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烈辩已经相信严世惊不是郑家的人,但是这两日严世惊行踪诡异,就连那两个烈辩刻意安排监视他的人都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儿,这让烈辩不能忍住不怀疑严世惊了。
烈辩承认自己确实是有些多疑了,民间有句俗话“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想必烈辩是因为自己欠下那么多的命债而多疑吧。指不定哪天身边就会蹦出来一个人,然后打着七年前的旗号暗杀他。
就算别人暗杀了他,天下人也不会指责那个人,反而会拍手称快。
落子先生一直低头看手里的书简,没有注意烈辩,知道听见一声怒极摔杯的声音,才放下手里的书简,道:“帮主有何烦心事?”话刚问出口,便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道,“在下想,帮主不是烦心,是悔心吧。”
烈辩自然懂得他说的“悔心”是什么意思,又一次被看穿也有些习以为常了,不慌不忙岔开话题,“先生在看什么?”
落子先生垂目看了一眼手里的书简,不动声色地把书简塞入袖中,道:“《梦谈仙史》,一些子虚乌有的传说罢了。”
烈辩没看出什么倪端,毕竟这些书他也不懂,更不打算去看,道:“夏霜的事,先生查出什么了吗?”言下之意是说,落子先生有精力去看闲书,还不如多腾出来点时间干点儿正事。如果让夏霜逃得生路,比起找那个下落不明的郑泠决,简直严重太多了。
落子先生怎么会听不出来,但烈辩对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居然丝毫没有怀疑的意思,心中即忐忑,也不免暗自庆幸,“帮主放心,夏霜既然有本事从牢里逃出去,自然不是好找的,不过在下已经查出来是谁放夏霜走了。”
“先生请讲。”
落子先生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迟疑,在短暂的停顿后,笑道:“是那天当值的一个禁子,在下已经叫人把他斩了。帮主应该不会介意在下先斩后奏吧。”
“不介意,不介意,”烈辩急忙跟着挤出来一丝笑,生怕落子先生觉得他没有诚意,又加上一句话,“先生的决定,向来是正确的,烈某怎么会质疑呢!”
现在江海汇里里外外的大小事务都是落子先生主张,所有的情报或杂事也都是第一时间交给落子先生,然后再由落子先生告知烈辩,但在此之前,落子先生早已将事情都处理完了,告知烈辩,也只不过是让他这个帮主不至于因为被蒙在鼓里而太难堪。烈辩只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收这个谋士,弄得个骑虎难下的境地,想杀杀不得,想罚罚不能,要说落子先生在江海汇一点势力都没有,能有几个人相信?
“哦,帮主不介意就好,那在下先告辞了。”落子先生说罢起身退了下去。什么禁子,根本就是莫须有的罪名,夏霜根本就是他放走的,烈辩也不好好想一想,禁子哪里有胆去放夏霜,只怕一放出来,夏霜第一个解决的就是那个禁子。
烈辩当然想过,只是觉得有些不真实,如果真的是落子先生放走风云城的信使和夏霜,那他能得到什么好处?说他是和七年前惨案相关的人,他在烈辩身边这么长时间,那么尽心尽力的为烈辩出谋划策------至少烈辩这么认为------那怎么一点蛛丝马迹都没露出来;说他是雄风云的人,同样的理由,而且监视落子先生的人也从来没有消息说,落子先生私自和雄风云见面……烈辩没有理由怀疑落子先生。
但人还是要杀的。
只是在于,时间顺序的先后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