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伍后，在航校学习一年，他被分到航空兵某师机务中队当机械员，各方面都严格要求，积极上进。从机械员起步，后机械师、副指导员、师政治部干事、秘书、飞行大队政委、团副政委、政委、师政治部主任、师政委、军政治部主任、军区空军政治部副主任、基地政委、直至军区空军政治部主任、军区空军副政委等职。2年任师政委时，他参加了首期三年制的中央广播电视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的学习。为了完成学业，他放弃了所有的节假日，临考前还得每天加班到凌晨两三点。为了攻克古汉语难关，他请来郑州大学的许梦麟教授为他辅导，终于顺利过关。十几天熬下来，两眼都长了麦粒肿，不得不做了手术。凭着这种精神，终于拿到了大学专科毕业证书。
我在部队三十多年，深知在一个师级单位里不换地方，能从士兵成长为师政委的是不多见的。如果说，不靠自己的刻苦努力和顽强奋斗，只凭关系和运气，那是无论如何也说不通的。靠什么？我认为，靠精神！
“人是要有点精神的”，说这句话的是位家喻户晓的伟人。这位伟人就靠着这种精神，与他的战友们共同创建了一个伟大的政党、一个伟大的人民共和国，让近代以来积贫积弱，饱受凌辱的中华民族站了起来。说到底，我以为，这就是一种精神和思想的胜利。它是对这句话的最好的注解，最大的说服力，也是这句话的最大的含金量。可惜，现在泛滥的是物欲，稀有的是精神和思想。这些含金量极高的精神和思想，被人们轻视和遗忘，甚至是只有在纪念馆里才能见到。
将军从一个出身贫寒的农家子弟成长为共和国的将军，不就是实践这种精神的结果吗？不就是这种精神的胜利吗？这种精神，从研习学业上讲，是天道酬勤；从成就事业上说，是有志者事竟成。
诗歌是人类最深沉的想象力，是人类美好感情的结晶和升华，是人类精神莽原上开出的绚丽花朵。我以为，一个人无论是爱诗，读诗，还是写诗，都是一种雅好，也是对精神生活的关注、培育、陶冶和提升。因此，它也是一种格调和情怀。将军说，他从小就爱好文学，爱好诗歌。这本诗集就是他爱好的最好见证，也是将军借助诗歌而寄存的一份闪烁着情趣和智慧的心灵档案。
学海无涯，艺无止境。但对每个具体的人来说，他所能达到的程度却又是有限的。但他只要是尽了心力，也就足可得到一份慰藉。同样，对于一个奋斗者来说，最大快乐可能并不是目的本身，而是奋斗的过程。读着这些记录将军所见、所思、所感的心路历程的诗作，给我感触最大、印象最深的是他始终以一个不懈的进取者的姿态在我面前闪动着"
就对艺术品的欣赏而言’见仁见智‘各说各的理’也是不奇怪的。这些诗作也难免会有这样那样的不足或是缺失，但它毕竟是将军几十年心路历程的真实写照，也是他对自己人生宝贵经历的一种珍重和纪念。况且，这种珍重和纪念又以真诚和坦率为基石，所以也就更加难得。在当今假冒伪劣横行的世风中，这难道不是最为珍贵的吗？况且，退一步说，敝帚自珍，这似乎也是不必苛求的。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兵。事实上，好兵并不见得都能当上将军。但说能当上将军的士兵肯定是个好兵，大约是不会错的。将军用几十年的努力，实现了自己的人生理想，从这个意义上说，他的人生是无憾的。
对人生来说，尤其是成功的人生来说，岁月如歌，豪情如歌，真情如歌，奋斗如歌，跋涉如歌，当然，精神也更是如歌。所以，我更觉得这本诗集，它除了是一首老战士唱给自己的理想信念之歌，它的最大意义很可能是在向读者说明了一种精神的价值和重量。
这就是我最想说的话。
2002年1月8日。
翅膀上的诗
序种衍洵诗集《片羽集》
得知衍洵兄要出一本诗词集时，我着实是暗自吃了一惊’他还会写诗词么？我和他相识近三十年，从没听说他有此雅好。他长我十岁，我们来自一个老部队，调兰空机关后，他在司令部，我在政治部，见面总要打个招呼，后来，同住在一栋楼的四层，拍拍墙壁，就能互通信息。知道他喜好文学且素养很高，是我主编《西部天歌》大型文学丛书，那是兰空为纪念新中国成立五十周年，人民空军组建五十周年而组织的征文活动。当时，衍洵兄已退休，我把打印的约稿信给他，向他约稿。不久，他就送来了两篇情真意切的散文，一篇写他和自行车的四十年情缘，浓郁的情趣中洋溢着他的平民意识和大众情怀"另一篇写他在西线平叛中，在老杜四飞机上的一次难忘的飞行经历，表现了空、陆战友情深和空军飞行员们大无畏的革命英雄主义精神。这两篇散文，读来如行云流水，张收有致，用笔简洁，分寸恰当，几乎没改动就被采用了，编人了报告文学散文卷。但能写散文并不代表能写诗词呵。
