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第一眉梢一紧,一把将容浅的身体搬过来,怒声说道:“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你不要命了吗?”这么弱的身体,她也敢怀孕?!这是拿命在赌!
容浅没有反抗,只是安静的看着面前激动不已的男子,忽而笑了,“大师兄这就错了,我比任何人都想活着。可是,活着有很多种。”
看着面前冷静从容的女子,司徒第一恍然,是啊,她不是从前药王谷里面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了,他是君无言,是浩天城主,是天越太子妃,她可以自己替自己做决定了。
“你撑得到那个时候吗?”司徒第一松开了容浅,低声说道,虽然探不出她的脉息,但是听说她这段时间的情况,并不大好,一直嗜睡有孩子的缘故,但是更多的是噬心蛊已经开始在摧毁她的意识了。
容浅微微一笑,“以前的话,应该是已经撑不过了,但是现在,不会有问题了?”
听到这话,司徒第一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听易南浔说她体内的噬心蛊自从丧魂坡一战之后就没有再发作过了。而那之后她……这一刻,他猛地想起了一件事。整个人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错愕的看着面前神色冷寂的女子。
“小言儿,你……”他不自觉的看着她那平坦的小腹,她……难怪,难怪她刚能那么真切的说出那些过去,他原本以为是她忽然想起来的。
容浅看着司徒第一那一脸凝重的样子,微微一笑,“大师兄觉得这个方法如何?”
“是个方法,但是却是暂时的,我怕结果还是一样。”司徒第一皱眉说道。
容浅摇头,轻笑一声,“大师兄这就错了,我怎么会让那种事情发生了,既然是我跟子离的孩子,我定然会将他生下来的。师兄也不必劝我,别人不知道噬心蛊的特点,药王谷的弟子不会不知道。”
司徒第一微微闭眼,这样的方法听起来可行,但是实施起来却是……她这是拿命在赌。慕容已经不在了,他真的能坦然的面对小言儿的离去?
“听说你要去雪域?”司徒第一低声说道,“去那里倒是一个方法。”他能想的,也只是延长她活着的时间。
容浅点了点头,“这是唯一的方法。不过,师兄你猜,那个给我下噬心蛊的人,现在在想什么呢?会不会还想着,怎么借我的手对付我身边的人呢?”她灿亮的眸中掠过一丝阴狠诡谲之色。
司徒第一沉默不言,若不是那个人,也许慕容根本就不会死。
“师兄,我已经找到了解无情之毒的方法了。”容浅忽然看着司徒第一,笑的惨然,“为什么,为什么竹子不愿意再多等等。”
司徒第一闻言,面色一怔,她说什么?她已经找到了解毒之法了吗?那么慕容他,其实根本就不用死?!
容浅却是错开了目光,看着外面,眼底冰冷似雪,“他让我失去的,我要让他百倍千倍的偿还。”
看着那风急火燎来接人的男子,司徒第一眉头皱了皱,看着一旁的容浅说道:“以后我要找小言儿说话怕是有些难了。”这明明是一句玩笑话,可是被司徒第一这样一本正经的说出来,没来由让人有些忍俊不禁。
容浅嗤笑一声,看着司徒第一说道:“大师兄说笑了,一日为兄,终身为兄,不论何时你都是容浅的兄长,而现在子离娶了我,你自然也是他的兄长了。”说着她冲着对面的轩辕天越挤了挤眼。
轩辕天越自然知道容浅的意思,微微一笑,走了过来,冲着司徒第一微微颔首,从善如流的说道:“大师兄!”
司徒第一挑了挑眉,看了容浅一眼,冲着轩辕天越淡漠说道:“小言儿既是已经嫁给了你,我也不好说什么,但是若是你敢对小言儿不好,我绝对不会放过你,武功我可能不是你的对手,但是说到用毒,你比我差了十万八千里。”
“大师兄教训的是,有大师兄鞭策,天越绝对不敢对浅浅不好。”某太子从容应对,不见半分架子。
司徒第一看着轩辕天越颇为识时务,一时间也不好再说旁的,只点了点头,“小言儿如今有了身孕,光靠易南浔那个半吊子医术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我决定跟在你们身边照顾她。”
“大师兄……”容浅脸上的笑容瞬间消散,看着司徒第一皱眉说道。
这边轩辕天越微微笑道:“大师兄有此心甚好,这样天越也不用日日为浅浅的身体提心吊胆了,以后麻烦大师兄多多照顾浅浅。”
司徒第一点了点头,不看容浅那难看的神情,转身,朝着屋内走去,房门关上。
轩辕天越走到容浅身旁,看着她那气鼓鼓的样子,不用将她拥在了怀中,轻笑说道:“这是谁惹我的浅浅生气了。”
“你怎么答应大师兄……”容浅皱眉说道,竹子已经不在了,她不希望大师兄出事,跟在她身边,本身就是一种凶险。
轩辕天越挑眉,“你觉得刚刚大师兄是在与我商量吗?”
