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提起还好,一提她才觉手心痒痒的难受,下意识想缩回手又怕被那混蛋嘲笑,只好不着痕迹地转手绕到黑米的脖子后,轻蹭两下将黑米湿粘的口水蹭回他衣领上。
萧煌清楚将一切看在眼底,也并不拆穿,只微微撇了唇,目中隐隐笑意:“小青不同!它干净又听话。最主要的,是它能入了我的眼。”
话音刚落,那静静藏于萧煌胸前的灵物便“啪嗒”一下应声钻出,极是欢快地缠绕上他胳膊,再转头对着云镜得意地一吐蛇信,分明跟它自大自恋的主人一个得性。
云镜小眼神抖了两抖。
看那人唇角的笑意染得更浓了,不觉紧紧抱住因为小青冒头而已然戒起的黑米,分明将他当成最有力的依靠。
“黑米更好!人跟兽总是有区别的,他勇敢强悍、四肢健全,即便一时不通人话、不会走路,却总有学会说话、走路的一天。而你那条蛇,这辈子也只能是条蛇了!”
怕归怕,这嘴上云镜却不肯输了人。
何况她还有黑米,昨夜一较,显然那条也不能轻易拿黑米怎么样。
见小青身体忽然骤缩,眨眼便已电射而去,萧煌忙长手一伸,有些失笑地及时抓住小青明显暴怒出击的身形。
不动声色地将小青安抚在手心,他对云镜的悉落也不在乎,相反一边顺摸着小青身体,一边摇头叹息:“小青怎么这般冲动,竟跟个眼光浅溥的凡人一般见识?你来自蟠龙圣地又通晓灵性,是圣地百年才得一遇的极品灵物,普通人又哪知你的高贵不凡?”
一句话,说得小青身体渐软,终于渐渐消了气。
说来小青素来乖巧听话,没有自己的吩咐从无主动伤人现象发生。
可这个伶牙利齿的小女人似乎与小青天生不和,明明怕蛇得要命,却偏能一句话激得通人性的小青怒气暴涨、险些脱控,到是难得。
云镜虚惊一场,正挺直了背作无畏状,猛听萧煌那厮竟把条蛇吹得跟天上的神兽一般,不禁低低“切”了声,不信那么一条小毒蛇,真从什么圣地来。
顶多被那厮调教得通点灵性、听得懂他的话罢了,哪就成什么极品灵物,骗鬼去吧!
一低头,她看见不通人话的黑米正神情迷惑地竖耳听着,只觉心头一软,有些气不过那混蛋看不起黑米还不如一条蛇,忍不住反唇相讥道:“圣不圣地的有什么了不起?挑的主人也不过一面临破产的倒霉当家,可见也就灵性一般,一点预见力都没有!”
“哦,笑笑就眼光这么好,嫁了个倒霉当家的?”
“破产”这个词倒新鲜,萧煌虽没听过,却大体能意会出个一二。
只是她明着打击小青,暗里讥讽自己,之前又口口声声仰慕他,还真教他无处适应呢。
云镜浑然不觉那人牵着绳线正要她往里套,没好气地眼珠一翻,郁闷道:“那又不是我要嫁的!”
说完猛觉车内气息一窒,抬头便见那原本低头跟蛇说话的男人不知何时已凝眸紧紧锁视着自己,直看得她心口突突疾跳,才知对方两句话竟将自己绕了进去。
“那笑笑原本是想嫁个什么样的人呢?”
萧煌挑眉,漫不经心的口吻却分明带着风雨欲来的味道。
云镜深知说漏了嘴,想改却是已经来不及,只能干笑两声,打哈哈道:“我爹把我许配给你的时候我还蒙在鼓里,等婚事敲定,我才知道竟然有人不嫌弃我是个傻子,到也是个难得的良人。等偷偷瞧见相公的模样,便更是喜在心头,哪还有挑的心思?只不过,后来才知相公家业临危,笑笑也是满心焦急,担心相公应付不过来……哎,方才笑笑是被小青吓到了才说些气话,相公不会怪笑笑吧?”
“不会!”萧煌凤眸一眯,随手将小青丢到一边。
云镜眼睫轻跳,生怕他会扬手将那条蛇丢自己身上。
正悄悄松了口气,却陡觉车内气流一滞,身前立坐的黑米突然暴动欲起,却仅是一跃即止、复于静卧。
而于此同时,云镜但觉腰身一紧,那人熟息的气息便倏然贴至了耳边凉凉喷起:“谎话连篇的女人,想要我怎么惩罚?”
