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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情深处只羡鸳鸯伴(2)

除夕夜,虽是偏殿,掖庭宫布置得倒也喜气,走廊宫殿全都挂上了一个个红灯笼,灯火通明,呈现出一派过年的喜庆祥和气氛。众宫女与太监也都欢欢喜喜,聚在一起,吃了顿年夜饭。

吃好饭,众人嘻笑了会,也就散了。江采苹回到屋里,开始等李玙,离开了现代的电视网络逛街,在唐朝闲下来也真是无事可做。想了想,拿出李玙给她的曲谱,照着吹起了笛子,虽然以她现在的水平吹得还不是非常流畅,但是已经可以把整首曲子试着吹下来。

吹了会,觉得胸口气短有些累,放下笛子,让小雁拿出围棋,拉着她下起了五子棋。这也是刚来唐朝那会儿,实在无聊,就教小雁下五子棋。五子棋不难,教了几次,小雁也就会下了。

也不知下了几盘,两人心中都感到有些厌烦,同时放下棋子。江采苹想来想去,在古代还真没有什么玩的东西能消磨时间,又拿出纸张临摹字体,自己都想着大过年的也太认真了些。耐着性子写了五六张纸,心中浮躁的想要从椅子上跳起来大喊大叫。

江采苹隔一会儿功夫就走到屋门口,开门向外张望有无李玙的身影,焦虑的想着:李玙怎么还没来。问了一下时间,已近亥时。小雁说:“三王爷大概不会来了,可能宫里宴会脱不了身,要不你就先睡吧。”江采苹摇摇头,心下有一个感觉告诉她,李玙必定会来,因为他答应过她的事情一定会办到。

江采苹想着与其在屋里如坐针毡般等待,还不如去屋外走走,就对小雁说:“天冷,你先睡吧,别等我了。”回身拿件披风,走出屋子。

虽然连着下了好几场雪,但现在却识趣的转晴了。抬头,一轮明月正亮堂堂的悬挂在干净得没有一丝杂尘的高空,江采苹心中赞叹:真是皓月当空!花园中,刚刚还喧闹非凡,这个时候却空无一人,玩耍的宫女与太监大概已都回屋。只见月色如水般倾洒在白茫茫大地上,更显得四周清冷寂静。

江采苹踩在厚厚的雪地上,脚上木履发出“吱吱”的声音,在沉寂的黑夜中听得分明,霎时间,寂寞与哀愁涌上心头,想起远离父母,今生今世未必便能再穿越回去,见上他们一面,心中惨淡,眼中不由落下泪来。

江采苹用衣袖擦干眼泪,却不料眼中的泪水却似无法控制般不停涌出,又想到现在自己孤身一人,往年这个时候,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边吃团圆饭边看央视春晚,以前一直很垢病春晚,现在回想起来当时是多么的温馨,如今想要再重温当日场景片刻也已不能得。一时伤感到不能自已,她不由蹲下身体,在雪地中悲伤难过。

正自伤心,江采苹忽感觉一双手臂从身后环住自己,又有一个熟悉声音道:“怎么一人蹲在雪地中呢?”她一惊,急回头,看到李玙的脸,他好像坐在她身后雪地上,两人距离近到她回头时脸差点碰到他的。她急急用衣袖胡乱抹干脸上斑驳泪水,不想自己这个样子给他看到。

李玙却已经看清,问:“你为什么哭了?是怪我来的太迟了吗?”江采苹摇摇头,想挣脱他的怀抱站起来,李玙却柔声道:“别起来,就坐在雪上聊会儿天。”江采苹只得由他,也坐在雪地上,李玙手一紧,她不由靠在他身上,说:“我想起爹爹妈妈,一时有些伤心。你赶过来看我,我心里高兴感动还来不及,怎会怪你。”

李玙沉思片刻,说:“你再忍耐两年,等我把你娶进府后,只要你爹爹妈妈愿意,我们就可以把他们接到长安来住。”江采苹心中感激,却又不能告诉他实情,只得嘴上“嗯”了一下。

李玙把下颌轻轻倚靠在江采苹的肩上,说:“今天过来有些迟,是因为十八弟刚做了新人,在宴会上众兄弟轮流给他敬酒祝贺,我看父皇也很高兴,一时也就无法及早脱身。”江采苹低声说道:“没关系的。”

李玙又说:“采苹,我一直想把世上最好的东西给你,让你成为世上最快乐最幸福的女人!我想只有那样的生活才能配得上你!可是现在当我看到十八弟就会想到我无法做到,最起码无法做到像十六弟迎娶杨玉环那样把你娶进门。”

江采苹回想起半月前那个举办得隆重奢华的婚礼。提前两天,掖庭宫就到处闪烁着耀眼的红色,整个似陷入红色的海洋。杨玉环穿着华贵艳丽的喜服,在由吹奏技艺一流的宫廷乐曲家、众多太监宫女组成的迎亲队的促拥下,上了八抬大轿,引得掖庭宫中在一旁观看的不少宫女眼神中流露出羡慕不已的神色。而她只是在一边静静的看着这一切,读出了杨玉环身着艳丽的华服下的苦涩和落寞!

江采苹想:一个女人嫁的男人地位高权力大,妻以夫为荣,就能代表她得到了真正的幸福快乐吗?真弄不明白古人的思想,或许她还小,处在爱情至上的年龄吧!可为何古人也有这样的诗句留传下来:悔教夫婿觅封侯、一入侯门深似海?