“……”容浅默然,大师兄做事向来是有自己的主张的,就算子离不答应,怕是他也会跟上的。想到这里,她叹息一声,也罢,随他吧,现在竹子不在,大师兄应该也会无聊吧。
“今日风有些大,我们快些回去吧。”轩辕天越忽然将容浅拦腰抱起。
容浅锤了他胸口一下,皱眉说道:“放我下来,大白天的,在外面,你……”
“我抱自己媳妇,谁管得着,不,我是抱着我媳妇跟儿子,你们都是我的心肝儿,我怎么舍得你们劳累。”轩辕天越低笑一声。
容浅白了他一眼,亏他说得出口,肉麻死了,要不是知道他是本人,打死她她都不相信他是一国太子。
“那快点回去吧,我有点困了。”容浅懒得跟他拗,她现在也的确是有些累了。整个人依偎在他怀中,慢慢闭上了眼睛。
“好。”看着怀中的人儿,轩辕天越眼底掠过一丝幽芒,他看了那紧闭的房门一眼,转身抱着心爱的人儿离开。
院子中,那一地的竹子哗啦啦的声响此起彼伏,不知道何时,一个人影站在了窗户旁,目送着那两人的离开,眼底闪过一丝叹息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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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月国的收复比东梁国的更简单,因为东梁国还有一位皇裔活着,大家还能打着一个旗号谋反,可是西月国正统的皇室已经死绝了,只要不受战乱之苦,只要生活富足,百姓们对是谁当皇帝这事还真不关心。但是他们中的人多多少少知道王侯榜,又都知道那位王侯榜之首的天越太子是赫连皇朝后裔,王侯榜之一的无言公子又是他的太子妃,所以对他承继西月领地的新帝王自然也是乐见其成的。
容浅将凤九幽娘亲的排位从凤家带了出来,直接派暗月将这灵位送回了浩天城,算是与凤九幽团圆。至于凤家其他人,她也并未按照先前在皇宫中说的那般赶尽杀绝。杀凤南城实在是因为他该死,至于其余人,九幽自己都能不在意,她何必多添杀戮。但是,这也不代表他们没有任何的惩罚。所以,凤家从五大世家除名,所有凤家子弟都贬为庶民,三代不得入朝为官。
若是哪一日凤家的血脉更替,有了杰出人物,再来入仕,那就是真的本事了。
世家的世袭罔替得来的结果多半是腐朽不堪,就算是南宫家,也与之无二。不过幸运的是,南宫寒本事大,深受轩辕天越器重罢了。
郇都城外,几辆马车向前行驶着,马车之中,帘子被掀起,那素淡的容颜上,闪过一丝怅惘之色,四年之前来到这里的景象似乎还在眼前,四年之后离开,再次将这城池看清,这里住着她生命中最在意的人之一,但是不知道以后还有机会再来这里吗?
“浅浅以后想来,我陪你来。”轩辕天越看着身旁的女子,笑着说道。
容浅放下帘子,点了点头,“好啊,到时候竹子肯定会很高兴的。”
“浅浅唤旁人的绰号倒是唤的挺顺口的。”轩辕天越皱了皱眉。
容浅瞥了他一眼,无奈至极,“我还唤你子离了呢,你怎么不觉得这个称呼亲昵?”
“唤夫君,我要听这个。”轩辕天越显然不买账,将女子拉到他怀中,目光逼视着她,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意味。
容浅双手勾住他的脖子,轻轻一笑,“夫君,这下高兴了吧。”这男人啊,也是得哄的。可是她还未得意完,唇已经被人给封住了。
轩辕天越吻的极重,带着些许的占有,在容浅觉得快要窒息的时候,他终于停止了。
“不准敷衍我,下次敷衍我,这就是惩罚。”轩辕天越挑眉看着怀中憋红了脸的女子,他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喑哑,说来,他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碰过她了,现在有了孩子,他最多也只是抱抱她,亲亲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