云府今日除了早先出嫁的大女儿云奕兰、二女儿云奕水和两个女婿,便没再多请一个亲戚。
等云镜几人到的时候,除了云郡王还能免强有个笑脸,其他人俱冷眼据傲,很是不满萧煌一个普普通通的商人,竟然这么大面子要他们众人好一番相等。
于是原本还有些许的客套寒暄,只须云天傲一句“来了便好,饭菜已经准备好多时,先开饭吧!”而顺利告终。
席间,云镜感觉到二姐云奕水的目光一度盯着自己脖子瞧,初以为无意,后才想起之前车上时那人借着惩罚自己,其实是狠狠给自己种草莓的事情。
忍不住拿眼偷偷瞪了萧煌一回,却瞥见那家伙不知是否有特异功能,明明在跟云天傲饮酒,一转头又对着自己唇角轻勾,竟干脆探手过来替她别起耳边的发丝,道是说不尽的温柔体贴:“笑笑吃慢点,小心别噎着了。”
云镜耳根一热,吃得好好的饭便因吞咽不及,当真噎着了。
因为她之前特意留出的发丝为的就是遮掩脖子上那些红印,却被萧煌这般有意无意的一撩,谁都看得清楚。
她敢肯定,萧煌那家伙是故意帮她露出来的。
“噎着了吧?让你慢点也不听,真拿你没办法!”萧煌眼看着她面红耳赤急着找汤喝的窘迫模样,不仅不曾嫌弃半分,相反忙伸出手帮云镜顺拍后背;又主动接过下人盛过来的汤碗,一脸温柔地劝她喝慢些,小心再呛着。
他这般尽心尽意、温柔体贴,丝毫看不出半点虚伪,直叫府中侍奉的下人也看了暗暗称奇。
“呵呵,三妹真是好福气,嫁了个知道疼人的相公。原本我们还担心三妹不懂事,不招人喜欢。现在看来,到是我们的担心多余了。”
云奕水娇笑一声,目光里却有着掩不住的嫉恨之色。
大姐云奕兰天生冷美人,而今见着云镜这般窘态夫君也丝毫不嫌弃,心底亦忍不住生了几分羡慕。
“确实。三妹夫能这般温柔体贴,到是三妹福气。”
她说话不似云奕水那般含沙射影的难听,使得云郡王也甚为满意地点点头,哈哈笑着说将三女儿嫁给萧煌,总算是没有看错人!
云镜听得心中直冒火,一把抢过萧煌手中正“好”意喂她的汤碗“咕咚咕咚”两口喝完,整个人是又恼又难受。
尼玛她这样明明都是那混蛋害的,却偏偏有苦说不出,反将好名声都成全了那混蛋,真真可气。
等好不容易顺了气,她也懒得再陪桌上的人应付,干脆地一撒碗,下桌去陪黑米玩。
“你去哪儿?”
萧煌一把抓住她手腕,看似温柔的神态,却无人知其正握着云镜腕骨的力道,紧实得让她半点挣不开。
想起二人车上约好的协议,她只得把不快暂时咽在肚里。
转头对着那混蛋咧唇一笑,一张红润带笑的俏脸到也有说不出的美丽迷人,“相公,笑笑吃饱了,现在要回车上等着相公带笑笑一起回家睡觉觉。”
最后三个字云镜故意咬词模糊,却说得响亮,足以令一屋子人的听到。
反正她是人所周知的傻子,就不信他萧煌比自己还会装,当着爹与众人的面都不会有一点尴尬反应。
萧煌只觉下腹一热,想起了早间压她在身下的情形。
望着眼前憨态可拘的娟丽女子,他凤眼轻眯着捏了捏她细嫩的手腕,俯唇略略凑近她的耳根,低道:“笑笑又不乖了,忘了为夫教你有些话不可人前张扬的吗?”
他的声音虽低,却同样恰到好处地让周围的人竖耳得听,显然对云镜故意的使坏丝毫未受引响。
相反他那暧昧低语的模样让人见之恍然,终于确信了那喜娘所回报的圆房之喜属实非虚。
一时竟引得众目齐聚,不去看萧煌反纷纷落在云镜耳脖之处,心底皆大为感叹她前世修来的好福气,傻成这样,还有人不嫌弃地肯要她!
云镜只觉面上一轰,实没料到这混蛋的脸皮远比自己想得要厚得多。
有心整他却反被他将了一军,真是出师不利,郁闷至极。
众目睽睽之下她不好发作,却又心里憋气得慌,免强“嗯嗯”着乖乖点头,一转头却察觉一道灼烈目光牢牢勾锁着自己,不觉诧异用余光扫了一眼,发现竟是从二姐夫纳兰青的方向投来。
心中一动,她已计上心来。
抬手忽而搂上萧煌的脖子,她在他目光跳闪下快速附在他耳边,细声细气道:“相公放心,你弟弟受过伤的事情笑笑是不会告诉任何人的,谁问笑笑都不会说哟!”
“什么弟弟?”萧煌一时怔住,下意识地问了出声。
云镜“呶”了一声,松开手浑不晓事地指指他胯下,“小弟弟呀!相公不是说你小弟弟从前受过伤,不能给人知道的么?哎哟,笑笑又闯祸了,笑笑不该这么大声说的……”
四周气氛立时大异。
所有人或奇或讶地顺着云镜手指而望,视线竟齐齐汇聚在一处不该落目的地方。
萧煌一脸黑线,这才反应过来那个小心眼的小女人这么快就反将了自己一军,还真是拿她没有办法。
四下的人神色明显怪异不自然,察觉到这样眼睛盯着别人****猛瞅实在不雅,复又尴尬不已地齐唰唰移到萧煌面上,大有“原来如此,我就说嘛”的了悟。
云郡王也未想到餐桌上竟然出现这样的窘况,大为尴尬地低咳一声,哄劝云镜道:“笑笑吃饱了便出去玩吧,爹爹跟你相公吃完饭还有点事情要谈。你大姐、二姐她们今日也都在家,等吃好饭,你们三姐妹也好好聚聚。”
云镜欢呼一声,趁人不备对着神色不佳的萧煌做个鬼脸,便出牢的小鸟般奔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