在读了他的一百六十余首诗词，又和他谈了几次后，我才知道，他从小喜爱文学，尤爱古典诗词，作文成绩一直优秀，高中时还在《新民晚报》上发过作品。在高考被山工大录取和验上空军飞行员后，两相权衡，他还是选择了蓝天，当上了飞行员。从此，他与蓝天结下不解之缘，他的翅膀一直搏击风雨雷电，也一直与诗词为伴。他一边飞，一边给飞行当参谋；因工作需要停飞了，当起了专职的飞行参谋和指挥人员，直到退体。退休了，诗思诗情却没有退休，诗的翅膀仍在热爱的鼓动不断地飞翔，诗的航线还在延续着……
读他的诗，让我进一步了解他。他的诗，多纪实，少虚构，均是有感而发，不是无病呻吟，在字里行间不但叙了事，还寄存了他的情感、操守、爱憎及价值取向；他的诗，不仅是他的人生轨迹，也可看作是他用诗词记录的精神档案。他在《后记》中对自己的诗有评述，相信读到它的人也会有自己的判断。我因对格律诗词没有下过功夫，不敢多说什么，但我还是认真读了几遍，并把自己的心得坦诚地告诉他，对此，就不多说了。但这些诗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他忠于祖国，孝于父母，亲于家人，友于兄弟，信于朋友，敢爱敢恨，疾恶如仇，有股大丈夫气慨等诸多优秀的品性的自然流露。我以为，这才是最重要和最为难得的。
但衍洵兄又是温文而雅的，你什么时候见到他都是衣冠楚楚，皮鞋纤尘不染，面带微笑，表现了对别人的尊重；他待人接物，方圆有度，亲切自然；有事也是电话相约，从不贸然登门。这对中国人来说，也是一个难得的优点。我细想了一下，相识这么多年，我竟从没听他说过一句粗口。真是君子之风俨然。
文学，是梦中花，水中月，属虚幻之物，多为现实的功利者所不齿。但它也有十足的魅人之处。据我所知，许多人在青少时多多少少都做过文学之梦，尽管所成者寥寥无几，但还是“虽不能至，心向往之”。这说明，在生活的灰烬下，也还有文学的火星，只要风儿一吹，就会燃烧发亮起来。这就是精神和文化的力量，也是它们的价值所在。
生活不灭，诗思不绝。生活是体，文艺是翅。有好的身体，我们会生活得健康、实在;有好的翅膀，我们会飞翔得高远、浪漫。
飞行员的诗是长在翅膀上的诗，愿衍洵兄在精神的天空中飞翔得更高、更远。
2006年7月23日。
胡杨情缘
读刘智诗集《胡杨情》
认识刘智是他任兰空航运团政委的时候，但不太熟悉，后来知道他到某训练基地任政委，再后来到兰空机关任组织处长和纪检处长，我们就同在政治部，一个大楼上下班，直到他退休。接触得多了，才知道他父亲是山东人，4年参加革命，打开封时负了伤，身上留下三块弹片，南下时就留在了江西，离休前是抚州地区食品公司经理。怪不得他是个一米八五的大个子，标准的山东大汉。母亲是江西人，0年参加工作，虽然只有初中毕业，但在当时却是凤毛麟角的知识分子了，她工作努力，刻苦精进，自强不息，著书立说，出版了粮食系统的论文集，去世前任抚州地区粮食协会副会长。母亲为人善良正直、勤俭助人、宽人严已、多才多艺，这些都给刘智的人生留下了深刻长远的影响。
刘智人伍后就到了新疆昌吉，当起了令人羡慕的机务兵，维护的是空军长期主战型的歼六飞机，而且干的是被称为大拿的机械行当，他聪敏好学，也认真负责，很快就单独负责一架飞机了，在同批兵中是最早的。其间’他执行过两次核试验穿云取样的机务保障任务’强五飞行员杨国祥驾机带核弹着陆时，他就在现场。他还参加过人闽轮战。6年后，他改行政工，在航空兵团、师、军的政治机关都呆过，干事、科长、主任也都干过；兰空部队驻西北五省区，到兰空机关工作后，他涉及的范围和视野都大大扩展，他对大西北是很熟的。多年来，南来北往，他跑遍了大半个中国，人生的阅历也是丰富的。
当他把自己的诗集《胡杨情》交给我，让我“斧正”并为其写几句话时，我心里有种隐隐的感动。一般说来，文如其人，诗文是心迹最好的坦露，你读他的诗文，就是读他的心灵了。这种委托，让我有亲近和被信任的感觉。刘智小我两岁，我们是同时代人，又都在大西北当兵，其家庭出身，个人经历差不多，也都是快六十岁的人了，已经进人了人生的秋天，多种因素使我们在许多地方有通感，所以，我很乐意地接受了下来。
