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瘪瘪嘴,“我看啊,这宫中其实最坏的人是你。”
“不,你错了,是咱们的女皇大人才是。”黑樱得意一笑。
在刚刚太医跌倒的片刻,华容手中突然多了一物,她瞬间反应过来,这人是故意如此,所以她也顺着那人的意思演了下去,只不过那人的演技倒是极好的,雨萝丝毫没有看到破绽。
展开那小小的信笺,里面空无一物,华容心中顿时有些狐疑,这人难道不是为自己送消息来的么,可是这纸条上面空无一物。
难道是要经过特殊的方式才能够看见,华容心中一动,将白纸对着阳光,果然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了几字,她嘴角微微勾起。
原来如此,这人做事还真是小心谨慎,若是此张纸条落入了别人之手,只怕也不会有所察觉吧。
“咚咚咚。”房间的门被人敲响,会是谁?
“师父,快开门呀,是我。”暮炎压低了声音,华容眼中一喜,他来找自己,是否也证明要的消息已经拿到手了。
她忙将手中的纸条撕成碎片起身开门将人迎了进来,暮炎一见着华容就像是小老鼠一样,迅速从缝隙中钻了进来,“你急什么,难道你身后有鬼在追么?”
“鬼倒是没有,不过师父我来得急,你快看看这个,你看完了等会儿我还要还回去呢。”暮炎的语速都比平日里快了不少,想必定是了不起的东西,华容忙接过了他递来的东西。
他递过来的东西乃是一块小木牌,牌子上的字体她看不懂,但是却有些眼熟,“师父,这是天庆的文书,这个蝶儿居然是天庆的人,这个腰牌便是证明他身份的牌子。”
华容眼中掠过一丝复杂,脑中翁的一声,仿佛被人重重的捶了一击,她想到了谢婉如曾经在渔村给自己的腰牌,上面便就是这种字体,不过谢婉如手中的腰牌比起这块是要好了不少。
突然之间有些事情她好像是想通了,“师父,想什么呢,没时间了,我是用计将蝶儿引开的,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会回来,你快看看这个。”
暮炎的话将华容又拉回了现实,华容恍然回过神来,又看了另外一物,看完脸色大变,这果然是国师给蝶儿下得的任务,让他在这两日动手。
“果然如我所料,他就是那个奸细,好,小炎,这次你做的很好,你悄悄将这两件东西放回去,千万不要打草惊蛇,不过你也好好保护自己。”华容连忙吩咐道。
“师父,我知道的,那我先离开了。”
“嗯,你按兵不动,暂时不要出手,就假装和以前一样,其他的事情都交给我,这件事你暂时不要告诉公主。”华容在他身后补充道。
“嗯。”暮炎应答一声,整个人影已经闪现不见。
现在狐狸露出来了,就该接下来怎么打算了。但是脑中却蓦然想到了一人,谢婉如和天庆会是什么关系?她突然想到了那时玄烨口中所说的苦衷。
难道是因为谢婉如是和天庆有所关联,于是他才故意如此,他曾经对自己说过,天庆新皇心术不正,野心太大,他必然要想办法去遏制。
三年前,他突然娶了谢婉如,华容的眼中闪过一丝疑虑,难道他当日便是和今日的自己是一样的情景,他也是为了将计就计,不打草惊蛇?
可就算是如此,那又如何,两人到底是错过了,而且还错过了这三年,华容摇摇头,将这些念头抛到了脑后,整理好了衣襟准备出门。
刚刚踏入醉墨轩,便看见雨萝朝她迎面而来,“公主来的正好,我正准备是寻找公主。”
“无期找我何事,本公主记得你说过我这几日就会遇上情劫,不知道无期你是否有找到了解决办法,本公主心中一直有些紧张。”雨萝面带难色。
“公主勿怕,一切有我,敢问公主,这几****是否没有再召见男宠了?”
“经你那么一说以后,既然现在不知道是谁,本公主自然得警惕一些,所以便没有召见谁,不过这一点有什么?”公主问道。
华容摇摇头,“影响倒是颇有,可也算不得太大,你如此小心谨慎,让刺客也没有了下手的机会,但是现在没有机会下手,不代表以后也没有机会。
养着他迟早都会出祸患,所以此人决不能留,既然他没有机会,公主便给他制造机会。”
“你的意思是……引蛇出洞?”雨萝反问道。
“不错,就是如此,假如公主不确定是谁的话,不如就先召见自己最喜欢的男宠,若他对你有心,那么一定会露出狐狸尾巴。”
雨萝看着她表情,“无期,我怎么有种感觉,你似乎已经知道了是谁要谋害本公主?”
