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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言出必行的天柱

清晨五点钟,天刚蒙蒙亮。这个时候,许多人还在睡梦之中,秦天柱一家人就已经早早地起来了。秦天柱正在跟着录音机学英语。他的妈妈周巧云已经准备好了早餐,正在洗衣服。家里没有洗衣机,她洗衣用的是双手。秦天柱的爸爸秦中华正在吃早饭。听着儿子琅琅的读书声,想着儿子名列前茅的好成绩,秦中华的嘴角满是欣慰与自豪,但他那微皱的眉头却有着一缕挥之不去的淡淡忧愁。

吃过早饭,刚刚五点十八分。秦中华和妻子打了一声招呼,就准备出门去开出租车了。这时,秦天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叫道:“爸爸,给我一百五十元钱!老师说要买学习资料!”秦中华“哦”了一声,连忙掏出钱包,点出一把钞票塞到了儿子的手中。那些钞票全是面值十元和二十元的人民币。周巧云皱了皱眉,说:“上个星期不是已经买过资料了吗!怎么又要买了?”秦中华瞄了妻子一眼,不满地说:“老师说买,那就一定要买的!就算不是老师说的,我儿子要买的,也一定要买!”周巧云白了丈夫一眼,道:“孩子都被你宠坏了!”秦中华挺了挺胸,笑着说:“我是宠他,可是并没有宠坏他呀!你看咱们儿子学习好又懂事,从来不乱花一分钱。比起现在的许多孩子来说强得太多了!好了,不多说了,我走了!”秦天柱和周巧云同时叫道:“路上小心,开车慢点!”

望着爸爸离去的身影,再看看手中那一把纸币,秦天柱的心中不由得涌起了一股内疚。今天,他撒谎了。这笔钱可不是交给老师买资料的,而是要给郑红买玫瑰花的。不过,为了报复那个臭丫头,这笔钱是一定要花的!秦天柱回到房间,开始收拾书包,准备吃早饭。可是就在这时,突然一阵天旋地转,他两眼往上一吊,身子“扑通”一声就摔倒在了地上。紧接着,他身体仿佛米筛一般不住地颤抖起来,口鼻之间更是流出了大量的白色泡沫。

周巧云听到响动,连忙跑来。当看到倒在地上不断颤抖的秦天柱时,她立即惊慌地大叫起来:“天柱,天柱,你怎么了?不要吓妈妈呀!来人哪,救命哪!”惊叫中,她已经抱起了秦天柱,泪如雨下。

秦中华刚刚走到楼下的出租车旁,就听到了妻子惊慌的求救声。他心中一抖,立即意识到了什么,转身就往回跑。回到家中,他一把抢过周巧云怀中的秦天柱,将之侧放在床上。随后,他用衣袖将秦天柱口鼻间的泡沫擦掉,一边掐着秦天柱的人中,一边对周巧云吼道:“哭什么哭?快打120呀!”周巧云如梦方醒,连忙取出手机拨打120。几分钟后,120急救车呼啸而来,将秦天柱载到了医院……

中午,接送点里。大家都在等着秦天柱,等着他的好戏开场。可是秦天柱却迟迟没有出现,而且他的好朋友陶晟也没有来。沈老师给他们的父母打电话,也没得到什么明确的回答。

十二点五十分的时候,接送点的门被敲响了。沈老师打开门,发现敲门的是陶晟,立即严肃地问道:“为什么来得这么晚?”陶晟耷拉着脑袋说:“作业没有完成,被老师留下来补写了!”沈老师生气地说:“每天中午都叫你们少玩一会儿,多写点作业。你们就是不听!这下好了吧,被留下来写作业了吧!”陶晟没有反驳,低声说道:“沈老师,我错了!以后,我一定改!”沈老师满意地“嗯”了一声,道:“还没吃饭吧?给你留了一份在厨房里,快点去吃!”陶晟说了声谢谢,走了进来。沈老师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说:“秦天柱怎么没来?你知道吗?”陶晟停了下来,抓了抓头说:“这,我真的不知道。不过,他上午就没来上学!”沈老师自言自语地说:“上午没上学,那应该是家里有什么事吧!难怪我刚刚给他家里打电话都没人接!”

