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府的二少爷大婚对于白府来说可大可小,大的说这娶进来的是一位平妻,还是侍郎之女,小的说毕竟二少爷已成了一次亲了,也不算什么新鲜事了。
一大早上,下人们就忙着起来挂红绸子,满府全是喜庆之色,偏后院有一处冷静的似无人一般,不正是原先的正房。
桑兰插着腰站在院门口,虎视眈眈的与抱着大红绸子的下人对侍,弄的没有一个下人敢上前的,可满府都布置了,偏这里还没有弄。
“滚,去告诉你们的二少爷,我还没有死了,还是这个府里的二奶奶,他不过是娶个平妻,照样我是大,她是小,还想把这些东西挂在我的院子里,莫不是瞎了他的狗眼。”
桑兰的叫骂声,让下人们冷吸一口气,哪有一个女子敢骂自己男人的?而且还如此明目张胆,真真的叫人不由得乍舌。
可他们的身份又决定了,一句话也不能回,又想想老爷交待的命令,左右为难起来,不知怎么办好。
桑兰身子往垂花门上一靠,冷笑道,“看着这时辰,你们的新奶奶马上就要进府了,还不快滚回去,莫担务了时辰,而在你们老爷那里无法交差。”
说完还不忘记呸了一口,真真的一副泼妇的模样啊。
下人们知道无法,只能抱着红绸离开,待一个人也没有了,桑兰才扭过身子抹了一把泪,她现在终于明白自己处在什么境地了。
生了个不带把的,那老头子跟本一眼也没有看过。
而自己的男人,竟然也从那个专情自己的人,到了现在娶平妻,自己的命怎么这般的苦。
只想着别人怎么怎么样,却全然没有想到白老爷子会讨厌那个孙女,完全是她后天造成的,若不是讨厌这个儿媳妇,又怎么会连带的讨厌这个孩子呢。
桑兰回到屋就看到正哇哇大哭的孩子,厌烦的对一旁的奶娘摆摆手,“抱远点,看着她我就烦。”
奶娘见主子脸色不好,忙抱着孩子出了屋,往一旁的厢房而去。
坐在桌旁的桑兰从屋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后,脸上不拧起一片阴狠,既然不让她好过,那么大家谁也别想好过。
正当想着如何刁难对方时,门被推开,白松林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群仆人,怀里抱着大红绸子,不正是那群刚刚被她骂离开的下人。
“怎么?这点小事要劳烦白二爷亲自来了?”桑兰满嘴的讥讽。
白松林看了她一眼,转身吩咐身下的下人去院内布置,桑兰愤怒的手握成拳,恨意的瞪着他,白松林叹了口气,想说什么,终是转身离开。
身后传即使来一片东西砸碎的声音,他顿了顿身子,这回是亦无返故的离开,院内的下人也将红绸子挂上,不敢多留片刻,跟着二少爷大步离开。
桑兰步如千斤的走到门口,看着满院挂着的红色,对着垂花门处狂吼道,“姓白的,你不得好死。”
跟本不管对方是否能听到,只用力全身的力气发泄着,那刺眼的红色,也全被她都给扯了下来,落地地上,她愤然的踩在上面,发泄着心里的恨意。
有下人偷偷的探头在垂花门,看了惊呼一声,转身快速的跑开。
桑兰回头狠毒的冷冷一笑,最好叫所有的人都来,那样才好呢,不过最后让她失望了,再也没有一个人来过院里。
直到听到前面的鞭炮响了,还有喜婆的叫喊声,桑兰才转身进了屋子,坐在铜镜前,细细上妆又换了一身红色的衣袍才出了院子,往前院而去。
今日府内办喜事,来了很多的人,众人一看到这位白府的二奶奶竟然穿了一身红袍出来,都避之不急的躲开,生怕像上次那次贵妇的聚会一般,而被牵扯上。
下人们也都能躲的就躲开。
桑兰进了大厅时,刚拜完堂,她一进来,让喧哗的大厅瞬间静了一秒。
白老爷坐在上面,笑意的脸一沉,“你来做什么?”
四下众人都看着热闹。
桑兰甜甜一笑,“妾身是来喝新进府妹妹的茶的,再怎么说我也是大,她是小,我不来,岂不是让她没有面子。”
这话没有一点的毛病,让人无法驳她,白老爷冷哼一声侧过头。
厅内一双新人站在那里,与同样是红袍的桑兰相对,桑兰目光最后落到白松林身上,这个自己的男人,竟然是今日的新郎,她的心一阵纠痛,痛的竟无法呼吸。
她这是怎么了?明明心里不是很喜欢这个男人,甚至当初嫁给这个男人,也是看在他的身份和地位,难不成这几年间,自己慢慢中已爱上他了?