通读、细读、再精读，我首先感到的是他对诗歌的浓烈而持久的爱恋。我一直以为，每个人的身上都多少有些艺术的因子，在青少年和年轻时几乎都是爱诗或是多少写过几句诗的人。只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诗的因子有人逐渐减少以至于无；而有人则不断增多成长，最终成了诗人。当然，诗的成就有大有小，这是很自然的。有不少人并不以诗歌为职业却写了一辈子的诗，而有的人以诗为业却没写出多少好诗。毛泽东并不以诗为业，但谁也不能说他不是个才情俱备的大诗人。
我说这些只是想说，在我看来，诗，本质上是一种生活态度而不是一种职业。因而人人都可写诗，人人都能成为诗人，诗不是某些人的专利。只要对生活热爱并乐于记录表达，就是诗人。对生活的热爱可以扩展升华为一种无疆的大爱，这种大爱几乎无所不包。而艺术和诗歌就是表现这种热爱的好方法。《胡杨情》在我看来就是如此’就小的方面说，是作者的理想情操的展现’是人生经历的写意、艺术的留影，当然，也不妨把它看成是个人心灵和精神的档案；若从大的方面说，也可算是我们这代人精神履历的某一个方面的展示。
对诗歌爱恋之深又自然地转化为对诗的执著追求，这种不懈的追求持续了几十年，这有几十年留下来的数百首诗歌为证。这些诗记录了他的工作、生活、学习、友谊、爱情、亲情；也记录了团聚、离别、希望、热情、奋斗、高兴、忧伤、自励、自省、自悟等情绪和精神的立体历程。这些多面立体的记录是坦诚的，也是真实可信的。他的诗歌都是发自内心的率性之作，不是敲门砖，不是垫脚石，不是奉命而为，也不是自我夸饰的粉脂，他没有必要对自己撒谎。
其次，是他对诗歌深厚的情感。在某种意义上，对诗歌的深厚情感和对生活的追求热爱是一回事。我略举两例，在《中秋赏月》中，他写道：“难得中秋月明亮，清气四溢满天光。嫦娥亦知民间俗，梳洗打扮供人赏。”读了让人倍感亲切自然，也反映了作者机巧的心智。我读赏月的诗不多，但这样写法的还是第一次看到。在五十五岁生日感怀中，他发出了“名利如云烟，健康才是福。人过天命年，方能大彻悟。”的心声。人到中老年，涉世渐深，时有心得感叹，也是常事，但大多数人都如阵风一闪而过，能付诸笔墨化为诗文且留存下来的人不多的。难得在这里，可贵也在这里。这只能是深厚的热爱结出的果实。我年轻时也写过几句诗，可惜没能坚持下来。相比之下，自愧不如。
再次，他的诗歌创作手法是灵活多变、不拘一格的。从形式上看，有无拘无束的自由体，有相对严整的格律诗，也有长短不一的词牌；仅从句式来说，长诗有数十句的，短诗只有四句；每句长的有十几个字的’短的只有三五个字；在遣词用语上，有时用典’有的就是大白话，形式的采用，完全依抒情需求而定。总起来看，收放自由，不因文害义，在率性随意中显现出潇洒自如。像是一大片美丽的建筑，高低不同，错落有致，有丰富的层次感。
若说到诗集的主题，我以为是鲜明和集中的，他的笔尖始终咬紧情和爱，通篇充溢交融着对祖国、对祖国的山河、对人民、对党、对人民军队、对家人亲友，对多彩的生活的爱。这种爱直白而浓烈，坦率而真诚。用空军的行话说，他的诗有很好的能见度，干净透明，没有多少隐晦和蒙胧，和他做人一样。
若再往深里说，就要说到胡杨了。大凡在大西北生活过的人，都见过胡杨或是多多少少地听说过胡杨。胡杨是大漠戈壁的特有树种，小为柳老为杨，它耐干旱盐碱，树大根深，枝繁叶茂，生命力极强，每当秋季，每片叶子都变成金黄色，站在枝头是金，落在地上也是金，成为大漠戈壁一道最为壮观和亮丽的风景。由此，胡杨也获得了吃苦耐劳，坚韧不拔，甘于寂寞，不争宠，不献媚，卓尔不群，独立伟岸的精神品德的象征，从而赢得了人们的普遍赞颂。刘智以胡杨来为自己的诗集命名，其用意不言自明。
生活使人们创作了美好的诗歌，美好的诗歌也改变了我们的生活，她还将传之久远，影响和改变我们的后代。
读了《胡杨情》，我理解了刘智，懂得他的心了。他爱胡杨，我也爱胡杨。
2009年7月11日于兰州。
银翼下的丝路
一看傅江宁《丝路巡航》影展
如果说文明是条河流的话，那丝绸之路就是条最美的河流了。
长期以来，对大多数人来说，丝绸之路穿过的大西北这块土地，是陌生和神秘的。它是生长神话、传说、诗歌和战争的地方，也是个可望而不可及和知之甚少的去处。以至于现在还有人常闹“宁夏兰州”或是“甘肃西宁”的笑话。
大西北，丝绸之路，对人们的好奇心来说，是个很难拒绝的诱惑。能来大西北旅行观光已经不易，若能从空中俯瞰这片雄伟壮阔、多姿多彩的大地，那将是件多大的好事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