的时候了……
此时的柳氏嘴角微微一调,计上心头……
今日华容回府,她必然要陪着华容,那么老爷自然是独守空房,她静坐在梳妆台前,这么多年了,老爷的喜好她可是摸得一清二楚。
柳氏刚刚沐浴完毕,换上了一件轻薄的纱裙,比起平日的奢华富贵更显清丽简单一些,她简单的画了一个淡妆,从一旁的暗格之中取出一个暗紫的小木盒,还未曾打开,便已经闻得到香味。
这是特质的香料,放一定的量于衣物之上,则会让人舒心宁静,若量加重以后,则又会多出另外的一个功效,尤其是和男人同处一室之时,这个功效更会发挥极致,她精心装扮以后,便朝着朝霞阁走去。
远远见到屋子的灯光还亮着,她心中一喜,这是好机会,于是将守门的下人都遣退了下去。她悄悄的走进房中,还故意将胸前的衣服往下扯了扯,笑颜如花的唤了一声,“老爷……”但是下一秒表情就僵在了脸上。
此时华初羽并没有像她以为的那样在房中写诗作画或者撰写奏章,而是和人对弈,与他对弈那人竟是一身红衣的华容,两人本来悄无声息的冥思苦想下一步要怎么走,经柳氏这么一喊,两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华初羽见她穿的单薄,甚至还有些露骨之意,连忙不知觉的咳嗽了两声,“咳咳,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老爷,我……”柳氏也没有想到华容竟然会在这里,一时间老脸也有些挂不住了,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理由来。
倒是华容将她全身上下扫了个遍,最后放下手中的棋子轻笑一声,“想必夫人找爹爹有要事相商,华容就先告退了,爹爹,这局还没有完,我们改日再下,爹爹可不许赖皮,趁我走以后就换了棋局。”华容俏皮的说了一声。
华初羽此时尴尬的笑了笑,“爹爹哪里敢,容儿也回去早点歇息吧。”原本华初羽是为了弥补华容,特地前去关心她,岂料后来两人一聊就停不下来,两人便扯到了棋艺上面去,华初羽说他这里有著名的晶玉棋盘和棋子,便邀了华容前来下棋,想不到柳氏的突然到访。
华容收拾了一下便起身准备离开,走到柳氏身边时还刻意停下了脚步,“哟,夫人身上可真香啊。”说罢还没有等柳氏回答便离开了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