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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缘分使然?

我心里突然一阵窃喜。这人挺有意思。这种事情都攀比,如果是我,肯定不会。但我嘴上却说:“没那个兴致。唉,唉唉,你干嘛?”我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见他半提着裤子现在我正前方。我看到了他地平线下面的秘密,我意识到自己脸红了,红的有些可耻,又有些骄傲。

还好他出去了。希望他什么都没看到。我只能如此想,因为我确实在某些情况下会暴露。这让我又想到另外一件事。如果这家伙要是不走了我该怎么办?暴露是迟早的事。于是,我匆匆擦干身子,然后准备着一大堆问题准备向他讨教。

我的问题没有任何修饰,而且特别开门见山。“你不去上班?老板都这样以后还怎么管理员工?”

那时他微闭双眼,翘着二郎腿躺在床沿上。听到我问他,便说:“今天星期天。我们是单位,不是集中营,我们提倡社会主义和谐,同时打到一切法西斯暴行。我这样讲你明白吗?”

我似乎懂了,但我的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于是,我在那些之前准备好的一大堆问题里重新搜索更有建设性的。没等我开口,他说:“赶我走?不可能。好歹也是我做东,最起码得感受一下住酒店的乐趣吧。”他的无耻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来,我听了想吐。

然而我明白我已经不需要再说话了。只能将就,只能忍受,只能潜伏。

我承认,他是我中意的那一款,霸气的潇洒,精明的可爱,然而,当我静下心想把身旁的他和心里所想的一切能形容他的形容词对号入座的时候,结果总是消极的。

我辗转反侧,使得床垫发出咯吱声。我以为他会被惊醒,于是偷偷看他。他正睡得酣畅淋漓,他似乎特别累,特别需要休息。我突然开始可怜起这个人,连我自己都觉得可怜他人这种行为纯属搞笑。

大概是早上起的太晚,所以一时半会无法入眠。我感慨这么好的条件被浪费了,但我又能奈何。终于我睡不下去了,干脆继续看电视。这次我将音量调到最低,然后从中央台到地方台一个一个换,五花八门的广告,清一色的清宫剧,稀罕的记录节目,无聊的真人秀,还有丝毫没有吸引力的新闻。最后我把频道锁定在体育节目上,里面是李娜首次进入稳步吨网球锦标赛八强的比赛录像。我兴致勃勃的坐在床边,并从口袋里拿出我自己的香烟点上。这是我在西安上车后抽的第一根烟。

“还以为你不抽烟的。”他一边翻身一边突然说。

“抽,挺长时间了。控制的比较好。没你那么疯狂。”我回答。

“什么烟?”他问。

“你要来一颗吗?我家乡那边的。”我说着就扔出去一根。自从染上烟瘾后,我逢人便发烟,前提是那人也有烟瘾。我自认为給别人发烟烟德,是表示自己不小气的重要方式。

“猴王?第一次看到。感觉怎么样?”他坐起来,把那根烟整个看了一遍才放进嘴里,好像生怕我会在过滤嘴上面涂抹什么砒霜之类的毒药似的。

“自己感觉最重要,别人说好,你说不好,到最后或许会打起来。至于吗?好意思吗?”我对他说。

要不是他停下点火的动作直勾勾地看我,我想我可能还意识不到自己刚才说的有点过分,毕竟他也算个老板,更何况某种程度上他还是我的恩人。于是我立刻道歉,“对不起,刚才有点冒冒失失。”

他没有接我的话茬,而是在点上烟后重新选了个话题。“你们家那边有什么好玩的?”

我知道他是故意岔开话题的,所以我很知趣。小时候受到的教育就是听话,长大后演变为懂眼色,说的文明上档次一点就是知趣。我回答:“很多很多,人文的,自然的,历史的,你对哪种感兴趣?”

“呦,看来你还挺有见识,我觉得你就是个形象大使,专门跑到我们江苏做旅游推介的?”

我不否认我有时候确实能当个所谓的形象大使,尤其是为自己或者自己的家乡代言时。但是他刚才所说的前半句实在让我反胃,因为他怀疑我、不信任、小看我的心理还停留在昨天。我以为他会改变,但我错了。

“什么意思?”我终于忍不住问到。

“什么什么意思?”他倒装的比我无辜。这使得我更加恼怒。

所以我很不客气地回答:“你为什么老是挤兑我?你知道吗,你的阶级意识太浓厚了。”事实上我的话还没说完,他就已经笑的前仰后合了。我无法忍受,继续为自己找面子。“你怎么能这样?我是农村来的,不代表我是个白痴啊,农村里走出去的大人物多的去了。当然,我算不上大人物,我就是搞不懂你为什么会是这个态度?”

“哈哈,我懂了。”他像个半仙一样吞云吐雾,然后正襟危坐,清嗓子,摆造型,最后说道:“我懂了。但你一定是误会了。我没有挤兑你,更没有取笑你的意思。你可以当我这人没脑子,说话就这样,行了吧。如果你不喜欢,我以后尽量改。不过,话说回来,你刚才用的那都什么词啊,什么阶级意识?改革开放马上都四十年了,哪还有那个。”他继续抽烟,继续释放自己的笑点,而那些笑点在我看来根本不值得笑。我把烟头掐灭,回想着他刚才的话,“我尽量改”,“如果你不喜欢”,我有些不相信这是他说出来的。我使劲压抑着内心的喜悦,却还得表露出一副“你以为你是谁啊”的表情。

他见我情绪好转,便问:“继续吧,说说你的家乡。让我听听你这个形象大使是否合格,是否能吸引我去观光,然后为你们的GDP做贡献?”

我斜视了他一眼,表示我们老家不稀罕你的贡献。但我不能这么做,因为我虚荣心太强。我把三秦大地上能叫的出名字的所有景点都说了一遍,有些景点是我参观过的,我就会不假思索地为他描述当时身临其境的感受。看得出来我很成功红,因为他确实听听得很着迷,而且一个劲地砸吧着嘴巴表示的确如此。

后来他说:“教科书都没你这么权威,没你这么有吸引力。”

我很高兴他这样讲,我不知道他的赞美之词是否有夸张的成分,但我真的喜欢他那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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