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他的回答,她恍然觉得自己很过分,是她伤他在先,他不拿把刀砍上她几刀已是不错,她还问他此行目的!
“我走近你一寸,便会伤你一寸。况今几国公子都知我手中有长生之法,便是你与太子丹不屑理睬,齐韩魏三国可不是那么想。你娶我,就是引火上身。你既希望清闲于朝堂,何必如此?”
她注定会伤他,这乱世,他想避个清静,她又何以扰了他的的意愿?他若帮她觅了清静,自己恐怕就是祸事连连了。这便是她极其不愿嫁给他的原因。
他是聪明人,不会想不到这一点。但他还这么坚持,这说明了什么?
“夜太凉,桥上风大,回去罢。”今晚一行他已了然她的心思。她既不愿,便自有办法退婚。
看着那一抹华衣转身,那么孤寂,那么失望。其实,他何尝不是一位好良人……
“政儿!”
那久违的一声呼喊,勾起了他与她的满腔怀念。
华灯初上,映着皎皎月色,华衣儒雅一笑,转身,抬眸,温和的目光笼罩着她,他道:“我叫扶桑,记住,扶桑。”
她微笑,扶桑,他叫扶桑。她不知道,自己记住这个名字的时候,不是现在,而是多年后的一个春日,遍地扶桑花盛开的时候。
“扶桑,带我走好么?”
华衣男子粲然一笑,道:“好。”
那一日,邯郸城下,她立于桥上,他立于桥下。
她说,我不会喜欢你,这样你也愿意带我走么?
他笑,田园山涧,也不是只有夫妻的,你我做一对金兰,何尝不好,他日你我都寻了良人,岂不热闹?
雪衣遗世,她给不了他想要的爱,做兄妹,也是好的。
华衣雍容,他不是她想守护的人,他守护她,便好。
六国联盟因一支舞、一位女子而终,齐韩魏燕四国公子在宴会上受了气,赵王为安抚人心,寻了王族中最优秀的四位公主与之婚配,其中当然也包括语怜。
只是太子丹无心婚嫁,便与赵国结了百年之好。
而太子安因为韩国正被秦国攻打,回了赵王的婚配,只求赵国借兵与韩国,赵王虽然要安抚人心,但心知韩国气数已尽,借再多的兵力也是无用,于是为了做好面子功夫,借了一支在赵国实力最弱的兵力与太子安。
语怜嫁与了齐国公子瑜,上官夫人一阵好闹,而赵王日日守在凤仪宫,不予理睬,无计可施之下便去了天雪宫求助雪鸾。
“哟,庶母今儿是怎么了,居然有心思到天雪宫来坐坐?”听闻宫人通报,雪鸾皮笑肉不笑的走出来迎接。
“大公主啊,先前是庶母不好,可那也是庶母的错,不干怜儿的事。怜儿还小,庶母不想她这么小嫁人。如今你母亲病着,你父王守着你母亲,没工夫见庶母,陛下素来疼爱你些,你看是不是可以跟陛下说说,作废了怜儿的婚事?”上官夫人一脸的好脾气,嫩是有些心软的都会应下,可这雪鸾是什么人,有人欺负了母亲,她岂会放过机会还击那人?
“庶母可真太瞧得起我了,父王疼我不过是因为我才回来,你看我都回来了一两个月了,父王的愧意也淡了,哪里还听得进我的话?”她拂了拂袖子,悠哉的喝了口茶,“况且我也是快出阁的,不让语怜妹妹嫁人,倒显得是我不好,不愿妹妹择个好良人了!”
上官夫人画的妖娆的细眉紧紧拧在一起,心知她是不会帮自己了,喝了几口茶,与她寒暄了几句,便离了天雪宫。
上官夫人一走,雪鸾脸上的笑瞬间消失,那样平静的面容,就好像她从来没有笑过一样。
现下赵宫一番热闹,都在忙活公主们出阁的事儿,馥玉夫人本就是个药罐子,她的病也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虽说赵王一直在凤仪宫守着,但毕竟赵国大权他并没有掌握全部,所以大家都明白,目前最重要的,并不是馥玉夫人怎么了,而是公主出阁之事是否妥当。
“绿儿,凤仪宫还是不准人进么?”
她抚了抚茶杯口沿,自从欢醉台那日母亲病倒,凤仪宫便被戒严了,除了父王,任何人不得入内。起初她还以为是父王为了安有些人蠢蠢欲动的心,故意封锁母亲的病情,但最后一打探,凤仪宫全是母亲的人,戒严也是母亲的意思。她不明白,欲找无情问问,却又发现自她与王兄的身子好后,便消失不见了。她觉得母亲与无情好像在办一件大事,而且,与她很有关系。
身边的绿儿是无情的人,这一两个月所有密闭之事都是交给她办,也并不是她相信绿儿,而是她对子墨起疑了。
对于身份不明的子墨,她心中疑问重重,可又没找到合适的机会问上一问,于是就这么耗着。
再者现金也没那心思管子墨,赵国大公主平平安安嫁往楚国才是她最费心的,因为她曾经散布的传闻,实在太有诱惑力了。
“方才见上官夫人气冲冲的走出去,可见又是你给她气受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赵嘉好听的声音传入殿内。
“王兄倒是越发闲适了,是得寻个嫂嫂好生管着你。妹妹都要成亲了,做哥哥的到今还没个妻妾,王兄也不怕人笑话。”她笑道,挥袖使一干人等退下。
他踏进殿门拂了拂衣袖上的水珠:“想嫁与为兄的女子倒是有不少,可惜你王兄我眼光太好,都瞧不上罢了。唉,你说这天儿,怎就下雨下个不停呢!扰得人心烦气躁的。”
“下个小雨就心烦气躁的,若是下场大雨,王兄岂不是要大发雷霆了?”她见他衣裳被雨淋湿了些,便唤绿儿去取了件衣裳为他换了。
书房内,赵嘉换完衣裳握住暖和的茶杯道:“这雨要是大点来一场,我倒心情畅快了,小雨连绵不断,都难应付。”
“怎么,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雪鸾翻看着书架上的竹简,蹙了蹙眉,“我还在赵宫他们就如此猖狂,若是出了宫,可不就是一场血雨腥风了?”
“还不都是你惹得祸!”他愤然,当初安安静静的呆在自己殿里多好!非要掺和到欢醉台国宴中,出了事她又不闻不问。他真觉得自己上辈子是欠了她的!“真该把那封国书交给父王,秦王要娶你,看谁还敢动你分毫!”
她苦笑,就算是要嫁往秦国,为了长生,各国也会从中阻拦的,到时候可就不是暗斗了,那是明刀明枪了!
见她背影有些落寞,他想她又是想起嬴政了!看来他还是不能让她嫁往楚国,即使楚太子与秦王政一样爱着自己最疼爱的妹妹。
“子墨的身份我已经调查清楚,想不想听一听?”他抛掉那些儿女情长,生于帝王家,有诸多无可奈何,还希望,嬴政可以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