听了沈老师和陶晟的对话。接送点里的学生立即小声地言论开了。有的说:“看来,秦天柱今天是来不了了!”有的说:“秦天柱不会是在耍我们玩吧!”有的说:“真扫兴!一场好戏就这样没了!”还有的说:“等等吧!也许明天会有惊喜呢!”苏丽丽远远地斜了我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仿佛在说:“秦天柱的话是当不得真的!郑红,你就是只母老虎,没有男生会喜欢你的!”我的心里非常难受,难受到趴在桌上一动不动,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不想做。

沈老师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大声地叫道:“已经十三点了,该午睡了!大家都静下来,睡一会儿。实在睡不着的,可以看看书,做做作业,不要影响了别人!否则,我就要请你出去,进行一番爱的教育了!”

听到这番话,学生们渐渐止住了话头,接送点里再次安静了下来。然而就在此时,大门再度被人敲响了。沈老师过去开门,进来的却是手捧玫瑰花的秦天柱。在众人惊奇而暧昧的目光中,秦天柱大步走到了我的面前,将玫瑰花递了过来。我又惊又喜,伸手欲接。不料,他却将手中的玫瑰花一转,递到了柳如烟的面前,说道:“这是送给你的!”柳如烟一脸的愕然,瞠目结舌、手足无措。大部分的学生则是一脸的诧异,苏丽丽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而一旁,沈老师则有些反应迟钝,一脸的茫然。

我的脑袋就像被驴踢了一般,疼痛欲裂。然而,就是这疼痛,反而让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秦天柱为什么要给我送花呢?因为我长得好看吗?不!比起柳如烟来,我只不过是一片陪衬的绿叶。秦天柱为什么要给我送花呢?因为我对他好吗?不!我对他一点也不好,甚至捉弄过他、羞辱过他,大大地甩了他的面子。秦天柱为什么要给我送花呢?因为他喜欢我吗?不!他一点都不喜欢我!他这是在以牙还牙,当众抽我一个响亮的大耳光呀!我蠢啊、我笨啊!还幻想着他帮我度过这次伤害。殊不知,他却要趁机补刀,让我伤上加伤痛不欲生!

就在我想通真相、一脸死灰的时候,事情却再度出现了变化。秦天柱变戏法一般将一束玫瑰花分成了两束,分别塞到了我和柳如烟的手中,然后笑着对我说:“小小玩笑,不要介意。爱屋及乌,一人一束!”说完,转身回了自己的位子。

我看着自己和柳如烟手中的玫瑰花,心思电转。这是完好的两束,绝不是临时将一束分成的两份。不过秦天柱刚开始掩饰得好,大家都误认为是一束了。由此可见,他早就想好了要送给我和柳如烟两人。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喜欢我,至少他的心里还是有我的。只是,当着大家的面,他同时给我和柳如烟送玫瑰花,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深意呢……事情虽然有了戏剧性的转折,但经历了之前的大悲大痛,我的脸色看不出丝毫的喜悦,只是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花。

柳如烟的反应有些古怪。以前,男生送他礼物,什么巧克力呀、棒棒糖呀,都会被她当众扔掉。今天她却没有扔。

苏丽丽脸上的不屑消失了。她脸色发白地趴在了桌上,没有再看我。

“我靠!脚踏两只船,还这般明目张胆?”一个男生尖叫起来,声音中充满了羡慕嫉妒恨。

沈老师终于反应过来了。他瞪着秦天柱,愤怒而严厉地叫道:“秦天柱……”

“沈老师,现在是午睡的时间。有事明天聊,好吗?我累了,想睡一会儿!”秦天柱打断了沈老师的话。大家循声向他望去,这才发现他的脸色有那么一点苍白,神情有那么一点萎靡。

沈老师胸口起伏、脸色难看,一副火山喷发的前兆。然而,他终究没有喷发出来,而是恢复了平静,监督着大家午睡。

……

接下来的两天,我在接送点里都很安静。与苏丽丽的一番交锋,让我突然就明明白白了一些东西。我决定收敛自己张扬的个性,装一装淑女。接送点里有好几本杂志。什么《意林》啊、《读者》啊。《小说月报》呀。这些都让我看得津津有味,更让我顺利地装了几天淑女。苏丽丽接连两天都没有到接送点里来了。有人说,她被我气坏了,以后再也不会来小红帽接送点了。秦天柱的精神不佳,这两天都趴在桌上,没有和我唱对台戏。其他人也没有来惹我。这些都是我变身淑女必不可少的外外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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