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烈辩有些冷酷,也有些得意地望着古定,“就凭你编造的那些谎言,还不足以掩盖你的真实意图吧?”
古定真是没想到,人人都说烈辩无耻,居然无耻到这种程度。当下也不好解释,毕竟烈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他图谋不轨,就算怎么解释也撇不清这“勾结风云城意图造反”的罪名了。
“总之,师父信不信,那得由师父您自己看。大不了折我这一条命,也好让师兄他们名正言顺地待在风云城。”
听古定这么一回嘴,厅堂里的那些手下人都议论纷纷。倒不是说烈辩有多么不讲道理,而是在猜测古定的真实身份。
烈辩是什么样的为人,他们自然知道,只是不知道,古定手里到底有烈辩什么把柄,能被烈辩强行安上这样一个谋反的罪名。
古定这样说,无疑是说烈辩信口胡说,只要他死了,就不会再有其他什么人被烈辩揪出来,也不会说再派人去风云城将两个人接回来。不管是严世惊还是夏霜,待在风云城,自然也就安全许多。
见烈辩不说话,底下的议论声更大了。
烈辩将目光从不卑不亢立在厅堂正中的古定身上挪下来,狠狠扫向那些参与到议论中的人们,那些声音戛然而止。
厅堂一瞬间变得很静,静到什么程度呢?像冬夜里走在那些空无一人的小道上一样静。
烈辩冷冷地笑,愈笑愈大声,愈笑愈狂!
下面的一些人,早已大汗淋淋,不知所措。正当所有人都快要忍受不住时,一名锦衣蓝袍的长鬓中年男子竟欲从厅中逃离!
他触犯了烈辩的禁忌!
只要烈辩在笑,大地亦得陪笑!
怎会允许他逃离?
烈辩见那男子逃出厅堂,立时止住了笑,两眼死死盯住那人的后背,似要通过目光,将那人生吞活剥一般。
厅堂里又变得死一般地静。
烈辩重重一拍座椅,一道内力传过地面,瞬间打中那男子后心,那男子惨叫一声,全身泛起点点火光,强撑着往前跑了几步,倒在地上。
几声惨叫过后,地上残留的那些黑灰也被轻风吹散。
“化骨成灰掌”!
除了烈辩拍过座椅的余音仍然在厅堂上方回响,剩下的人,真的是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余音未尽时,烈辩居高临下地望着古定,在他面前,所有的生命,都一文不值。
但此时,古定亦回望着烈辩,道:“师父有所不知吧,这‘化骨成灰掌’乃是一门邪功,据说,练成此掌的人,死状都是奇惨……”
没等古定把讥讽的话说完,烈辩已气极,努力控制住自己想杀古定的想法,怒道:“拖入死牢!”
他当然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杀古定,这样的话,只会让传言更加肆虐。
他手下的这些人不敢在当面议论他,谁能保证他们不会在私下妄加猜测?
古定甩开那些人想要抓他的手,径自往前走,连一句求饶的话都不说,甚至都没有看一眼烈辩。似乎他对烈辩下的命令,非常不屑,只要照做就可以,其他的和他无关似的。
烈辩看着古定的背影,好像觉得他才是那个失败的人,他才是那个双亲皆亡又复仇无果的人!
他隐约觉得,此人绝不可留,不然,他绝对会输。
夺取夏家那本“秘笈”的过程,像一场赌局,烈辩不仅把自己的天下赌了进去,连同他的声誉以至于性命,全部做了赌注。
所以这场赌局,他只能赢,不能输。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赢家,可是当古定走出厅堂时,他尝到了失败的挫感。
-----从七年前一直到现在,明明他才是赢家!
明明他才是那个掌握他人生死的赢家!
为什么失败?-----凭什么是他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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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辩也许永远都不会勘破,他失败,是因为他缺少那份傲骨,那种悲哀的感觉吧。
因为他就是那个制造悲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