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名身穿银色甲胄的男子正禁而坐,听着铁山的讲诉。铁山面色十分难看,似在强忍着什么。
听完他的讲诉,殿上之人脸色大变,一时之间,“竟有此等妖物,怎会如此”之类的惊问,不绝响起。
他们惊论时,目光却没有看向场中面色看去十分萎顿,且印堂有些发黑的铁山,而是落在位于最中间的一名男子身上。
这名男子不是别人,亦是此大武殿在西阳郡分殿的大统领——连奇。
只见他两鬓皆白,五官面色却如三十出头的青年人一般,双目如星,对左右的惊问并未作答,只是冷眼扫过铁山的身体。
随即忽见他一振衣袖,似有一道无形的风凭空骤起,冲着铁山而去。
而那铁山根本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疾风扑面,突然间身子一轻,身体周遭狂风作起,刹那间便觉头重脚轻。随即一股大力如排山倒海般涌来,整个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飞去。直直冲向殿中一侧的墙壁,“砰”的一声大响,结结实实地撞在墙上,跌了下来。
殿中所有人忽然愣住,只见铁山跌到地面,立即“哇”地一声喷了一口血出来。
血本来应该是鲜红的,而铁山此时吐出的一口血却呈黑色,并有一股刺鼻之味从这黑血中缓缓飘散。
铁山手心冒汗,一动也不敢动,其他人缓过神来,想要问问连奇为何要突然这般做。
却是见连奇站起身来,朝着铁山走去,忽地一个人影从殿门一闪,下一瞬,一名蓝袍中年人站到了他身旁,正是二统领林昊。
“连奇,你这是?”林昊忙问道。
连奇停下身子,指着地上那铁山吐得一口黑血,道:“你自己看,这是什么?”
“尸毒!”林昊看了一眼地上的黑血,不由得惊道。
铁山脸色苍白,但印堂上的黑影正逐渐褪去,其他人也算明白过来,刚才连奇蕴起掌风,原来是为解铁山身上的尸毒。只是,知道这缘由后,他们的面色却愈加凝重。
其中一人踏上一步,对着两位统领道:“两位统领,如若属下猜得没错,应该是有人在炼制鬼尸,听铁山汇报,现在三统领被困,我们是否现在就前去解救?”
林昊将铁山扶起,交代其中一人将他扶出殿外,沉声道:“这次便由我亲自带人前去。”
他话刚说到一半,一名侍卫忽急匆匆踏入殿中,抱起双拳,向连奇与林昊行礼后,道:“禀报二位统领,燕南宗少宗主布真带人前来,正在殿外说要求见二位统领。”
连奇剑眉一挑,薄唇微启,道:“燕南宗。”
他声音不大,却若冷玉,可见其对这燕南宗并无好感。
“这燕南宗自恃开山老祖步入修真大道,便目空一切。”林昊也是面露冷色,哼了一声,对着侍卫道:“你去告知那布真,就说今日我与大统领要事缠身,不便接见。”
“是,二统领。”侍卫抱拳应承。正退出殿外,却见那布真不请自来,正带人走了过来。忙又回头,看向殿中,只见连奇与林昊对视一眼,然后连奇挥手示意这名侍卫退下。
稍许之后,布真便步入正殿,依旧是那副桀骜之色,目光扫了殿中一圈,最后落在连奇与林昊身上,嘴角挤出一丝笑容,抱了抱拳,算是行礼,才道:“想必这两位便是连奇与林昊统领,晚辈燕南宗布善之子布真,见过二位统领。”
连奇冷眼瞧了瞧他,却沉默不语,林昊深知他对燕南宗存有芥蒂,虽说也是看不惯燕南宗,但口中只得道:“布少宗主,此番前来,所谓何事?”
布真看着连奇冷脸,心中虽有不悦,但面上依旧皮笑肉不笑,缓缓道:“早些****与紫方阁裘墨长老……”
布真将前些日在云龙山与莫长空一事简单道了一遍,看着连奇在听到莫长空后脸上的神色骤然一变,眼底闪过一丝冷笑,随即隐匿在眼底,再道:“不想那老家伙,不知是用了何法,竟在我们眼皮地下溜走,不过在回返宗门途中,忽想起家父好像说过,那老不死与大武殿一位统领有些关系,故此想问……”
“够了!”连奇怕不是给布真这一句老不死给气得七窍生烟,袖子一挥,“嗖”的一声消失在众人眼前。
“连奇不可!”林昊连忙出声阻止。他说是这么说,但身子却没动分毫,哪有半分要阻止连奇的意思。原因无他,只因莫长空十年前曾救过连奇一命,而现在,这布真竟然说是破了莫长空的气丹,眼下正四处搜寻于他,连奇在听得莫长空被他们破了气丹,脸上便有赤气一掠而过,想来是强压着心头怒火。而那布真却仿佛知道他们有这一层关系,话中意思像是来这里要人。
“大统领!”其他人不知其中缘由,疾呼出声,“手下留情!”
虽然他们也对燕南宗不顺眼,但当下形式可容不得他们胡来,妖龙临世,大武殿曾颁布屠龙令,期间不可结私怨,否则以罪处之。
布真心中似是早已加意提防,此时一见连奇人影如鬼魅一般,立刻将手中银色长枪祭起身前,枪身忽有银芒交错,似在护着他全身。
“银蛇枪!”林昊一眼瞧出此柄银枪来历,目中似有沉吟之色闪现,但当下也没多说什么。
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布真身后的燕南宗门人祭出手中刀剑,只觉眼前一花,连奇的身子竟视道道凌厉银芒如无物,霍然现身在布真的面前,所有的银色光芒离他身子尚有三尺之远便不得再进半分。
布真心头大跳,只见连奇右手疾伸,手掌上泛起一层寒芒,眨眼间竟把他手中的银枪抓到手中。
布真忽觉一阵寒意迎面扑来,不由得“蹬蹬蹬”向后退去,口中大呼道:“连奇,你好胆,竟敢对我出手。”
连奇面色更冷,目中似有杀意流动,右手握着布真的银枪,左手掌中猛然蕴起寒冰之气,只见寒气大盛,弹指间,将布真冻成一具冰雕。
这一幕变化只在瞬间,所有人都是怔立当场,为何连奇会突然这般动怒,此间也唯有林昊一人略知其中缘故。
燕南宗门人看着布真被冻成一具冰雕,慌乱之下,忙提起手中刀剑劈下冰雕,只听“砰、砰”声连续响起,冰凌四溅,好一会冰壁才被击碎,却见自家少宗主,面无血色,牙齿上下打颤,想来刚才冻得不轻。
“这次且不与你多计较,如若下次再敢在我面前这般神色,我不介意给布善送去一具尸体。”连奇上下看了看似是站都站不稳的布真,然后将手中的那柄银枪往地上一扔,竟头也不会,夺门而去。
而林昊看着布真狼狈之色,暗中笑了一声,也不出言圆场,对其后等人挥了挥手,跟着走出殿外,留下一干燕南宗门人傻傻站立在那。