想到这儿,江采苹说:“婚礼只是形式而已,这又能代表什么呢?!若嫁给一个不爱的人,即使身处高位享受无边富贵,生活也还是一样的不会快乐!”说到这里,她轻笑道:“你呀,一点也不懂女孩子的心!其实只要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对方的心灵就是最好最宝贵的财富,这个女孩子必定会成为世上最富有最快乐的人!”

片刻不听李玙有何反应,她回头去看李玙,却见他正含笑看着她,月光下眼睛如海水般深沉,但是里面点点滴滴俱是洒落着深情!冰冷的雪地,空气中却流淌着甜甜的暖流,她心中一动,忙转过头,说:“我们起来吧,雪都快要被融化了呢。”

李玙说:“好啊。”突然把江采苹的脸扳过来,月光下她的脸闪烁着诱人光晕,他凑上去在她唇上轻吻了一下,然后又飞快的放开。

江采苹一下子怔住了,她还是第一次被人亲吻,脸瞬间涨得通红。李玙在身后轻笑,站起身把江采苹抱起来,说:“我们去走走。”

江采苹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李玙牵着手向前走去,她边走边想着刚刚的事,心里有些害羞又甜蜜,不禁侧转头看向李玙,李玙发觉了,也回头望向她,视线相碰两人微微一笑。

走了会儿,李玙说:“采苹,你闭上眼睛,我拉着你走。”江采苹想不到他一个王爷竟也有孩子气的一面,但本能的有些犹豫,她怕摔跤。

李玙说:“放心吧,有我在你会很安全的。”江采苹看着李玙诚恳的眼神,不由闭上眼睛,手上却紧紧的抓着他的胳膊。李玙说:“可不许偷看。”江采苹有些哭笑不得,说:“你再说下去,我可要睁开眼睛了。”李玙道:“不说了,不说了。”两人想想都觉得有些好笑。

李玙把江采苹带到花园一处偏僻角落,这里比较空旷,他看到地上整齐的置放着大大小小许多烟花,知道一切已经准备好,他满意的会心一笑。

李玙的贴身太监李静忠本在一旁站着等候,看到他们过来正要迎上前,李玙用手势阻止他,并示意他点燃地上准备好的烟花。

等李静忠点燃了第一个烟花后,李玙说:“采苹,快点睁开眼睛啊!”江采苹顺从的睁开眼睛,正好看见簇簇烟花在空中绽开,似一朵朵五彩缤纷的灿烂花朵,迸射出璀璨夺目的光彩,绚丽之极。

江采苹不禁欢呼起来,惊喜的看向李玙,他一笑,说:“好看么?”江采苹点点头。夜色中更多的烟花接连绽放,来不及细问他,她不由抬起头凝神观看着这一场烟花盛宴。

随着越来越多的烟花在天空盛放,江采苹惊叹唐朝的烟花制作工艺一点儿也不比现代的差,有好多种类她在现代竟也从未见过,心中深深陶醉和震撼于眼前惊心动魄的美丽!

李静忠把烟花全部放完后,就非常识趣远远退到一旁。江采苹心中兀自喜悦难禁,问:“李玙,你怎会想到放烟花?我好欢喜!”她喜欢烟花,更喜欢李玙的这份心意。

李玙说:“那日问你需要什么,你回答什么都不要。可是我心里总是想送你一些东西,想着或许你会喜欢烟花,就派人去买了些来。你喜欢就好!”

夜色越来越深,站在雪中,两人都感到寒意阵阵,似被厚厚白雪不断吸走身体热量,明知要该回去了,心中却是舍不得两人难得独处的时光。

远远守着的李静忠心中焦急,跑来试探性的提醒:“爷,时候不早了,若再不回去,宫门口的小厮可不好说话。”他们来的时候,宫门已然关闭,好说歹说又塞了些钱才放进宫来,讲好只准半个时辰的,现在已经耽搁的久了。

江采苹忙说:“李玙,回去吧!”李玙点点头,对李静忠说:“你先去宫门口等我,我马上过来。”李静忠犹豫着,脚步未动。李玙又说:“没事的,这是宫里很安全,你先去吧。”李静忠只得应了一声,转身出园去。

李玙痴痴的看着江采苹,半晌才道:“我送你回屋。”江采苹点头,两人踏着雪回到屋里,李玙又发了一回呆,笑道:“怎么办?真是愈发离不开你了!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江采苹嫣然一笑,道:“你一直没有离开我啊!你被我藏在这里了呢。”一面用手指向胸口。

李玙心中情意大盛,伸出双臂就想去抱她。江采苹一闪身躲开,顺手把李玙推到门外,李玙还想说什么,江采苹道:“快回去吧,再不走,我可承担不了这个骂名。”说完,硬起心肠把门关上,李玙只得走了。

江采苹躺在床上,回想起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思绪翻涌,一时睡不着,愈发的胡思乱想起来。她想她是不是个无情的女人,不然她怎么会抛下张明,而喜欢上李玙呢!虽然不能说心里张明一点影子都没有,毕竟现在是李玙占据了大部分位置。

江采苹私心绝不愿自己是个无情的人,静下心分析,想想这中间还是有很多原因造成的。一方面她独自一人来到唐朝,本就容易孤单寂寞,又是生活在人情世故复杂的宫中,更显得无依无靠,李玙对她又是感情专一、爱护有加。而她和张明之间的恋情其实并没有真正开始,又加上分离了这么久,感情的天秤自是要偏向李玙一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江采苹想这句话肯定不对,日久深情的力量还是非常强大的!想起李玙对她款款深情,在黑暗中她不禁微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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