华容惊叹她审时度势的眼色如此厉害,“也罢,我知道是瞒不过公主的,那人就是你最爱的男宠,原本我是不打算告诉公主的,免得你控制不住,当场将他了结,这样我们的计划就失败了。”
“你是要放长线钓大鱼?”雨萝觉察出了她口中的意味。
“公主聪慧,你消灭了一个蝶儿,可能还有其他人会以其他方式出来行刺你,所以以我的意思,你不如反过来利用他。”华容只需要一点点提点,雨萝眼中已经放出了光彩。
“无期果然是好计谋,想不到被我疼宠的人竟然是别人的内奸,呵,敢背叛我,我便要让他知道,生不如死是什么滋味。”雨萝的脸上闪过一抹狠色。
华容略有些心惊,从一个女人面上露出这样的神色,的确让她心中有些不习惯,“公主一定要忍耐,千万不可露出了马脚。”
“本公主知道,无期辛苦了,本公主自有妙计。”看着雨萝离开的背影,华容心中一冷,皇族中人一向做戏了得,这些也不应该是她担心的了。
待到雨萝离开,她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至少今晚会是一个血腥的夜晚了,不知道为何,她心中却有一抹歉疚,她亲手将人推入了火坑。
其实没有谁对抑或是错,归根到底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
她迈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了公主府,从离开开始,她便感觉到身后有人,止住了脚步,只是在湖边发了一会儿呆而已,她一回眸,恰好看到跟在自己身后的蓝儿。
“你跟着我做什么?”
蓝儿躲闪不及,恰好被她看到,只得从树后走了出来,“没什么,我只是很好奇无期你的生活而已。我觉得你十分神秘,你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以前过着随性而为的日子,但现在不同了,既然我答应了公主,那么便要给她卖命。”
“可是我从你的眼中却看出了,其实你并不喜欢这样的生活。”蓝儿回道。
“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只有做不做罢了,如今我知道了这么多事情,你以为公主会让我全身而退么?我早就没有回头的路了,倒是你,今日不在公主身边,跟着我做什么。”
华容的问话让蓝儿心中一冷,是啊,她跟着无期做什么,只是看着他出府就不由自主的跟上去了,想要看看他的生活是怎样的,如此而已。
“谁跟着你了,我只是路过。”
“好好,你只是路过,不过今夜公主府恐怕有些变故,公主身边定然会需要你,你还是赶紧回去的好。”他话还没有说完,蓝儿已经开始往回走了。
华容悄然一笑,什么时候开始,违心的话也让她说的这么顺溜了?
嘎嘎……
清冷的月光照耀在林间,林中一片冷清,冷风拂面,头顶上乌鸦肆意横飞,时不时盘旋过树丛,使其树丛落下一片片叶子。
梧桐树下,华容静静站着,看了看天色,应该快到了,这样想着,耳畔传来了脚步声踩碎枯枝落叶的声音,有人来了。
她躲在树后,静谧的观察着来人,一位俏丽的黑衣女子映入眼前,她不再躲闪,从树后走了出来,“樱姐。”
黑樱听到这道声音,朝着声音看去,华容一身素雅之色站在树边,嘴角盈盈一抹浅笑,“对不起,公主殿下,为了以防万一,我只得将地点选在了这样的位置。”
“无碍。”华容摇摇头,却是看到她身后的突兀的多了一顶轿子,眼眸中有些震惊,“这是……”
“容儿,我是你外婆。”一道略显老态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华容大吃一惊,看见轿帘缓缓掀开,里面走出一人。
一声暗底红妆的妇人从轿子缓缓而出,她没有用其他称呼,而且只是用了民间传统的叫法,华容看着苍老的人,虽然从来没有见过面,心中却在这一刻融化。
“外婆……”她几步并作一步走到了妇人身边,眼中竟是激动之色,“对不起,这么久,我才回来。”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除去女皇身份,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这些年来失去了娘亲,膝下无子的寂寞不是谁都能够忍受的。
她拥住华容的身体,“容儿,你长大了,你娘亲给我写信的时候,你才五岁,可是一晃十多年已经过去,你都这么大了。”她摸了摸华容的头,华容现在的年龄正是和当年钰椛离开之时差不多大,眼中顿时闪过对过往的回忆。
“是容儿不孝,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回来看过外婆。”华容以前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娘亲大概一直想要她做个平常的女子,所以一直狠下心来没有告诉她自己的身份,所以华容原以为除了爹娘以外,她早已经没有了亲人。
现在得知自己身份,她还有家人,还有外婆,女皇松开华容,将华容迎进了自己轿中,祖孙两人相见,也是分外的热闹,她看着华容的脸,“容儿像钰儿,我一到大殿上便认出你来了。”
“是,娘亲大概是像外公吧,不知道现在外公在哪儿,得空了,孙女便是拜访他。”对于华容而言,什么样的事情都比不上血浓于水的亲情重要。
提到外公,女皇的脸上闪过一丝晦暗,“你外公他,早就不在了。”
华容恍然反应,这是在黑耀,以女子为尊的国家,更何况是她是一国之君,就连雨萝的后院中都有那么多的男宠,想必在宫中的男人也只多不少。
人多的地方便有争夺,牺牲是难免之事,不过看她晦暗的神色,至少外公在女皇的心里是留下了深刻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