“行了,别站在那里碍事,”白老爷冷哼一声,随后吩咐下人,“给你们二奶奶摆椅子。”
桑兰一步步的与白松林探肩而过,坐到椅子上,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笑意的看着两个人,“恭喜二爷了,恭喜妹妹进白府。”
话不冷不热,听着却让人及为不舒服,站在大厅的白松林也皱了皱眉头,这时有小丫头端了茶过来,走到新人面前,“刘奶奶请敬茶。”
这时盖着红盖头的刘氏才拿过托盘上的茶杯,慢步的走到桑兰面前,微福了身子,“姐姐喝茶。”
桑兰并不急着接茶,“这是行的哪般礼?咱们白府的规矩多着呢,”随后吩咐道,“来人,给刘奶奶拿个垫子,地下凉,别伤了腿。”
这跟本就是让人跪下给她敬茶。
众人里这时就有议论声传出了来,要说这娶的是平妻,敬茶也是可以不用跪的,不过让跪也挑不出理来,可这位桑奶奶显然是难为人的。
“桑兰”白松林看向她。
桑兰笑道,“二爷怎么了?难不成妾身说错了或者是做错了?”
白松林抿着唇,这时到是刘氏低柔的声音传了出来,“姐姐喝茶。”
不待下人拿垫子,人已跪了下去,与桑兰的刁难相比,这刘氏的大度,让上坐的白老爷满意的点点头,反过来看桑兰是越发的不瞬眼了。
桑兰冷笑,“我说妹妹啊,以后由你我二人一起服侍二爷,到时可就辛苦你了,咱们白府到现在还没有长孙,是我对不起二爷,到时可就全靠你了。”
慢声慢语的说完后,她才接过茶抿了一口。
一旁也有丫头扶了刘氏站了起来。
白老爷早就不耐烦了,“行了,送新人进洞房吧。”
喜婆的欢笑声这才又响了起来,桑兰就像空气一样,让所有人忽视了,她双眼盯着离去的新人,慢慢站起来,到没有觉得一点伤心,一脸平静的回了内院。
坐在屋里看着天慢慢黑了,她才叫了奶娘进来,“小姐呢?”
奶娘忙道,“小姐吃过奶之后就睡下了。”
“去把她抱过来”桑兰的话没有一点拒绝的余地。
奶娘纵然想反对,也不敢开口,只能出去不多时就抱着沉睡的小孩进来了,桑兰伸手接过孩子,静静的打量了好一会,才又抬头看向窗外。
夜越来越深了,前院也慢慢安静了下来,到是左边院子里有了吵闹声,是正在闹洞房吧?
喧闹声也慢慢的安静下来,桑兰抱着孩子的手暗下才对着沉睡中的孩子狠狠掐下去,孩子就像受了惊吓一般,骤然大声哭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奶娘慌乱的跑上前,又不敢再多近身一步。
桑兰也一脸担心的哄着孩子,暗下又狠狠掐了几下,孩子的哭闹声反而更大了,婴儿的哭声,在安静的夜晚显的异常刺耳。
桑兰抬头喝向奶娘,“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叫二爷,平日里二爷可是最疼小姐的,要是小姐有个万一,你担当的起吗?”
奶娘先是一愣,随后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一脸的为难,可看着二奶奶阴毒的眼神,只能硬挺着头皮退了出去,一路出了院子,在左边的院门口盘玄了好一会,才上前去。
有两个婆子正守在新房外面,见人过来拦了下来,“今晚是二爷的洞房夜,你有何事?”
奶娘的脸哄的一下就热了起来,“小姐一直哭了个不停,奴婢怕耽搁了会出个什么事,想请二爷过去看看。”
这个小姐虽然不得老太爷的宠,可二爷却像心尖一样的疼着,两个婆子寻思了一下,也不敢断定,这才对着里面轻声道,“二爷,小姐好像生病了,正大哭不止呢。”
这样一来,定是要得罪这位新奶奶了。
果然不多时,里面就传来了脚步声,门一开,出来的除了白松林还有新妇刘氏,“可请了大夫?”
两个人显然还没 休息,众人闹了洞房才退下,这才安静下来,就又被打扰,不过刘氏却像并没有生气的样子,还一边安慰。
“二爷,你还是过去看看吧”
白松林见她如此懂事,心下对她有了抹愧疚,可心里还是担心着女儿,最后还是点点头,“你进去吧,我去去就来。”
刘氏红了脸,轻嘤一声,看着白松林与奶娘离开,才折身回了屋里。
白林松一进院子,就听到孩子竭尽撕嚎的哭声,眉目也皱了起来,又大了几分步子,直接就进了屋,见桑兰正抱着孩子落泪,他那一点点怒气才消退下去。
“不是让你去请大夫吗?怎么打扰了二爷的好事?”桑兰看到来人,随后对白松林身后的奶娘喝道。
奶娘咬着唇,垂头不语。
白松林走过来抱过孩子,在怀里轻轻的哄着,说来也怪,孩子一进了他的怀里,不多时就不哭了,不过脸上还带着泪水。
桑兰一看孩子不哭了,忙抱过来,“二爷快回吧,这里有妾身就行了。”
态度异常的冷漠,白松林也知道她在气恼什么,到觉得正常也没有多想,只是才一转身,到了桑兰怀里的孩子又哇哇大声哭了起来。
白松林就又停了下来,抱过孩子哄了起来,来回反复几次,白松林叹了口气,摆手对外面的人吩咐道,“去告诉刘奶奶,今晚让她先睡下吧。”
外面有丫头应声退了下去。
而一旁的桑兰的唇角却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想和她斗,还嫩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